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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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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股結結實實捱了一記。女子叉大笑:“哈哈哈哈哈!復仇的滋味……”薛牧氣得吐血,凝起渾身快散架的真氣,死命一拱。女子顯然是受傷頗重,只是身軀力量太強才暫時壓制住他,被這麼一拱居然完全無法抵抗,竟被拱飛了老遠,重重趴在了地上咳嗽。

薛牧飛奔過去摁住她,“啪”地還了一巴掌:“反了天了!”一掌下去,空氣瞬間安靜。

這柔軟翹的彈……這不是小女孩了,這是個成年女子……女子安靜了一下,立刻掙扎起來:“放開我,狼!我要打死你打死你啊啊啊!”薛牧氣不打一處來,心裡卻隱隱知道有點問題。夤夜的功法未能大成,她為什麼平裡會是小孩子?因為她把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壓在不知的角落,心靈純淨無瑕,由內而外都是童心純粹。

那麼在功法未成時變大,就意味著負面情緒已經釋放了出來。只是她終究算是修行深厚,還能盡力壓制一切情緒,以免被負面情緒主宰,這就是她每當臨敵便漠然三無的原因。

想到當時她曾有一句話:“如果我醉了,那你心中這美麗的江湖,就會瞬間化為地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不能失控,一旦失控,她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惡魔。

但此刻重傷之下,靈魂似乎也受到過沖擊,她已經有點壓制不住了,有一些負面的情緒已經開始反彈發作。

可她所謂復仇依然只是打股這種玩鬧的事情,這隻能證明她的本心是多幹淨。

想到這裡,薛牧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實在是心疼得無以復加,柔聲道:“夤夜乖。咱們先療傷,等你傷好了,爸爸自己把股給你打,愛怎麼打怎麼打,好不好?”夤夜愣了愣,奮力掙扎的手腳力度慢慢變輕。

薛牧從懷裡摸出一粒藥,進她嘴裡:“這是療內傷的,你受了巨力衝擊,又高空墜落,經絡臟腑損傷都很重,先將養著,別留後遺症。至於靈魂滋養的靈藥爸爸身上沒帶,咱們回去再說。”夤夜安靜地了藥,徹底不再掙扎。薛牧鬆開壓制她的手,又扶她起身靠在樹邊,抬頭看了看大雨,煩躁道:“該死的天氣。”他剛剛縈魂,才觸及可以用乾坤袋乾坤戒的層面,所以身上一直就沒帶這些東西,不可能像別人那樣隨身能掏出衣物之類,別提傘了。眼下氣息散亂,內傷頗重,真是連擋雨的手段都沒有了。

自己倒也罷了,看著夤夜面蒼白嘴角溢血,長髮亂糟糟地貼在臉頰上,落湯雞般的狼狽與虛弱,大雨不要命地往她身上臉上亂砸,看著心疼得要死。

解下外套想要給她遮一下,卻發現外套本身就溼漉漉的,水滴得比大雨還厲害。薛牧煩躁地把外套丟在一邊,先用身體擋住了風雨來向,又間的摺扇“唰”地張開,遮在夤夜腦袋上,吁了口氣笑道:“還是有點辦法的,多虧得鄭浩然的好扇面。”夤夜愣愣地看著他的模樣,大雨滂沱中,薛牧渾身上下就像被撈過一樣,大顆大顆的水滴從他前額落下,水滴之後是很歡樂的笑容,明顯覺得找到了幫孩子擋雨的方法是件開心的事情,本沒注意過自己才是暴在大雨之下被摧殘的那一個。

受著頭上被扇子隔斷的雨水,打落扇面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在這一刻聽著,有著家宅之中的溫暖,讓人心中安詳。看著薛牧的笑容,夤夜漠然的神情慢慢的越來越柔和,過了好一陣子,低聲囁嚅:“爸爸……”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在成年狀態下,喊一個只比自己大三歲的男人這樣的稱謂。

可雙方卻都覺得理所當然。

當嶽小嬋找到這裡的時候,正好看見夤夜靠在樹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薛牧眼睜睜看著那副修長窈窕的身軀在他面前迅速變小,瓜子臉變成了嬰兒肥,貼身小衣變成了正常合身,曾經習慣的那個五歲女孩出現在樹邊,昏睡不起。唯一不變的是長長的秀髮,長及腳踝。

第二百六十五章天上的月亮嶽小嬋默默上前,柔和的真氣形成護罩,將三人一起包裹起來,然後彎抱起夤夜,隨著抱起的動作,夤夜渾身就已經被烘乾,真氣運用妙到毫巔。

薛牧偏著腦袋看她,笑了一下:“越來越厲害了。”嶽小嬋不答,低頭看著夤夜的小臉蛋,好半天才道:“你對我們真的很好。”薛牧沒好氣道:“一加一等於二這種事情沒必要說的。”

“哼。”嶽小嬋撇撇嘴:“薛牧,你掉到我們師徒身邊,真是一場奇怪的緣法。”薛牧怔了一下。

卻聽嶽小嬋續道:“我們千年跋涉,所見的多是利用與防備,所聞的都是背叛與殺戮,男人們都是貪婪與慾,腥臭撲鼻,我們只能信自己。在遇上你之前,恐怕師叔從來沒有想過,會真的有一個人把她當成女兒來愛護,發自內心。其實當初夏侯荻的防備是有一定道理的……師叔這回受了傷,狀態很不好,她已經瀕臨壓不住了,一旦她徹底失控,必然是眾生浩劫。可你的溫暖讓她蠢蠢動的負面情緒盡數被壓了回去,直接復原。”薛牧隨手捏了捏夤夜的臉蛋:“這樣的萌娃,要做魔頭也做不成啊。”

“沒有你的星月宗,是真正的魔門,不用懷疑。師叔肆眾生,師父和我只會幫她。”嶽小嬋認真道:“但有了你,就有了不同……你的真誠相待,讓我們填補了很多東西……所以師父深陷其中,所以師叔視你為父。至於我……”薛牧心中一動:“你怎樣?”嶽小嬋微微一笑:“不告訴你。”說完抱著夤夜轉身離去,薛牧木然站在那裡,氣得要死。

好像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說。薛牧自問算是懂女人的,可還是真的很難摸清這種妖女究竟在想什麼。

其實聯繫上下文,大體能夠猜到一些。

她喜歡的是你的好,不是你的貪,便如對夤夜的真誠愛護,這就讓她很喜歡。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什麼都不要去多想,只要好好做自己,繼續對大家好,我自己都會纏著你?

可細想之下,好像又包含了點別的意思,暫時看不明白。

薛牧搖搖頭,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確實沒有什麼力氣去想這些兒女話題,反正對她們好,這就是本心,本沒什麼值得考慮的,難道還能對她們不好?想做也做不來啊。

西邊一道光劃過,直透蒼穹,薛牧轉頭看天,知道那是虛之戰有了結果。……基本不出意外,即使是薛清秋來了,都還是沒能留下潘寇之。

天香樓後院裡,薛牧坐在夤夜的邊,將一片雲陽葉擱在她額頭,看著脈絡閃爍,點點星光沒入夤夜的額頭。

薛清秋站在身邊,輕聲道:“潘寇之跑了。我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把戰局拉到自己師弟們的陣勢裡,讓師弟們的命擋了一剎,趁機飛遁。他拼著燃燒靈魂化為遁光,便是我也追不了,除非我也陪他自絕前途。”薛牧站起身來,倚在窗邊看著遠方的夜,良久才道:“虛難殺,早有所料,要是幾個人埋伏就能殺,虛也不值錢了。能重傷於他,還讓他失去提升的前景,已經足夠,不必遺憾。”薛清秋道:“可看你似有憂心?是怕將來潘寇之報復?”

“影翼潛伏在沂州已久,他身為此世最強刺客,把握時機的能力首屈一指,我懷疑潘寇之說不定要在自家宗門外再遭一劫,能不能活下來還得看他運氣。”薛牧道:“我一點都不擔心潘寇之,即使是整個心意宗,死了七個入道,也是風雨飄搖,本不足為患。”

“那你在憂慮什麼?”薛牧嘆道:“這一場對局,其實對手並不高明,而我還是犯了很多錯誤。就連夤夜受傷,也得歸咎於我的安排欠妥,太過想當然。”

“所以你是自責?”

“嗯……而且這件事並沒有完全解開霧,藥王谷俘虜一問三不知,全是林靜芸和那個太監王公公對接,結果兩個都死了,朝廷的黑手隨之掩蓋。我總覺得不像姬青原乾的,若是他乾的,一來我們應該會得到消息,二來皇帝能動用的力量也絕對不止這麼點。這事不搞明白,總覺骨鯁在喉,因此有些憂慮。”薛清秋輕撫他的面頰:“別太苛責自己,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若是沒有你,想想如今的無咎寺、如今的星月宗,該是怎樣?”薛牧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想要鼎嗎?”薛清秋微微一震,點了點頭。

薛牧笑了笑:“心意宗那個鼎,如今恐怕有人開始盯了,我們也該謀劃一手,可別讓人撿了便宜去。”薛清秋道:“該怎麼做?”

“先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心意宗再衰敗也不是能輕易捏的。別人要啃這塊硬骨頭,先讓他們啃著,我們積蓄實力,看準機會。”薛牧問道:“你合道情況如何?”薛清秋搖搖頭:“只隔一層,尚缺契機。”薛牧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要不要雙修一下看看?”薛清秋橫了他一眼:“真當你是天道之子了?你進……進哪個,給的天道之悟還不是一樣的?我早已經消化完畢了。便是正式雙修,也只能壯大修行,破不了那一層合道之需的。”薛牧攬上她的,輕嗅著她的髮香:“便是不為雙修,我也想要你了啊,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縈魂了,應該差不多了吧?”

“你啊……”薛清秋一點都不扭捏,笑道:“我現在不肯給你元陰,是為你著想。你以為你是我的補藥?我才是你的補藥懂不懂!基礎不牢就亂吃,才叫暴殄天物,太過可惜。你若是一定要,那就拿去唄,哪裡沒被你過,還真當我藏著不給嘛?”

“是是是,你是天物。”薛牧低頭吻了上去,薛清秋閉目相就。

兩人都有些動情,畢竟一段時間不見了,又是剛剛經歷過這樣的生死局,如今大事抵定,心情放鬆了許多,都想做點什麼事兒慶祝一下。

不過兩人也都是理智之輩,親吻片刻,薛清秋就離開他的懷抱,低聲道:“你被夤夜撞得內傷也不輕,還是好生將養一兩天再說,別太放縱。便是有雙修功法,固本培元也不能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