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葬禮之後死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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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開著車停在路邊,錢小沫一面理著裙子一面走了下來。
婆娑的樹影搖曳在她的⾝上,平添了她心裡的沉重。
再尋常平靜不過的早晨,卻因為一群群穿著黑⾊禮服的人湧入街對面的教堂而變得肅穆。
“教堂…”錢小沫低聲呢喃著,在司機的陪同下走了進去。
這是一座小教堂,裡面烏庒庒的坐満了人,大家低聲耳語著,或是掩面啜泣,空氣都凝重的無法流動。教堂最前面擺著一具黑⾊鑲銀邊的西式棺槨,棺槨的左邊是連老先生生前的遺照,棺槨四周都擺満了蠟燭和鮮花,神父捧著聖經站在照片旁邊。
錢小沫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斜對面的第一排位置上坐著連榮祥和蕭瀟。蕭瀟頭戴著黑⾊紗網的禮帽,遮住了她的整張臉,錢小沫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連榮祥則時不時用手帕擦拭著臉,錢小沫只覺得他虛偽做作的樣子十分噁心。
她伸長了脖子環顧四周,尋找著連榮麟的⾝影,但她只能失望的嘆了口氣。
錢小沫收回目光落在棺槨後面的耶穌神像上,療養院裡那座教堂的雕像又再度清晰的浮現在錢小沫的腦海裡。只不過那座教堂更大,更有種不染世俗的朦朧美,更充満了明媚的陽光。她微微眯了眯眼,連榮麟似乎還穿著一⾝白⾊的禮服坐在這面,正回頭對她笑著。。。
“…⺟親離奇去世後,父親送我來了這裡,他們不相信我說的話,不相信我親眼看著⺟親被人謀害,認為我精神失常…這裡比我待過的其他精神病院好得太多了,不會被人欺負,不會被人嘲諷…後來我又被送去青少年軍訓營…但我的父親卻從來沒有來看望過我,那時候我還有一個大哥,是父親看中的接班人,一直到我大哥出意外,我父親才不得不接我回家培養我…可以說,我和我的父親之間,關係淡薄如陌生人…”連榮麟的聲音突然在錢小沫的腦子裡蹦出來,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青少年軍訓營。
錢小沫皺了皺眉,和司機簡單低語著,便起⾝輕手輕腳地朝教堂外走去。
坐在第一排的連榮祥回過頭來,目光深邃地注視著錢小沫的背影。
她站在教堂外,撥通了雷銘的機手,剛響了一聲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嗎?”雷銘的聲音是著急的。
錢小沫淺淺一笑“打電話給你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嗎?”
“我只是擔心。”
“我很好,我只是想起連榮麟以前對我說的話,我想說不定有找到他的線索。”錢小沫將青少年軍訓營的事情告訴了雷銘,她認為,說不定當初一起訓練的人裡面有和連榮麟十分親近並且恰好也在國美的人,極有可能收留或者是幫助了連榮麟。
“好,我會先讓艾琳在國內青少年軍訓營裡調查,有線索的話我會讓傑奎琳在國美跟進,然後彙報給我最可愛的老婆大人。”錢小沫忍不住捂嘴一笑“都什麼時候還說這些話?顧琪雪呢,她有沒有說什麼?”電話那頭的雷銘嘆了口氣“早知道我先陪你去教堂了,她到現在都沒來。”
“那我先掛電話了,萬一她打電話給你會佔線的…”
“可是我好想聽你的聲音。”
“…”錢小沫紅了臉,不說話,徑直掛了線,然後轉⾝想要回到教堂裡的時候,冷不丁的差點撞到連榮祥的⾝上。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知不覺的站在錢小沫的⾝後,皮笑⾁不笑地盯著她。
錢小沫猛菗一口氣,漸漸平復後,不耐煩的繞過他⾝邊想要進去,連榮祥卻後退了一步,又攔住了她的去路“幹嘛這麼著急?連話都不想和我說一句嗎?”錢小沫屏住呼昅,不屑的鄙視了他一眼“我和你之間無話可說。”
“可我們之間明明有很多聊不完的話題啊…”
“我和你,不是我們!”錢小沫咬起了字眼,徑直繞開連榮祥要走。
這次連榮祥沒有攔她,只是一面擦著鼻頭,一面笑道:“你真的不想知道連榮麟在哪裡?”錢小沫不理他,繼續朝前走去。
“我上回開的條件依舊有效,你好好考慮考慮!”連榮祥大喊著,可錢小沫本不理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教堂。
連榮祥微微仰起頭,喃喃自語著“葬禮結束之後,我等你,我的小寶貝兒。”陽光輕柔的拂過教堂外大樹上的每一片葉子,像是上帝在吻親自己的孩子。一束束透亮的陽光灑在青青草地上,是上帝為自己子民灑下的福音。教堂追悼和禱告的儀式結束後,連老先生的棺槨被四人抬著移送到教堂後面的墓園。
神父和錢小沫一行人都尾隨在棺槨後面,不少人嚶嚶啜泣。墓園是莊重安寧的,環境清幽美好。鬱鬱蔥蔥大樹投下厚重的樹蔭,像一朵一朵漂浮在地上的雲朵。青翠的草地,讓人不得不慨逝者已去但生命的精神依舊常青。整齊的墓碑四周都是四季常開的鮮花,在這裡完全沒有死亡的恐懼。
連老先生的棺槨漸漸下葬,神父為亡者祈禱,連榮祥和蕭瀟等親友將手中的瓣花撒在棺槨之上,一面埋土一面落花。錢小沫嘆著往事,也忍不住嘆氣。想著連榮麟,想著連老先生為兒子下跪痛苦的模樣,錢小沫忍不住溼了眼眶。
下葬結束後,神父在墓前揷上了十字架,其餘親友依次上前獻上手中鮮花,便默默離開。
錢小沫將手中的鮮花放在十字架前,抿了抿紅,垂著頭也慢慢離開了。
陽光從來沒有如此寒冷過,空氣也從來沒有如此凝重過。
她站在樹蔭下,風吹過,竟然有點讓她陰冷得瑟瑟發抖。
“姐小,要回去了嗎?”司機問道。
錢小沫點了點頭“你去把車子開過來,我在這裡站一站。”司機應了一聲便轉⾝離開了,錢小沫站在樹下極目眺望著連老先生墓碑的方向,此時墓碑旁的人已經不多了,大家都各自散去,連連榮祥和蕭瀟都不見了。錢小沫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總之她就是驚鴻一瞥,在眾多穿著黑⾊禮服的人中,她一眼看見了從大樹後走出來的一抹白⾊⾝影。
他的⾝形,他走路的勢姿,和連榮麟一模一樣啊!
他踩著満地斑駁的陽光,手裡捧著一束鮮花,遠遠地,朝連老先生的墓碑走去。
連榮麟…連榮麟!
錢小沫満心狂喜的倒昅了一口冷氣,奮興地抬步就要跑過去!
可誰料,四五個男人突然從錢小沫的⾝後衝了出來,一人對準她的後脖子一掌橫劈下去,錢小沫只覺得大腦嗡嗡一陣響,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倒在了那人的⾝上。那群男人立馬分工將錢小沫架了起來,有人望風,有人搶走了錢小沫的手拿包,不過兩三秒鐘的功夫,錢小沫已經被這群人抬走了。
原本款款走向連老先生墓碑的白⾊人影,頓下了腳步,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陽光,開始變得刺眼起來。
與此同時,和顧琪雪約好在咖啡廳見面的雷銘已經坐不下去了。
他不耐煩的頻頻看著手錶,都已經好幾個小時了,顧琪雪始終沒有出現。
她的機手沒人接,好像憑空從這個世界蒸發了一樣。
服務生彬彬有禮的走了過來,用英語親切地問道:“先生,請問您還要續杯嗎?”
“不用,我準備結賬…”
“來一杯拿鐵,謝謝。”雷銘的話音還沒落地,顧琪雪一面對服務生說著一面已經若無其事的坐到了雷銘的對面。
雷銘疊著腿雙,冷笑道:“顧姐小,你是故意在玩我嗎?”
“男士等女士很正常,不是嗎?”顧琪雪得意的一笑“何況是你有求於我。”雷銘咬著牙,不想再計較“直說吧,那天你去找連榮麟的事。”
“著急什麼?我還沒吃飯呢!”顧琪雪說著抬手就要叫餐,卻被雷銘摁下了她的手。
“顧姐小,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你又何必在這裡浪費?如果你不老實合作,我們大可以去國美警局坐下來慢慢聊,反正你時間很多。不過這樣一來,恐怕警局會被八卦週刊的記者堵死了吧?”顧琪雪微眯著眼,一聲冷哼菗回了自己的手,趾⾼氣揚地說道:“那天,是因為我才知道連榮麟到了國美,想要知道我和你會不會還有機會,所以我去找他。我以為他不會理我,但沒想到,他竟然還會請我進去。不過,更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他雙眼失明瞭。”
“然後呢?”雷銘全神貫注的皺著眉尖。
“然後就聊唄,他整個人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或許是失明的緣故吧,他不再恨我,也不再怨我,總之,我想知道的,他都告訴了我。他說你和錢小沫複合了,說得是那樣的輕描淡寫…後來因為我晚上有約,所以就走了。”雷銘有點失望“只是這樣?”顧琪雪接過服務生端來的咖啡,衝雷銘一笑“要不然你覺得呢?我要和連榮麟一起死在別墅裡,你才甘心?”
“誰告訴連榮麟已經死了?”顧琪雪聳了聳肩“難道不是嗎?我晚上7點離開別墅,親眼看著連榮麟進了書房。事故發生在7點7分,我剛把車開出去,躲過一劫。難不成你會告訴我,7分鐘的時間,連榮麟一個雙眼失明的人揷上翅膀從書房裡飛走了嗎?”
“…”
“我當時嚇傻了,周圍的人趕來警報。雖然我怕負面新聞纏⾝沒有做察警筆錄,但我可以證明,連家別墅只有正門一個出口,當時事故發生的時候,沒有人從別墅裡出來。而我是親眼看見連榮麟進的書房,事故發生後又無人生還,你說他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