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情難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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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

曰月灣貧民區。

一棟樓房下，兩個黑影相繼竄出，迅速隱沒在黑暗中。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的停在夢想新城小區外。

門鈴在黑暗中響了一聲，門就打開了，易小刀閃進了樓道。

龍小刀躺在上，左手纏満了繃帶，左腿用兩塊木板綁住。

易小刀推開門，龍小刀看到他，有些虛弱地叫:“小刀…”看到易小刀⾝後還有一個人，馬上把話呑了回去，並不動聲⾊地朝門口使了個眼⾊。

易小刀不知何故，推開了門，只看到窗簾在飄動，屋裡沒有其他人。

“大師兄。”易小刀叫道。

“…大師兄。”易小刀⾝後的黑衣人猶豫了一下，跟著叫道。

龍小刀看著有些面的黑衣人說:“你，你是？”黑衣人抬起頭，露出秀麗的臉龐，龍小刀的表情僵在臉上，久久沒有說話。

易小刀看著飄動的窗簾，說:“大師兄，誰在…”龍小刀朝他使了個眼⾊，示意他不要問，易小刀趕緊閉嘴，但他知道剛才一定有人在，否則龍小刀躺在上，誰開的門？只是，那會是誰？

易小刀改口說:“誰，誰幹的？”龍小刀看了一眼百合，說:“小刀，我有話跟你說。”易小刀明白大師兄的意思，對百合說:“你去外面等著。”

“嗯。”百合點點頭，到客廳去了。

易小刀關上門，說:“大師兄…”龍小刀沒等他說完，打斷他的話:“她怎麼會在這裡？”易小刀說:“我也是兩個小時前才見到她的，她說是來執行任務。你的傷怎麼樣了？”龍小刀面⾊冰冷:“還執行任務？九叔都被她害死了，我現在也…”易小刀低頭說:“大師兄，對不起，都怪我當初沒有聽你們的話。”龍小刀語重心長地說:“小刀啊，我也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難道，你愛上這個女殺手了嗎？”易小刀說:“沒有。大師兄，我當初救她的時候，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說起來，還是我對不起九叔，對不起你…”龍小刀說:“這不是你的錯，都是那個百合的錯。要不是她，九叔怎麼會死？”易小刀說:“大師兄，你小聲點…九叔的事我還沒告訴她。”龍小刀說:“為什麼？”易小刀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告訴她也沒有用。她…已經自己打算去找陸雲飛…”龍小刀頓時呆住:“那是送死啊。”雖然心裡對百合充満怨恨，但想到她一個小女子去對抗陸雲飛，總是有些不忍。

易小刀微微嘆氣:“但是不這樣，事情就不會有結果。”龍小刀沉思了一下，說:“你去叫她進來。”

“嗯。”易小刀應著，正要開門，窗簾突然一陣抖動，一個嬌小的人影從窗外一躍而進。

易小刀心中一驚，人一驚快速啟動，右手在龍小刀的尾一按，整個⾝體以右手為圓心，劃出一道弧形，朝對方撲去。他這個‮勢姿‬，完全是要用⾝體擋住龍小刀。

但是對方躍進窗戶，卻沒有朝龍小刀進攻，而是抱著雙手，站在邊，帶著一絲微笑看著易小刀，說:“她已經走了。”眨眼間，易小刀已經落地，站在窗戶與之間。這時，他才看清站在窗前的那個人影，那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子。

“風師姐？”易小刀終於認出了對方。

風小刀讚許地說:“易師弟，幾年不見，你的⾝手還是最快的。”易小刀虛驚一場，說:“風師姐，你怎麼來了？”風小刀還未說話，龍小刀已經接道:“九叔出事後，我把風師妹請來，讓她幫忙調查陸雲飛背後的幕後勢力。風師妹真不愧情報專家，已經將陸雲飛的勢力調查得清清楚楚。”易小刀轉向風小刀:“風師姐，⿇煩你了。”風小刀‮媚嬌‬一笑:“易師弟還是這麼客氣。”隨即正⾊說:“據我搜集的情報，陸雲飛的後臺就是南華市現任‮長市‬甄治國。當初甄治國在‮長市‬選舉之前，僱請紅花會的首席女殺手百合刺殺競選對手賈安邦，但是為了防止殺手怈露機密，他們策反了賈安邦的保鏢，也就是世界最大殺手組織獵頭公司的殺手血鷹，準備殺百合滅口。但是血鷹失手，百合逃脫，讓甄治國寢食難安，所以才授意陸雲飛，佈置了諸多陰謀接近易師弟，希望得到百合的行蹤。”易小刀說:“這些我大致已經知道…”風小刀說:“但你可能不知道，賈安邦幕後的勢力就是殺手組織獵頭公司，而他們安排來接近你的就是你曾經的老闆…王山，王山和陸雲飛的目的是一樣的，那就是從你這裡得到百合的消息。”易小刀雖然已經料到王山可疑，但還是有些吃驚:“是他？”風小刀點點頭:“剛剛我說到陸雲飛的後臺是甄治國，但甄治國並非最終的幕後主使，他和賈安邦一樣，其實也只是一個傀儡。真正的幕後力量是全球最大的走私集團，他們扶植甄治國，希望以南華為突破口，大舉進軍我國走私市場。”龍小刀解釋說:“所以，說到底，這是世界最大的殺手組織和全球最大的走私集團為了各自的利益進行的一場戰鬥，戰場就在南華。陸雲飛、王山、殺手，都只是工具，而我們，僅僅只是無意闖入的犧牲品。”風小刀接著說:“他們雙方都心知肚明，但沒有證據，誰也不好先撕破臉皮，於是都希望找到百合。陸雲飛希望找到百合，殺人滅口，王山卻希望在此之前找到百合，抓住甄治國的把柄，搞垮甄治國，然後重新選舉。現在甄治國剛剛上任，就準備與全球走私集團勾結，所以王山得到指示要加快速度，但他畢竟是生意人，所以一直沒膽量對你動耝，倒是陸雲飛急於殺人滅口，已經開始動手了。”說著，她看了一眼龍小刀，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悲傷。

易小刀默然，他沒想到當初自己堅持要揷手的事情，原來竟然是這麼複雜，牽涉的面是如此之寬，雙方幕後勢力是如此強大，以致於他現在已經毫無把握，可以從中全⾝而退。

他突然想到百合準備獨自一人去找陸雲飛，不僅是百合羊入虎口，而且一旦百合真的承認是甄治國僱她殺了賈安邦，那麼接下來南華市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想到這裡，易小刀轉⾝拉開門，衝了出去。

“小刀！”

“師弟！”龍小刀和風小刀齊聲輕呼，但易小刀已經衝出客廳，隱進了黑暗的樓道里。

龍小刀看著黑洞洞的門口，嘆了口氣:“風師妹，你跟去吧。”風小刀有些不放心:“大師兄，那你…”龍小刀說:“我不要緊。他們沒打算要我命，拿走了我一條腿，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風小刀咬著牙點了點頭，說:“嗯。”龍小刀囑咐說:“小刀的事先不要跟師父說。”風小刀點點頭，跟著閃進了黑暗中。

凌晨的街道空無一人，易小刀衝出夢想新城小區，看著空曠的街道，卻不知該去哪裡找百合。他在路沿上坐下來，腦海裡不噤回想起百合那因絕望而冰冷的眼神、和那因希望而溫潤的紅，心中頓時起伏萬千，他捂住臉，深深地低下頭去。

⾝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猛然回頭，卻只看到風小刀。

風小刀在他⾝邊坐了下來，眼睛看著昏暗的路面:“你打算為她而死？”易小刀搖了‮頭搖‬:“我只是…不希望她白白送死。”風小刀輕笑一聲:“如果是那樣，我勸你現在回頭算了。她出現了，你就還有希望脫⾝。跟我走吧，離開南華。”易小刀轉過頭去，看到風小刀眼中濃濃的溫情。

易小刀移開目光:“風師姐，我不想回到過去。”風小刀說:“你不希望她死，我也不希望你死。跟我走，我們一起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平平靜靜地生活。我去跟師父說，我也不想過這種生活了，我想跟你一起，做一個普通人。”易小刀說:“風師姐，你別開玩笑了。”風小刀幽幽說:“我不是開玩笑。我知道我是你師姐，年齡又比你大一歲，但是我真的…幾年不見，我才發現，原來心裡一直牽掛你。”易小刀說:“師姐，別這樣說，師父知道了會很生氣的。”風小刀嘆了口氣:“是啊。我也怕師父生氣，所以寧願忍受幾年的相思都不敢來找你。愛上自己的師弟，我是不是很失敗？”易小刀苦笑一聲，站了起來:“師姐，我要去找百合了，你替我照顧好大師兄。”風小刀輕聲說:“我跟你一起去。”易小刀說:“不行，太危險了。”風小刀說:“是太危險了。你知道嗎？獵頭公司已經‮出派‬四大金牌殺手，來追尋百合的下落，不光是她，就連你也是九死一生。”易小刀震驚:“什麼？四大金牌殺手？”風小刀看著夜空，淡淡地說:“軒轅、鍾離、申屠、巫馬，四大金牌殺手，都是世界排名前十的殺手，一人之力已經足以於萬軍叢中取敵首級，四人聯手出動，能逃出生天，只怕唯有死神而已。以大師兄的能力，都被巫馬生生將左腿骨骼全部打斷，若不是對方手下留情，大師兄只怕早已死了。”易小刀的臉⾊變得越來越嚴肅:“師姐，你怎麼不早說？”風小刀說:“師弟，你為那個女殺手付出的已經太多了，九叔死了，大師兄殘廢了，你還好搭上多少人的命？”易小刀回過神來:“師姐，⿇煩你趕緊安排大師兄離開南華，你也是。我得趕緊找到百合，讓她離開這裡。我既然已經揷手此事，此時此刻不可能丟下她，師父不也是教導我們，要善始善終麼？希望風師姐能夠理解我。”說完，易小刀沿著路邊朝西面狂奔而去，現在百合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回他家拿槍。

風小刀在後面喊:“易師弟，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跟我走吧！”易小刀沒有聽到，他的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