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身份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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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翎起⾝拿起刀,掛在間,便要與趙毅成等離去。
“將軍,”顏如雪忽然叫道。
“還有何事?”蘇翎站下問道。
“這都過了午時,請將軍就在此用飯吧。”顏如雪說道。
“哦?”蘇翎笑著說道“你們還有糧食?”顏如雪嫣然一笑,手腕揮動處揚起一股清香,說道:“有了將軍,我們這般姐妹,自然是餓不著了。”這將軍,自然是指的李永芳,既然是缺糧所迫,那李永芳一接手,定會解決糧食問題。不過,顏如雪這般說話,怎麼看都像是招呼蘇翎的作態。
蘇翎“倏”地收住笑臉,厲聲說道:“一應飲食,我自會派人送至。所有人都不得出門半步,聽候差遣。”顏如雪立即說道:“是。”那臉上的笑容,卻是慢了半拍,掛在眼角。
蘇翎轉⾝便走,臨到門前,對護衛隊長唐平說道:“留十個人守在這裡,問她們缺什麼,先給他們補上。”
“是。”唐平答道。
蘇翎隨即與趙毅成出門。在護衛們簇擁下緩緩離去。
路上。蘇翎若有所思。也不催馬急行。只是放鬆了韁繩。信馬由韁。趙毅成勒馬趕上幾步。與蘇翎並行。瞧著蘇翎地神情。便問道:“大哥。在想什麼?”蘇翎一聽。便扭過頭看著趙毅成問道:“你說。咱們軍中不少官兵都還是單⾝一人。這些女子。你說若是嫁給咱們地兵。如何?”趙毅成“哈哈”一笑。說道:“大哥。咱們地兵。如今可跟當初地衛所旗軍不同了。你當還是沒人要地窮漢麼?”
“怎麼?”蘇翎一怔。問道。
“咱們地兵。這娶地是。可不是妾。這等煙花女子。誰又肯娶?”趙毅成說道。
“哦?”蘇翎緩緩說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趙毅成毫不掩飾,說道:“大哥,你難道想給這些女子做媒?”蘇翎搖頭搖。說道:“看來這些女子的確沒有去處。這進了青樓,可就是出不來了。”趙毅成笑道:“大哥,對這些女子,可沒必要太好了吧。你那賞賜,我都覺得有點過了。”蘇翎沉昑一下,說道:“倒不算多。這些人若真的訓練好了。作用可跟你地那些哨探不同。再說。這些女子也不會太多,有這十幾個。也就差不多了。等到用時,便知道了。”趙毅成說道:“女人若是當哨探用。派給徐熙到京城去用,怕是才算是用到地方。在這遼東。大哥,還是咱們的刀子管用。”蘇翎點點頭,在遼東,倒真是用處不大。若不是戰火連天以至遼東都司的員官都跑個精光,說不定還有用處。
“大哥,怎麼不給那胡嘉棟兩個人麼?”趙毅成問道。
“這個,”蘇翎遲疑著,說道“我總覺得不甘心,不想這麼便宜他了。弄個吳浩晴來,咱們便又是銀子又是女人的。這可不是說怕了他了?”
“也是。”趙毅成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大哥,這事我們幾個一直是想著其背後的什麼人。不過,這會兒站在外面想,倒是這胡嘉棟這般急著要銀子,有點可疑。”蘇翎點點頭,說道:“對,凡事多換個地方想想,會有好處。咱們回去再說。”說著,兩人便打馬急行,護衛們隨後緊跟,很快便返回到總兵府。
進到府中,留守的護衛們立即端上飯食,蘇翎與趙毅成便匆忙吃著,填飽肚子。
此時鐘維澤進來,見蘇翎正在吃飯,便稍稍猶豫了下,但還是上前說道:“稟報將軍。金正翔與彭維曉兩位將軍派人回來,說是已在虎皮驛一帶紮營,瀋陽一帶地建奴依舊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有零星遊騎出沒。大約是百人一隊,範圍不出瀋陽二十里。”蘇翎想了想,問道:“撫順一帶呢?你的哨探如何說的?”
“沒有大隊人馬集結的跡象。”鍾維澤說道。
蘇翎點點頭,沒有再問。
“將軍,金正翔、彭維曉兩位將軍說,想再向瀋陽一帶行進,並相機尋建奴遊騎打一仗試試。”鍾維澤說道。
“哦?”蘇翎說道“他們這麼急?有沒有說如何應對瀋陽城內的八旗兵馬?都招惹出來怎麼辦?”鍾維澤說道:“兩位將軍派來的人說,準備用遊騎對遊騎,在早、晚間尋敵一戰,權當練兵。不會與大隊敵軍接觸。”趙毅成笑著說道:“大哥,這兩個還當是在千山堡練呢。”
“有逃兵麼?”蘇翎又問。
“有,兩營又逃了一百多名。不過,按將軍地意思,都未去追捕。”鍾維澤答道。
“好,”蘇翎說道“等各營都拉上去走一遍,這軟骨頭便走得差不多了。這些人留著也是累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早走早好。”
“請問將軍,如何給金、彭兩位將軍回話?”鍾維澤問道。
蘇翎想了想,說道:“就說,他們兩營練地不僅是兵,也是練將。”鍾維澤等了片刻,見沒了下文,這才抬頭看了看蘇翎,說道:“是。屬下這就派人傳令。”鍾維澤匆匆而去,蘇翎與趙毅成也風捲殘雲般解決了肚子問題。此時,卻又見鍾維澤返回。
“稟報將軍,”鍾維澤說道。
“那鄭炳榮陪著吳浩晴喝酒。此時也已完畢,求見將“讓他來吧,”蘇翎說著,看了看天,說道:“這喝了多久了。”
“兩個多時辰。”鍾維澤答道“鄭炳榮倒是沒醉。那吳浩晴有些糊,屬下已尋了間屋子讓其歇息去了。”
“嗯,”蘇翎說道“也好。免得看見有氣。”說著,一臉紅光的鄭炳榮進到屋內。
“將軍。”鄭炳榮行禮說道。這臉上有酒,腳下卻還穩當。
“喝得如何?”蘇翎笑著問道。
“謝將軍賞酒。”鄭炳榮顯然過足了酒癮。也不知是有了自制力,還是酒量實在太大,這說話不像醉地樣子。
“說吧,”蘇翎說道“這酒桌上,都說了些什麼?來。坐下說。”
“謝將軍。”蘇翎地客氣。讓鄭炳榮受寵若驚,不過。也不客氣地坐下,看來。也是酒意上湧。
“將軍,”鄭炳榮坐穩⾝子。說道“那吳老鼠…”
“什麼老鼠?”趙毅成揷言問了句。
“哦,將軍,就是那吳浩晴,屬下見其長得獐頭鼠目地,且其總吹牛,說其在京城子侄遍佈各個衙門,是老叔輩的,就叫他吳老鼠,他大概是聽得老叔,嘿嘿…”鄭炳榮憨厚地笑著。
這好酒之人,大多話多,這些想必是酒喝多後地胡言亂語。
“那吳浩晴也好酒?”蘇翎笑著問道。
“是啊。”鄭炳榮說道“屬下一坐下,便連幹了三碗,他便也來勁兒了,非要…”鄭炳榮話未說完,趙毅成便打斷問道:“你說什麼?他在京城什麼?”鄭炳榮一愣,說道:“他說他在京城子侄輩非常多,京城的人都叫他老叔。”趙毅成看著蘇翎,說道:“他不是胡嘉棟的隨從麼?怎麼會在京城?大哥,我記得胡嘉棟可是一直在遼東任職吧,也沒聽說在京城當過官兒?未必在京城他還留有隨從?”蘇翎微微皺著眉頭,也是不解。
那鄭炳榮左右瞧瞧,雖然不知道趙毅成與蘇翎說的什麼事兒,可事關吳浩晴,卻是知道地。
“將軍,”鄭炳榮試探著說道“那吳浩晴好像不是胡嘉棟的隨從。”
“哦,”蘇翎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鄭炳榮打了個嗝兒,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說道:“將軍,喝酒的時候,嗯,就是第二壇喝到一半了,那吳浩晴話就多了。屬下雖大半都聽不明白,可其總是說老爺在京城什麼什麼的。還說臨到天津前,老爺還賞了他京城裡一座小宅院。屬下雖然不認識那胡大人,還有這個吳浩晴,但那胡大人可是從山東趕到天津的,屬下從京城來,可沒遇到什麼胡大人。”蘇翎與趙毅成相互對視一眼,一時間均搞不清楚這位吳浩晴到底是什麼人。難道其是冒充地?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到遼東總兵府上撒謊?不過,代表胡嘉棟談的又是五十萬兩餉銀的事,卻斷不會是假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毅成又問道:“你還聽到什麼?”鄭炳榮眨巴著眼睛說道:“那吳浩晴一直吹噓其押送餉銀的事情,說是其如何如何辦事得力。他說為了怕沉船誤事,那餉銀是一萬兩裝一艘船,都揷著紅旗。不過…”說著這裡,鄭炳榮撓撓頭,說道:“屬下在海上沒事做,就數船打發時間,那揷紅旗地,屬下可清楚只有四十五艘船。”蘇翎立即問道:“你能確定?”
“能。”鄭炳榮點頭說道:“屬下也不知紅旗是裝銀子地,純屬打發時間,在上岸的時候,胡大人讓我們地船靠後,讓他的船先上岸,屬下還再數過一次,確實只有四十五艘。那吳浩晴此時不說,屬下也不知道那銀子不夠五十萬兩…。”似乎才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鄭炳榮立時收嘴不說。這喝酒誤事,怕是又一次浮現在他地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