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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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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屜全部被拉開時,躺在蓋屍佈下面的遺體忽然頂著白布坐了起來,雙手十指彎曲,朝著馬本愚抓去。

“哼,雕蟲小技!”馬本愚沒有一絲懼,直接掐動一個鎮山訣,拍到了對方的腦門上面。那兇威赫赫的屍體頓時“噗通”一聲又摔進了屜裡,馬本愚一把掀開那蓋屍布,然後將靈符貼到了對方的腦門。那屍體忽然兩眼圓瞪,發出一聲慘叫,明明它嘴巴沒有張開,可是那淒厲的慘叫卻迴盪在整座太平間,聽得人耳膜刺痛。

不過馬本愚和羅老道卻面無表情,絲毫沒有收到其影響,過了半晌之後,慘叫之聲逐漸消散,那具屍體也就真的成了屍體。馬本愚取下符紙,上面隱約有著一絲黑氣繚繞,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木盒,然後將符紙小心翼翼的進了木盒之中。

“師父,人死之後,魂魄離體,然後再回歸原身的例子,恐怕百年都難得一見啊。咱們算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呢?”馬本愚轉頭看向了師父羅老道。

而羅老道拖著自己的瘸腿,來到了那具屍體身邊,然後輕輕掐動對方的臉頰,很快屍體便微微張開了嘴巴,出了一抹植物的莖須。

“那是什麼?”馬本愚有些驚訝道。

“廟後草,又名回魂草。廟本屬陰,廟後生長的這種草更是陰上屬陰。據典籍記載,如果有人死前含著這玩意兒,身死之後魂魄不會跟隨鬼差去投胎,反而在頭七之後再度迴歸身,再度作妖……”羅老道將那雜草模樣的植物拔出,然後用符火燒成灰燼,淡淡的說道。

馬本愚皺了皺眉頭,說道:“可是這樣一來,亡魂就失去轉世輪迴的機會了,永不超生啊。我看它年紀輕輕,並不算大啊。難道是有什麼冤情?”羅老道翻了翻白眼,回道:“各界有各界的規矩,我們道士就只能管鬼怪,俗世有警察管著呢!千萬別跨過界,那是大忌!”從地下三層出來,就看到宋院長和那年輕醫生遠遠的站在那裡等著,看到羅老道和他徒弟出現,他們連忙了過來。

“羅道長,這事……”宋院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羅老道打斷了,“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到時候讓人夜裡燒些紙錢元寶什麼就好……”

“嗯嗯……”宋院長跟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道。

“還好,你們那棟住院樓擋住了整個局的生氣,得拆了!羅老道淡淡的說道。”一聽這話,那年輕醫生忽然急了,他連忙說道:“這怎麼能行啊,這樓可是我們才修的新樓啊。再說了,這陽光不是足的嘛,怎麼會缺少生機啊?”羅老道被人打斷話,卻沒有生氣,而是用一種非常值得玩味的眼神盯著年輕醫生看,直到把對方都看之後,才輕蔑的說道:“已經出了三回事了,這些事能不能對外提,你們比我更清楚……拆不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本愚,我們走!”看著兩人遠去,年輕醫生低聲說:“院長,你不會是相信他們的話吧,我看他們跟街邊擺攤算命的一樣,個個都裝得神秘兮兮的,只不過是騙點生活費而已,不會是真的。退一步說,就算他們是高人,既然他們搞定了,那就是代表沒事了,咱們沒必要把樓給拆了吧。”而宋院長卻沉默不語,沒有回答,年輕醫生看他一副心動的模樣,心裡暗道不妙,看了看周圍沒有別人,便壓低聲音,沉聲道:“別忘了這樓是薛總退居二線之後,您的一大政績啊。要是現在拆了,那不等於打自己臉麼?更何況那些病房可是特護病房,都是給那些有錢人當權者準備的……”宋院長有些動容,可是良心上的不安讓他還在猶豫著,年輕醫生不得不拋出了絕殺大招,“宋院長,要是這樓拆了,你猜薛總會不會派人過來看情況,到時候會不會查賬?”宋院長頓時面一變,眼神凌厲的瞪著年輕醫生,後者卻沒有害怕的繼續說道:“那個老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到時候查出什麼出來,咱們下半輩子就得吃牢飯了……”

“你算計我!”宋院長眼裡彷彿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年輕醫生見宋院長恨得咬牙切齒,也擔心對方魚死網破,那就徹底完蛋了,他連忙好言安撫道:“也沒那種地步嘛,只要那樓還在,賬的事情都好說啊。您想想,玉心醫院工資雖說不低,可是……您想想,你女兒不是還在國外留學,那消費肯定是往海里去啊……這事只要咱們不說,誰還會知道呢?”宋院長面陰晴不定,最終還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而在玉心醫院的大樓外,地下停車場。

一輛低調奢華的豪車緩緩開出了玉心醫院,開車的司機正是那年輕道士馬本愚,他從後視鏡看出師父的面依然凝重,於是便隨口問道:“師父,你還在為了那人搶白而生氣?”

“嗨!你師父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麼?”羅老道翻了翻白眼,他沉聲道:“那棟住院樓……唉……遲早會出事。治標不治本……而且在玉心醫院,我受到了起碼三四處氣……”

“靠,師父,你怎麼不早說?那豈不是還要出事!”馬本愚在沒有外人在場時,也沒有之前表現出的那麼“尊師重道”,顯得極為活潑。

而羅老道則是淡淡的回道:“我只是幫他解決掉了他們說的那處祟罷了!拿一份錢,幹一份活。我們又不是慈善家……更何況僱主要是有所隱瞞,我們也沒辦法繼續進行下去,反而搞不好會搭上命……前車之鑑啊!對了,轉頭,去小師叔家……”

“啊……去那小子家幹啥?”馬本愚有些抗拒的說道。

“注意點禮儀啊,當年我師父,你師爺天殘子曾經被鬼帥救過一命,從此留下祖訓,詭門一脈弟子遇到合歡宗弟子,均要下降一輩。再說了我們詭門和他們修都是那些所謂名門宗派看不起的旁門左道,當年要不是我們祖師在伐天一戰中站對了隊,恐怕早就被夷滅了。多多,抱團準沒錯!”羅老道苦口婆心的勸道。…………………………………………………………………………………………………………………………………………………S市的風水街可謂是當地必去的一大景點,在這裡可以享受到古古香的民俗服務,看風水、算命、白事一應俱全。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風水街還有條不算長的內街,而能在內街開店設館的,都是各有本事的一方奇人。在那內街的盡頭,則是盤踞著一座不小的仿古建築,名為“玄鶴堂”。

但凡有個時運不濟,妖纏身,前去玄鶴堂求救,只要能夠付得起代價的,沒有不靈驗的!只是不知為何,那往玄鶴堂求援的,大多是美豔動人的少婦女,因而一些嫉妒玄鶴堂生意紅火的宵小之輩,便捕風捉影,編排起了謠言誹謗於它。

他們說玄鶴堂的主人不要現金,不要金銀,唯要僱主的處女落紅,或者人貞潔。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有的說親眼看到僱主和玄鶴堂的主人在任務中獨處了半個月,結果回來後那名漂亮的少婦就懷孕了。有的說看到玄鶴堂的主人趁著僱主的女兒被惡鬼附體,趁機姦了對方,甚至順道把風韻猶存的僱主也收了。更有甚者說原本玄鶴堂的主人是一名高冷孤傲的道姑,結果遭了現任主人的毒手,被夜姦,困在密室裡成為奴。

無論外界桃謠言如何四起,處於風暴核心的玄鶴堂陳玄鶴卻巋然不動,任由蜚語如箭。如今外面六月三伏,驕陽似火,連空氣都被炙熱的暑氣蒸騰得有些扭曲。而玄鶴堂內卻清涼無比,甚至有些清冷,這當然不止是中央空調不斷吹著冷氣的緣故,還有其他原因。

此時的他正坐在仿古的紅木書桌後,捧著一本古籍正在默默地研讀著,可能是冷氣太足的緣故,他的兩條大腿處還披著一條厚厚的毯,遮掩住了他的下半身。自從給韓妍的女兒驅之後,陳玄鶴便沒有再去接其他任務了,以他的實力和人脈,錢財方面從來不缺,完全是憑著興趣來接“單子”,再加上他接的單子大多都是漂亮的女僱主,所以才會有那種種桃傳言。

“滴滴滴”一串急促且刺耳的提示音忽然從某個顯示屏裡響起,陳玄鶴微微抬動眼皮,卻看到那個悉的來客信息。

“這個老小子怎麼想起來來我這兒了……”陳玄鶴放下古籍,然後撐著下巴,喃喃念道。他間的毯一陣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他輕輕伸手進去,然後彷彿按著什麼,輕輕的朝著自己的間推動著。

“他不是去解決玉心醫院的事情了麼?”陳玄鶴受到間的溫熱和柔軟再度恢復,於是便騰出手來,按下了大門的開關。

過了半晌之後,羅老道那撐著鐵柺的身影,伴隨著獨特的噠噠聲,便傳到了這間書房裡。緊隨其後的,自然是他的徒弟馬本愚。

“呵呵呵……小師叔,給你見禮啦!”別看羅老道在宋院長他們面前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可是在陳玄鶴面前,卻頗為拘謹,也不顧身殘,連忙行了晚輩禮。而馬本愚也有些不情願的跟著行了晚輩禮。

陳玄鶴也知道鬼帥和詭門前輩天殘子的故事,他雖說頗為年輕,可是在術道里輩分卻極高。鬼帥本身在術道就是頂級高手,而她的閉門弟子陳玄鶴,自然也跟著輩分上去了。所以他也沒有起身,只是淡淡的虛扶著,說道:“咳咳咳……老師侄啊,你們快快起身吧……坐坐坐,你們隨便點……”羅老道這才起身,然後在椅面坐了三分之一的股。陳玄鶴,問道:“老師侄,今天什麼風把你們師徒吹過來了?”

“是這樣的……”羅老道將在玉心醫院發生的事情一一講出,聽得陳玄鶴默默蹙著額,手指卻在桌面輕輕敲打著。

而在這期間,馬本愚也在默默觀察著那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可是自己卻得喊對方小師祖的年輕人陳玄鶴。平心而論,自己的修為已經很不錯了,在如今術道的年輕一輩裡也是能排得上號的。可是面對著那紅木書桌後頭的同齡人,卻依然只能是仰視對方。

陳玄鶴在術道里出頭的第一件事,便是出手幫城南的周家女兒破除了極為難纏的移棺咒。移棺咒是咒術裡的一種死咒絕咒,往往是施法者以自身命為代價,去詛咒對方一人乃至其家族的一種狠厲咒術。據說中咒者的祖墳棺木會發生移動,而中咒者每天醒來時也會發現自己的身體會和祖墳棺木一樣發生轉動。如果等到棺木挪動成一個“死”字時,中咒者便會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