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那年我們都還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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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化成了異蟲，但多條觸手上傳來的痛也讓常震非常難受。與此同時，他發現他的頭痛還在繼續，失血過多等身體的負面狀況更讓他覺得自己隨時可能昏厥。

常震心中擔心著狼老大歸來，硬撐著不敢昏厥，但他知道必須休息一下，回覆身體傷勢才行。思索了半天，他艱難地依靠觸手帶著沈明月的蛇身爬到了遠一點兒的草叢裡，然後完全妖化，變成異蟲，至於狼老大會不會回來，回來後能不能發現他，那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常震朦朦朧朧地睡著，然後開始做夢了。

夢中的他是個六七歲大的孩童，渾身髒兮兮地站在大街上，四處望著，好像是企盼著什麼東西。在他的身後有一個小女孩，跟他差不多大，拉著他的衣服，似乎對他很依戀。常震到這女孩格外眼，也格外漂亮，唯有她喉嚨上一條深深的疤痕有點難看。

這時天很晚了，大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好不容易一個婦女路過，常震立即向前抱住了她。

“這位阿姨，行行好吧。我和姐姐父母雙亡，淪落街頭，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婦女看了眼常震，然後又看了眼常震身邊的女孩，只覺這個兩個小孩面黃肌瘦，十分可憐。她嘆了口氣，拿出一文錢給常震道：“拿去買個饅頭吧。”

“謝謝恩人！我姐姐是個啞巴，不能開口道謝，請恩人原諒。”常震鞠了個躬，他身後的女孩也鞠了個躬。

“不用謝了，苦命的孩子。”婦女搖了搖手，便走開了。

常震看到婦女走了，笑嘻嘻地攤開手掌，手裡竟不是一文錢，而是兩文錢。他將兩文錢放到衣袋裡，那衣袋鼓鼓的，看樣子沒少裝錢。

女孩看到常震手裡有兩文錢，立即用力地扯了他兩下，兩手比比劃劃，表情十分不滿。

常震笑嘻嘻地道：“姐姐，我知道這位阿姨是好人，所以只偷了她一文錢，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回去可別跟娘說。”女孩嘟起了嘴。

“好了好了，要不是看到天太晚，又完不成任務了，否則我也不會偷的。”常震向女孩笑了笑，然後拉著她跑到了街角，開始數起錢來：“一，二，三……七十九，八十。姐姐，一共八十文，我沒數錯吧？”被稱為姐姐的女孩搖了搖頭，伸手比了個七，又比了個九。

看到姐姐比了個七十九，常震皺了下眉，隨後又笑道：“算了，七十九就七十九吧。這麼晚了，街上都沒人，我們要不到錢了。娘又不讓我們偷，還是回家吧。”聽到常震說要回去，女孩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然後指了指空蕩蕩的長街，似乎還想等有人出來，再討一文錢。

常震道：“不用再等了，沒恩主了。反正每天差幾文錢正好，省得任務又向上加。再說多賺了錢爹也會立即輸光，沒區別。”女孩搖了搖頭，伸出小手在常震的股上輕輕拍了兩下。

常震笑道：“沒事，我皮厚，一天不捱打就難受。”常震說完，就拉著女孩的手大踏步向另一條街走去，邊走還邊從兜裡數出了四十文錢，到女孩的衣袋裡：“這是你的，拿好了。”女孩默默地從衣袋裡拿出一文錢，要還給常震，常震不收，反而急道：“你有完沒完，每天都這樣，推來推去，還拿不拿我當親弟弟了？”女孩只好收起錢，默默地走在常震身邊。

看到自己和女孩推讓一文錢的一幕，常震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小男孩就是小時候的他，而女孩則是他姐姐常雨。這個夢也不是夢，而是他兒時的記憶。

在小時候，常震和姐姐每天都被父親出來乞討要錢，且必須討到四十文才能回家。如果少一文，就要捱上重重的一板子。

常雨是個啞巴，口不能言，人又老實靦腆，討錢時不會看人家臉，常常被打。被打後她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默默地哭。常震看她可憐，覺得應該保護姐姐，就攬下了兩人討錢的份額，只讓姐姐跟在他身後等著分錢。

從此以後，常震每天都要討兩人的錢，然後分出來四十文給姐姐。不過一個人討八十文錢實在是艱鉅的任務，所以他每天除了乞討之外，也坑蒙搶騙，賺點外快。而每當這個時候，常雨都會不太高興，因為娘是不許他們這樣做的。

常震拉著姐姐的手往家走，走了一段路後路邊出現了一個燒烤攤。常震知道攤主是鄰居李大叔，於是打招呼道：“李大叔好！”那賣燒烤的李大叔一看到常震，立即笑道：“常震你這個小騙子，可休想再從我這裡要東西了。我小本生意，賠不起。”常震道：“我不向你要，我買一串串，可以不？”說著，常震拿出了兩文錢，這正是一串串的價錢。

常雨見常震拿出錢，立即去拉他的手，不讓他買。因為他們上的錢本就不夠，再買東西吃，只會挨更多的板子。

常震卻是搖頭道：“姐姐，沒事了，一下也是挨，三下也是挨，沒差的。”李大叔接過常震的兩文錢，給了他一個烤串。

常震拿到串卻沒有吃，而是遞給常雨。因為他覺得剛剛偷錢被姐姐看到，會讓她不高興，所以想哄哄她。

“姐姐，快點吃了，別讓別人看到。”常震道。

常雨看到常震只買了一串給自己，卻是不肯吃，也從兜裡也拿出兩文錢，遞給李大叔，比比劃劃，意思是再買一串。這時常震卻死命地拉著她，對李大叔道：“我姐姐不買的，你別收她的錢。”李大叔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兩個小孩也可憐的，於是拿了一個串道：“這個是我送你姐姐的，你們快走吧！我看你們又要捱打了。”

“謝謝李大叔！”常震歡快地叫了一聲，與常雨各持一個串狼虎嚥地吃了下去，明顯已經餓極了。

靜靜地看著小時候的往事，常震忽然發現那小時候總覺得有點兇的李大叔對他和姐姐也是很好的。他微微一笑，心裡覺得暖洋洋的。

姐弟兩個吃完烤串，又走了一段路，終於回到了家門口。還沒進門，他爹常山就已經蹲在門口等他們了。

常山不學無術，窮困潦倒，還特別喜歡賭錢。他每天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出來討錢，討到之後就會拿到賭場去輸個光。

此刻見到常震兩人歸來，常山板著臉道：“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又這麼晚才回來，有沒有給我好好地討錢？”常震道：“爹，今天街上的善人少，錢不好討，你不能怪我們。”常山沉著臉道：“少廢話，都給我把錢拿過來！”常雨默默地走上前去，把兜裡的錢給常山，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目光中有點不安，因為她不知道父親會不會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