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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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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宗都有人匆匆離開,過了片刻,又有更大隊人馬趕來,都是兩宗近期在附近各地的門人弟子和附屬宗門,盡數集合而來。大家都知道,爭鼎最後時刻到了。

又過了一陣,去探聽的人回來了,紛紛回稟:“附近鎮子裡都在說,近期有朝廷的人,帶了一些神機戰偶在這兒,不知道幹嘛。”

“果然是姬青原之謀。”先入為主的冷竹雲千荒本沒有懷疑,兩人幾乎同時發力,水轟然截斷,簌簌沙之下,清晰地暴出一個入口。

入口的陣法已經拆除了,只剩阻隔水之效,幾乎擋不住任何強者,鎮世鼎的氣息就在入口之後傳來,所在非常明確。

“裡面必有埋伏,這是打算以鼎為餌,殺傷我們的力量之後才取鼎而走。”雲千荒判定道:“冷兄,可敢一探?”

“有何不敢?”冷竹轉頭吩咐:“入道以上者隨本座先入,其餘諸人等我們確認場面了再來。”兩宗主同時一晃,踏陣而入,雙方門下強者緊隨其後。

入口之內的景象也讓眾人有些震撼。

這一片茫茫的暗紅空間,不知其深,不知其廣,彷彿進入之後就失去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數之不盡的金屬、木料、藥材,戰偶碎片等等,還有大大小小的箱子漫天環繞,悠悠飄蕩著,在目光的盡頭,依稀可以看見虛實鼎駐留在深處,只是不見蒼冥。

他們不知道的是,蒼冥壓沒進來,把鼎丟進來就順河溜走了,徹底完成了他的使命。

如今在此地隱藏著的,是夤夜。最深處有個簡單的隱蔽法陣,幽幽的眼眸在法陣中央,安靜地看著這群強者的到來。

當然,在兩宗眼裡,佈置此地的只能是朝廷,這金屬木料戰偶碎片和此地居民說的相互印證,絲絲入扣。

只是術有專,他們都並不是很懂陣法,不知道這到處飄蕩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表面看去,並沒有危險的樣子。不過在場的都是強者,危機意識還是比較的,知道這些東西飄著必有貓膩。眾人緩緩穿過空間,慢慢向鼎前行,暫時沒有人去碰任何東西,就算經過某物快要碰上了,都小心地避開。

夤夜知道,他們再小心也沒有用……當開始爭鼎,一切就不可逆轉。

事實上,隨著離鼎越近,兩宗人馬的氣氛也就慢慢開始變得越來越詭異。之前追擊蒼冥的時候,還是很合作無間的,就算抵達此地看見鼎,雙方都還很友好,一副共同進退的模樣……可是走著走著,兩宗人馬不自覺地就有了涇渭分明的味道,互相提防隨時出手的緊張之意連瞎子都看得出來。

離鼎大約三丈處,冷竹和雲千荒不約而同地出手了。

不是去奪鼎,是同時轟向了對方。

而與此同時,兩宗人馬也集體兵刃出鞘,直接對撞在了一起。

隨著“砰”地一聲擊,冷竹和雲千荒各自倒退半步,還沒來得及開口互罵,兩人臉又同時變了。

一股極度陰寒恐怖的覺籠罩全身,彷彿頭頂上有一個漩渦,自己的靈魂正在被一股無可比擬的強大力惡狠狠地離身體。

兩人大驚,齊聲道:“貪嫉古陣!全都住手,凝神靜心!”可已經來不及了,不是每個人都是虛,不是每個人都有他們的靈魂控制力。很快就有兩宗強者“啊”地一聲慘叫,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而其餘能扛的也是臉青白,全力在對抗著可怕的靈魂汲取。

冷竹和雲千荒強行壓制著自己的靈魂顫慄,飛快地過去想要幫本宗強者鎮壓,可地上的哀嚎很快止歇,好幾個人都已經變得眼神空,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驅殼。

暗紅的氣息在空中旋轉,消失不見,負面情緒彌散空中,貪嗔痴怒恣意蔓延,彷彿惡鬼地獄。

兩人還來不及收攏局面,入口處忽然人湧現,之前還沒進來的兩宗門人聽到了打鬥聲,都齊刷刷地湧了進來。眨眼之間人山人海,有的人直接都擠到了陣法之內,一個箱子就在他面前,順手一撈:“咦……天……天級功法?”人群炸了,一擁而上,抓箱子的抓寶物的瞬間亂成一團。

靈魂哀嚎之聲響徹暗紅空間。

“不!”兩個宗主聲嘶力竭地怒喝:“全都住手!”之前勉強抵抗了靈魂汲取的強者們也立刻配合宗主,各自穩定局面,可終究還是攔不住那一剎那的人心貪婪。等到沒來得及動手的門人臉蒼白地被限制在外,場地上已經躺了一地的屍體,全都屍身完好,而只剩軀殼。

只是一息之間……最多一息,門人已經死亡近半。

冷竹劇烈地息著,痛苦地看著滿地的門人屍首,慢慢轉頭看向了那個鼎。

覺到了嗎?雲兄……”冷竹痛苦地閉上眼睛:“這是乾坤鼎的氣息……本不是虛實鼎!蒼冥多次往京師方向,恐怕就是為了這個……真正的虛實鼎,恐怕已經在皇宮了。”

“乾……坤鼎?”雲千荒張大嘴巴,膛劇烈地起伏著,好久才憤怒地一拳轟碎山寨鼎,仰天怒吼:“姬青原!我你姥姥!”

“啊!”極致的怒火與悔意讓兩個宗主的靈魂再度陷進了強烈的旋渦裡,兩人費盡全力,重重地抱著腦袋往外衝:“全部撤退!走!”

“轟!”兩宗門人狼狽地飛串上河面,各自痛苦地跪在河邊。這次的傷亡,說大倒是不算太大,先入陣的都是兩宗強者,不是那麼容易一下就被個陣法廢掉的,但也各死了兩三位平時靈魂修行不太穩的。至於後來進入的門人弟子,只在一息之間損失近半,這種斷層損失,不是一位宗主能輕易接受得起。

最氣憤的是,不是死於戰鬥,而是死於無恥的陰謀!

“姬青原!”冷竹用力捏住河邊泥土:“新仇舊恨,本座早晚與你清算!給我等著!”而此刻的古陣深處,聚集了兩宗強者無數的負面氣息飄飄蕩蕩,慢慢成了一個螺旋,繞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旋轉著,收著,人影慢慢變大,變得窈窕修長。

夤夜慢慢睜開了眼睛,籲出最後一口濁氣,低頭看著自己衣裳不整的身軀,嘟囔道:“我覺得我比秦無夜漂亮。”話音未落,“嘭”地又變小了。小女孩懵地眨巴著眼睛,“哇”地哭了出來:“怎麼還不夠啊……”第三百五十三章與弈者何干不夠是因為人少,薛牧終究沒能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線。

在派人散播言時,他只散播了姬青原和戰偶相關,如果他能狠下心直接把此地有天材地寶的消息散佈江湖,引來無數人,那這回夤夜說不定真的可以一戰功成。

好在質量夠高,狂沙門自然門兩宗門下的英弟子帶來的靈魂力量,真不是普通江湖武者可比,夤夜停滯了有段時間的修行終於再度飛漲。至於漲到什麼層次,沒人能分辨,就算她自己也說不準,她的修行本來就不是以正常等級區分的。

夤夜眼淚汪汪地在拆陣,這個陣不能再留了,再留要坑普通人,非大家所願。幾次接觸,她對這個陣法已經完全解析,拆得很快,以後自己要仿製也不難。

這裡的東西也被夤夜一掃而空,其中珍品真的不少,當然比不上心意宗千年積累的多,可比起單獨一家分攤的收益已經猶有過之了。

“轟!”隨著最後的核心拆除,空間驟然塌陷,夤夜星電,迅速撤離。

奔騰了數萬年的紅河,在其後幾個月內慢慢變得清澈,再也沒有什麼特別。……而當冷竹他們還在路上追蒼冥,尚未入紅河時,薛牧就已經回到了靈州。

原本是心急火燎地要去看看鼎的狀況,可剛到胭脂坊門口,就被一抹劍意引了目光。

一個白衣少年,衣飾破舊,身負長劍,筆安靜地站在坊市入口處,渾身劍意繚繞,就像是初見時的慕劍璃。

簡直是標誌的氣質,薛牧忍不住開口問:“問劍門下?”少年乾巴巴地行禮:“問劍門下陸劍一,奉慕宗主之命前來送貼,已候多時。”慕宗主……薛牧面頰不自然地抖了兩下,接過帖子看了一眼。制式的請帖,上書“敝宗將於十月十舉辦新宗主繼任大典,誠邀江湖同道觀禮。”下面一行小注:致星月宗。

看來和送給別家的請帖是一樣的東西,並沒有慕劍璃特附的信息。薛牧反覆看了兩遍,問那陸劍一:“貴宗大典,也請我魔門?”陸劍一神略有幾分怪異,還是很嚴肅平靜地回答:“只有星月。慕宗主之意,星月宗既受封爵,薛總管乃一方城主,早已不算魔門。”想我去看你就明說啊……想也想得到,這丫頭堅持要請星月魔宗觀禮,肯定要有一批頑固反對,為這點事兒力排眾議又是何苦。薛牧嘆了口氣,收貼入懷:“小兄弟進來歇歇腳,喝兩杯水酒?”

“不用了,在下還要給別家送貼。”陸劍一拱了拱手,似要告辭,可剛轉過身,又有點猶豫地回頭:“聽聞薛總管和我家宗主……”薛牧笑笑,沒有回答。

陸劍一看懂了,聲音變得更冷:“那貴宗參與大典者,最好不是薛總管。”薛牧笑道:“為何?”這回輪到陸劍一沒有回答,轉身離去。

薛牧齜牙,身邊卓青青失笑道:“公子若去,恐怕挑戰都應付不完,最可憐的是,一個都打不過。”

“打不過又怎麼了,匹夫之勇。”薛牧哼哼道:“要不是我家劍璃的基業,我用經濟戰就能拖垮這個一腦門爛賬的宗門,得他們去學橫行道。簡直是最好欺負的宗門之一了,還一個個牛哄哄。”公認的攻擊力最強宗門,在薛牧眼裡是最好欺負的,但此時此刻沒有人敢認為他在胡吹大氣。心意宗滅門案,普通人或許以為是朝廷組織的結果,可知道內情的自然明白,從心意宗衰落的起因,一直到滅門之戰,從頭到尾都是薛牧的手筆。

說心意宗被他一個人滅的或許誇張,可說他佔了一半功勞恐怕沒幾個能反對,潘寇之臨死之言已經說得很明確。

包括了此時藏在地下密室的虛實鼎,見證了戰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