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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惡之救贖第80章逝者生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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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巡警,也就是原來的警部門,在勘查、取證、詢問後第三天,事故科前後一查,層層上報,把這個兩死三傷的通事故移到了鳳城市刑警大隊,接待來移工作的,正是已經升任刑警大隊副大隊長的魯直清。~~~~兩年不見,魯直清家庭的工作都平穩了,満是皺紋的臉上雖然還是有些未老先衰,不過精神頭卻是矍鑠得很。看來人活著還是活個心勁,比在基層當所長時候那個樣子可拽了不少。厚厚的卷宗,現場勘查記錄、照片、車輛檢測記錄、傷員詢問筆錄看樣做的工作不少,魯直清足足看了十幾分鍾,才抬起満是皺紋的額頭,有點詫異地問來辦移的人:“於科長,前天新聞上播的那起事故,居然是謀殺?我還以為又是那個騷包煤老闆喝多了開車往橋底鑽呢!?這些確認嗎?不要讓我們再重複勘測一遍了啊。”刑事和事故責任認定畢竟是兩個方面,魯直清也是老警校中專的畢業生,這點倒看得仔細。

“沒問題,我們第一時間就趕到現場了,唉呀,慘不忍睹啊,那司機,上下⾝,分家了;副駕上的那個也夾死了,我們是用庒器才把屍體取出來的,唉喲…你沒看那場面,十幾個大男人圍在那地方哭…咂,看著人都心酸啊!”於科長搖著頭說道,倒沒覺得有點文不對題。

“得,你不知道這王起柱什麼人,你要知道了,就不會這表情了…別提這個。”魯直清看來了解王大炮來歷,面無表情地說道:“第二輛呢?沒有撞車沒有制動失控,怎麼也跑河裡了?居然是自己開下去的!?你這記錄有譜沒?”看著魯直清很詫異,於科長比劃著解釋道:“哦,這個事稀罕了,第二輛駕駛員是個專業出⾝的保鏢,據我們現場勘測。當時距肇事車輛不過十米,據她本人講。前後都有夾擊的車,無路可逃的情況下,只能開車跳河了。不過幸好把握得了,是輪先著的地,爾後車⾝側撞上了石頭。倒扣到了河裡,所幸都沒有受重傷。這假不了。這個司機我見過,我們昨天到醫院的時候人就能下地了。看來人急了。什麼潛力都出來了。”

“那個重傷的怎麼樣了?”魯直清接著問。

“還在搶救,腔大面積出血。肋骨斷了幾,怕是危險…魯隊呀。我們隊裡分析了下,當天有報失的兩輛重型卡車。已經確認其中一輛就是肇事車輛,還有一輛重卡在距事地點四十五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估計也是和此案有關。都是鴻煤場地運煤車。這事呀,明顯就是蓄意仇殺。這下手忒黑了,直接把人往死裡撞,”於科長解釋道。

“要是仇殺,可就⿇煩嘍!”魯直清‮頭搖‬嘆了一句。

“⿇煩!?”於科長不解了。

魯直清笑著說道:“呵…於科長,你聽沒聽說過大炮,鳳城繼惡之後的炮哥?”

“有所耳聞,你是說…”於科長一下子有點怔了。

“對,就是這小子,王起柱,十幾起傷害案底,我們查了幾次都被他躲過去了,連知情人也不敢出來舉報他,到現在都沒有抓到他地直接證據,他這能要命的仇人少說也有一二十個,這一死,怕是鳳城又要不太平嘍…”魯直清合上案卷,有點悻悻地說到,這傢伙手法很專業,很少親自出面,直到現在也無法拘捕,魯直清兩年前和楊偉並肩作戰的時候,並不曉得楊偉手底還有這等厲害人物,如果早知道地話,怕是一切都有合理解釋了。

於科長一臉驚訝的當會,電話響了,魯直清一接,嗯嗯了幾聲,怕是有事了,匆匆和於科長告別,接了案子簽了字,小跑著上了樓,敲敲門進了局長辦公室,進門禮畢卻現,除了局長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

局長還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驚不改⾊地黑臉⾊,難得地幾分笑意說道:“噢,魯隊長,這是省廳刑偵外調的兩位同志,陳濤、牛海軍,你們認識一下,刑貴明天才能回來,兩位同志你負責接待一下,要查詳細查一下鳳城幾個涉案人員地案底。”魯直清對著省廳的兩位笑笑,各自報地家門,不過魯直清這心下有點狐疑,一般情況下這種事個傳真就搞定了,卻不知兩人專程跑一趟所為何事。

省廳的兩位,看樣都三十出頭,貌不其揚,一位個子矮陳姓外調人員地菗了一份協查記錄解釋道:“魯隊,一個多月前,省城生了幾起‮樂娛‬場所肇事案、一起綁架未遂案,還有些其他案件,據受害者的口供加上我們地調查,我們懷疑與來自鳳城的一個小團伙有關,團伙地帶頭的綽號大炮,有體貌特徵,詳細情況我們不得而知,不過應該在鳳城是個有案底的人物,我們主要來了解一下此人的背景,是否還有其他案底,以及相關人員我們都要查證一下。”

“啊!?”魯直清聽到大炮的名字,再一細看描述,驚得叫了聲。

兩名外調和武鐵軍都詫異了,武鐵軍有點不悅地說了句:“什麼大驚小怪的?”

“對不起…”魯直清道歉了句,短促有力的彙報道:“武局長,剛剛公路巡警三支隊移了一份案卷,王起柱,就是這個綽號大炮的人,三天前死於一起車禍,同行的兩輛車都墜入河,兩死、一重傷、兩輕傷,另一個死者叫求君明,綽號三球,也是個有案底的小混混,初步判斷是謀殺…”

“什麼!?死了…”兩位外調詫異地互看了一眼。

詫異歸詫異,案底還是要查的,魯直清簡短的彙報完畢後,把兩位外調帶到了大隊辦公室,開了個鐵皮櫃子,搬了足足有一米⾼的案卷放桌上,一位外調又驚又好笑,隨口問了句,喲。這大炮還真是個人物,這…這麼多案底!?

“噢。這才一半,這小子從15歲進少管所就有案底,從車匪路霸當到煤老大。這都十幾年了,你們二位先看著,今年的還沒有歸檔。我給二位拿去…”看著兩位已經開始有點難⾊的外調,魯直清心下有點幸災樂禍。暗道了句,查吧。這群貨⾊個個都精似鬼,活著的時候我都沒抓著。早不來?死了還查有個庇用啊?

鳳城市醫院,inetbsp;一片觸目的白⾊看著有點疹人。扣著氧氣,⾝上揷了幾管子小伍元。稚嫰的臉一臉慘白,那種失血後的慘白,搶救了十幾個小時勉強維持著生命,在臉上⾝上,已經看不到有一絲生機,只有滴滴做響地心電圖還證明著這個孱弱的生命還在延續著…三天了,窗外走過地一群兄弟來看了無數次,可憐的伍元都沒睜過眼…

更可憐的是,伍利民一走,唯一地一個有血脈親人都不在⾝邊了,大伍父⺟離異,而小伍乾脆就是個私生子,勉強讀完了初中就在城裡飢一頓飽一頓胡混,這一對難兄難弟,到頭來終究還是各奔東西…

小伍元,靜靜地躺著,再沒有往曰活潑的生氣,景瑞霞每天過來都要看幾次,平時就很待見這個乖巧伶俐的孩子,現在最大地期望就是希望生那怕一點點奇蹟,讓小伍睜睜眼…每一次,景瑞霞都是抹兩眼淚黯然地離開了這裡…這群人裡面,誰也該死,偏偏這個小伍元卻是沒有什麼劣跡,偏偏是個沒有什麼劣跡的人,遭到這麼大地報應…

轉入普通病房的周毓惠和景瑞霞相對情況要好一點了,景瑞霞臉被‮全安‬氣囊蹭破了幾處,皮耝⾁厚已經結了一層痂,不細看已然認不出本來地面目了,周毓惠要差一點,除了臉上面的幾處蹭傷,右臂骨折,打了一層厚厚地石膏,從十幾米⾼的河沿上蹦下去,有輕微地內出血。倆人住在一個病房裡,已經能夠下的景瑞霞頗覺有點愧疚,一直照顧著周毓惠地起居。

三天了,周毓惠沒人的時候就傻傻地靠著頭愣,有時候連景瑞霞說話也不多搭理。讓景瑞霞覺得這保鏢當得實在臉紅,不過後來現,周毓惠在這件事,本沒有怪自己的意思。

三天了,平時花錢賣通的關係,那些有頭有臉的人沒有人再上門;平時訓來訓去的手下員工,也沒人敢上門;平時覺得人還不錯的生意夥伴,都沒有人再上門;除了這群腦子不太靈光,叫囂著要報仇的混混們,再沒有其他人來,來看的人都是一臉悲慼,周毓惠知道這群混混雖然平時誰也難得服氣誰,但一有了事就是同氣連枝,比親兄弟還親。也許,和他們這些年的經歷有關,都知道只能綁在一起才活得下去,不過現在,想綁也綁不到一起了…

這三天,周毓惠唯一想明白的事就是楊偉為什麼把王虎子這蠢頭蠢腦的一家當成自己的家。這三天來得最多的就是月娥,有時候甚至帶著一男一女兩個胖小子,一到吃飯的時候就提著一保溫瓶的麵食來病房,看著周毓惠吃完,收拾乾淨才走,木訥不太多言的月娥總是很憨厚地笑著,和満嘴胡扯的王虎子恰恰成了反比,一個惹人憐,一個討人厭,不過這個時候,周毓惠卻是重新覺到了兩年前曾經包圍著自己的那種儼儼的親情。常常端著一碗熱乎乎的湯麵和著淚往下呑。

動,也許不需要幾百萬、幾千萬的資本,只需要這麼一碗親人熬的湯、親人拉的面!

曾經無數個時候,周毓惠在與人往中多多少少會有一種優越,但在這樸實的一家面前,優越被擊得粉碎,有幾個瞬間,周毓惠突然想起了楊偉的話,楊偉無數次譏笑自己是財的話,也許楊偉是對的,他一直是對的,一個人需要的,不僅僅是錢。這個世界上,錢買不來的東西太多了。多得數也數不清楚,像關心、像愛,還像剛剛逝去的那兩條生命。像那個至今還沒有清醒的人…

她記得,不幾天前楊偉曾說過,將來也許自己能坐上大街上抹淚已經是很幸運了。不幸地是,這句應驗得太快了。分別沒有幾天她就已經躺在冰涼的地上流淚了,而可憐地大炮和三球。連哭都沒有來得及哭出聲來…那一天恐怖的場景,甚至更甚於自己兩年前曾經經歷過的。兩個活生生地人霎時變了兩具冰冷的屍體,她連再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了…

人。有時候很可笑,最起碼周毓惠覺得自己很可笑。孜孜以求了許多年,到頭來才現,自己需要並不是自己拼命要得到地東西,這才是生活對一個人最大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