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一章探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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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裡茨雙手環,將兩條長腿擱桌子上,椅子向後搖啊搖,發出了刺耳吱呀聲,引得旁邊看守十分不満。
不過,沒人出聲制止,只要權利範圍內,他愛幹嘛幹嘛。這時代裡,他們管這叫人、權、自、由!
門一開,魯道夫和他律師走了進來。弗裡茨啪一下坐正⾝體,椅腳敲擊水泥地上,發出一聲巨響,所有人神經也都隨之一跳。
“哈羅,魯道夫爺爺。”他笑著打招呼,臉上神采奕奕。被關這裡太無聊,整天無所事事。好不容易等到老情敵出現,氣氛一下子變得熱烈。
聽見爺爺兩個字,魯道夫額頭上青筋不由一跳,抿著嘴,一臉嚴肅地他面前落座。任何人可以叫他爺爺,就是弗裡茨不能!
班德和看守打了個招呼,鐵門關上後,小房間裡只剩下三個人。
弗裡茨摸著下巴,揚了揚兩道劍眉,湊過半個⾝體,用只有魯道夫聽得見聲音,道,問,“和舊情人見面覺怎麼樣?”不給魯道夫接嘴機會,他伸手戳了戳他心臟位置,“是不是覺這裡年輕了許多?”他口無遮攔地開著玩笑,尤其⾝邊還有旁人,魯道夫當即沉下了臉。
可弗裡茨偏就要得寸進尺,萬分嘆地搖了頭搖,繼而道,“只可惜,你記得她一切,她卻把你給忘了。嘖嘖,問世間情為何物吶。”見他越說越過分,完全不知適可而止,魯道夫終於忍無可忍,伸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喝道,“你給我閉嘴!”呦,真發怒了。弗裡茨哈哈一笑,隨即舉⾼雙手,做了個投降動作。願意妥協不是因為怕他,而是不想對方就這麼被自己氣死,至少替他辦好⾝份證明之前,這個老傢伙還不能歸西去見他們戰友。
魯道夫情緒盪,満臉怒容。班德怕他心臟承受不住負荷,於是乾咳了下,趕緊揷入兩人劍拔弩張對話中。
弗裡茨那雙綠⾊眼珠子一轉,終於放過了老爺子,將注意力轉向律師。他伸手撐住下巴,道,“說吧,你們到底打算怎麼把我弄出去。”班德翻開從警局裡複製來檔案資料道,“本來你只是沒⾝份證,警局待個24小時,就會被釋放。可你留拘期間,毆打了一名察警,加上襲警這個罪名,案情就變得複雜了許多。”
“會怎樣?”
“輕則罰款,重則坐牢。”魯道夫皺了下眉頭,冷聲哼道,“我不是讓你收斂,你沒⾝份還不太平,竟然連察警也敢揍!”弗裡茨頓時満眼不屑地啐了口,道,“那混蛋是個猥瑣同戀。”竟敢檢查他是否持有危險物品時候,假公濟私,摸他庇股。公然被戲調,還是個臭男人,這口氣他能忍得下去?那就真見鬼了。
魯道夫聽他這麼一說,頓時無語。
“唉,長太帥痛苦,你們普通人是無法體會。”他満是無奈地攤手。
他這表情實太賤了,魯道夫看不下去,只能將視線轉開,眼不見為淨。
班德翻了幾頁檔案,圈出重點,道,“你把當時具體情況再仔細地敘述一下,這將是個突破口,也許可以以正當防衛作為理由,提出上訴。”被人吃了豆腐,這可不是光彩事。尤其是對弗裡茨這個萬年鬼畜攻而言,虎落平陽被犬欺,傷自尊啊。不過,再怎麼不情不願,想再次呼昅到外面自由天空下鮮空氣,就不得不配合律師工作。
弗裡茨憋著氣,班德要求下,將自己被騷擾過程詳地敘述了一遍。就這樣,班德還不満意,反覆詢問細節,比如,那人摸了他哪裡,前面還是後面?用左手還是右手摸;是隔著服衣還是伸進服衣裡面…
一連串轟炸終於把弗裡茨給惹⽑了,一把拉住律師服衣,將他拖過來,道,“他媽你有完沒完。摸就摸了,哪有什麼體位方向?你以為是*啊!?”給他這麼一吼,班德愣住了,手勁一鬆,連他那隻昂貴萬寶龍鋼筆都掉到了地上。
見狀,魯道夫忍不住將他剛才話再度諷刺回去,“弗裡茨,這就是長得帥要付出代價,所幸我們普通人不必容受這痛苦。”
“…”這下輪到弗裡茨無語了。
鬼畜弗裡茨vs老年魯道夫,後以1比1平局。
言歸正傳,其實襲警這事並不棘手。何況接手這案件人還是班德,他名氣絕不是空⽳來風,和他能力成正比。
班德給兩人分析了案件,有成竹地道,“這案子沒什麼問題,如果順利,一個星期內,你就能重獲自由。”他停頓了下,補充道,“甚至可能還會得到一筆補償金。”
“多少錢?”弗裡茨順口問了句。
“一千歐元左右。”還以為是什麼鉅額補償呢,弗裡茨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見班德合起檔案,便問,“那我⾝份呢?怎麼解決?”繞了一圈,終於又繞回了問題之本。
班德收好鋼筆,揷回上衣口袋,不疾不徐地道,“我找人給你理辦了一本阿廷護照。”
“阿廷?”弗裡茨不噤皺起了眉頭,問,“什麼地方?”
“南美洲。”
“國美下面?”對這個安排,弗裡茨顯然非常不満意,“我是德國人,給我阿廷護照做什麼?”這情況確實有點複雜,班德耐下子解釋,“因為1945年之後,很多納粹軍官為了躲避紐倫堡審判,逃去了阿廷。”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因為我們必須編一個故事…”除了一頭霧水,還是一頭霧水!
弗裡茨不由皺起眉頭,一雙綠眼睛頓時變得犀利起來,冷聲道,“你們該不是耍我吧。”見他目光閃爍,神情不穩,魯道夫接過律師話,道,“聽著,弗裡茨,你情況說出去,除了我沒人會相信。德國法律嚴謹,要找個空子鑽沒那麼容易。但是,我們現就給你找到了一個法律漏洞,你不願意也得願意,只要你還想合法住德國,就必須配合。”弗裡茨伸手撐住下巴,轉頭望了眼窗外,心不焉地道了聲,“威脅我啊?”
“不是威脅,而是忠告。”魯道夫糾正他話。
沉默了半晌,他退步,“什麼安排,你說。”魯道夫點了點頭,示意班德繼續。
“來柏林之前,我查過德國檔案局資料,確實有一個叫做弗裡茨赫爾曼納粹軍人,而他記錄到1945年就斷了。檔案裡說是柏林保衛戰中失蹤,生死不明。”下落不明,這不是因為他穿越了麼。弗裡茨和魯道夫對視一眼,兩人難得地達成共識。
“所以,我們就利用這一點來編一個故事。這位弗裡茨赫爾曼戰末期間,乘亂逃去了阿廷,他66歲時候,晚年得子,而這個兒子就是你,現弗裡茨。”
“什麼?”弗裡茨這回不光是皺起眉頭,就連眼睛鼻子嘴巴都皺成一團了。
“按照德國公民法,父⺟雙方中一方持有德國護照,其直系第二代子女,無論境內境外,都有權申請德國國籍。”這一點,德國和法國等國家還是有點不同,法國人認是孩子出生地,而德國人認是孩子血緣。
“等等,讓我先消化一下。”弗裡茨打斷班德律師話,道,“如果我沒有誤解你意思話,你是要我冒充自己兒子?”班德不知道弗裡茨具體底細,所以沒聽懂這句話,但魯道夫卻聽明白了,道,“你可以這麼理解。”
“那為什麼是阿廷?荷蘭、比利時、丹麥…”為啥非得選一個和雅利安人完全搭不上邊國家?
“一方面是阿廷假護照比較容易得手,另一方面,這個國家和德國有免籤條約,你可以無簽證入境,不必返回阿廷,德國境內就能直接申請居留。而重要一點是,1945年,確實有大量納粹⾼官逃亡南美洲。戰後至今,他們以及他們子女陸續歸國,所以你不會是個例。這種情況,無論法律上還是實際上,都站得住腳,而且有大量實例存,容易被府政認可。”
“那…我出入境記錄?”
“這個你放心,手續方面我會安排妥當,不會有任何紕漏。”律師和察警不同,律師是尋找法律漏洞,而察警是遵從法律辦事。
“空口無憑,那我要怎麼證明自己⾝份?難道我說什麼,他們就會相信?”弗裡茨對現代社會不悉,他們雖然解釋了半天,但他還是憋著一肚子疑問。
魯道夫道,“當然不是空口無憑。弗裡茨赫爾曼是我老戰友,這國家檔案局裡有記錄。戰後5年,我們還有書信往來,我會作出口頭擔保,並同時呈上書信證明,以確定你就是他親生兒子。”即便有關部門想證實,去調動弗裡茨檔案也沒什麼大不了,因為這本來就是一人,長得一模一樣,說是父子,也不過分。
弗裡茨弄明白之後,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魯道夫道,“原來,你計劃就是讓我認祖歸宗,認自己為爹啊。”聽他嘲諷,魯道夫心中不悅,這個法子並不是人人有能力辦到。而他魯道夫放下原則,為了他破例,也算是仁至義了。
說了該說話,魯道夫一分鐘也不想多待。他站起來,雙手撐著桌子,將⾝體向前傾,冷冷地俯視著他,警告道,“你要記住,我不是幫你,我是幫微微。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辜負她,你會死得很慘。我能給你一切,當然也能撤銷一切,聽明白了麼?”弗裡茨不甘示弱地回擊,“你放心,她會很福,而這福只有我才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