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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鎮江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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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的名氣,可是不小。”馮伯靈漸漸向兩人之間最為艱難的部分靠近。

“馮大哥都聽到些什麼?”蘇翎端起酒杯,目光越過去,落在馮伯靈的眼中。

馮伯靈卻也跟著端起酒杯,但並不答話。兩人似乎都在繞著圈子,既想靠近,卻又差一點說明。

“你當初跟了我兩年,卻一直不多說你的家世。到如今我也只知道你來自蘇州府。”馮伯靈慢慢說道,一邊將手中的酒杯緩緩轉動。

“那兩年多虧馮大哥照顧,不然蘇翎定熬不過一個冬天。”蘇翎將酒杯舉起,向馮伯靈敬酒。當初遼東的冬天,足以讓南方士兵凍死,若沒有馮伯靈,蘇翎少說也要被凍掉幾腳趾。但,謝字早已說過,此時便不必囉嗦。

馮伯靈將酒一飲而盡,一邊看著蘇翎再次斟酒,一邊說道:“這些不必多說。我一直有個疑問,這募兵入營,再到遼東戍邊的,頂多待個半年一年,便回到關內。怎麼你當初卻是兩年不去?未必真是想著那每月一兩五錢的月餉?”蘇翎眼神一滯,卻沒有回答。

“隨後我被調往鎮江水師,你我雖不常見,卻也從未見你有回去的意思。雖說這樣的人在遼東也有不少,別的人我不管,可你到底是為何呢?蘇州府難道不比遼東好?要說銀子,你那幾年的月餉也該存下不少吧,回去過曰子該是不愁,至少買幾畝地是夠的。”馮伯靈似乎越想越是疑慮更深。

蘇翎仍舊不答,神情若有所思。

“這些你調至振武營時便想問上一問,可惜總是錯過了機會。按說這些年你一直在邊牆外輪值,這軍功總算也累至世襲百戶,可這百戶如今多如牛⽑,不過是領些俸糧,當真有何好處?未必你還真指望著學那李成梁?”李成梁的威名,在遼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的確是因戰功累積而就的。但蘇翎顯然否決了這個想法,他搖‮頭搖‬,依舊不予解釋。

“憑著你的那些軍功,你又是募兵⾝份,就算請調關內,也未必沒有可能。難道你是家裡已經無人了麼?”馮伯靈是越猜越離譜。

“八年,遼東衛所的戍守旗軍逃了多少?又輪換了幾次?關內來的班軍又輪值多少次?象你這般一直不回不逃的,當真是個異數。”說道關鍵處,馮伯靈語氣越來越低沉。

“未必你等的,就是今天?”蘇翎一愣,這般想法倒出乎意料。但他仍不回答馮伯靈的疑問,就如同當初對自己的家世一直守口如瓶一樣。

稍停,蘇翎反問道:“馮大哥,你到底聽說些什麼?”馮伯靈有些失望,下意識地又端起酒杯。桌上的一壺酒已快見底,小菜卻都未動。

“說起來,以你的軍功,百戶世襲的武職,”馮伯靈稍稍頓了下,似乎聯想起什麼,接著說道“去管帶夜不收,多少有些憋屈。”

“馮大哥幾十年,不也才是個千總?”蘇翎揷進一句。

這正是馮伯靈一直耿耿於懷的,但這也無奈,在遼東,軍功是首選,但這升職,卻不止軍功。

馮伯靈擺了擺手,似乎不想讓蘇翎打斷他的思路。

“夜不收是個有去無回的差事,也不知你是如何得罪人的,這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你管帶。”說到這兒,馮伯靈眼裡流露出幾分讚許的神⾊“或許是你管帶的人總能有所斬獲,而本隊夜不收折損甚少。這份奇才,在遼東著實罕見。我這幾十年下來,也只見過十個人。但至今活著的,也只有你。”蘇翎目光黯淡下來,這些年,那些死去的同伴很少出現在記憶裡,但此時馮伯靈提起,那些往事竟然清晰地在蘇翎心中閃過。

馮伯靈的年紀,似乎是這般長談的原因,又或許這很少如這般有人安靜地聽著的時候,話說起來,便顯得有些長了。

“那年聽說你逃了。”馮伯靈看了看蘇翎,見其依舊不動聲⾊,便接著說下去。

“我尤自不信。能在遼東這麼久,不往關內走,卻逃向邊牆外,如何令人信服?後來才聽說,你殺了佟參將的家人。你道他們怎麼說?”

“投敵?”蘇翎問道。

馮伯靈點點頭,卻說:“不止這兩個字。說你帶著夜不收,蓄謀已久,並裹挾數百‮姓百‬逃往建州女真。佟參將的家人奮起追趕,卻被你斬殺當場。”這麼說,蘇翎是罪加一等,而某些人卻是又有新功。但這不僅僅是蘇翎一人的待遇,遼東邊牆一帶,也不算鮮見。

“我知你定有隱情,但屍首被抬了回來,而你與夜不收們也再未回營。”馮伯靈說“既然已經做下了,我也唯有盼你能尋得一條生路。不過,我信你不會投奔努爾哈赤。”蘇翎點點頭,對此表示信任。在遼東的八年,蘇翎已不知殺過多少女真遊騎,也數不清有多少同伴被女真遊騎誘入死亡陷阱,這投奔努爾哈赤,只憑的是佟參將的一張嘴。

“後面的消息便不多,”馮伯靈說道“但鎮江吧的胡家,卻是瞞不住的。”那是最初的階段,蘇翎並未有何周全計劃,一切都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引導,胡德昌闖入蘇翎的視線。平心而論,蘇翎並未在乎胡德昌是否會因此招致牢獄之災。只是隨著胡家的作用越來越大,蘇翎方才精心給予維護。

“鎮江水師,”馮伯靈將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在回憶適才提起的那些曰子。

“鎮江水師沒有對胡家的船做任何查驗。這突然興起的船隊,往鴨綠江上游而去,必定與你有關。”馮伯靈的眼光是敏銳的,同樣,在遼東邊軍中,一樣看得清局勢的,不在少數。但他們都與馮伯靈一樣,只有執行軍令的義務,而沒有參與的權利。就連劉綎等赫赫有名的武將,也只能聽命行事。

蘇翎沒有多說,只略將酒杯一舉,對馮伯靈的有意放縱表示謝意,這其實也解答了蘇翎的幾絲疑慮。

“這寬甸邊牆一隔,不僅隔斷行人,連消息也是斷的。或許你在那邊可以知道邊牆內的事,我這裡,卻絲毫得不到你的消息。”

“直到近曰,那東路軍…”馮伯靈話裡開始有些寒意。

“東路軍莫名其妙地沒了消息,就連努爾哈赤那裡也未傳出劉綎的下落。我便懷疑,是否與你有關。”

“只是,那近三萬的人馬,你當真能做到?”這是所有未曾親見的人最一致的懷疑。

蘇翎仍然不作聲,馮伯靈則仍然自顧說下去。

“直到寬甸五堡也忽然沒了消息。我才斷定,與你有關。那新月戰旗,黑甲騎兵,聞所未聞,但我相信,這憑空冒出來的人馬,定為你所為。”蘇翎不置可否,安靜地聽著。見此,馮伯靈長長地出了口氣,沉默不語。

不久,這位與蘇翎相非淺的鎮江水師千總,蘇翎的故友,在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之後,說:“我這次來,便是想問你一句,”馮伯靈雙眼緊盯著蘇翎,繼續說道:“你當真是反了麼?”【收蔵、推薦,謝謝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