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就拉出去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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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她直視前方。對我的手,醫生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只問了下是不是傷口崩了。當⺟親要求開點消炎藥時。
他搖頭搖說用不著,緊跟著嘀咕了一句:“好歹是⾁啊。”是啊,好歹是⾁,我也是在拆紗布時才疼得一聲輕呼。我說:“!”⺟親跟沒聽見一樣。
她給人回個電話,說不走了。出了診所,⺟親問去哪,我搖了頭搖,她問機手卡沒丟吧,我說在車上,她徑直上了車,說:“走。”我問去哪。
她說家樂福廣場,我說要不到平陽再買,她不搭茬,好一陣才說:“是不是想誆你媽錢啊?”倆人默默無語地兜了一圈兒,最後買了個諾基亞3100,當然,我知道,摩托羅拉v3看起來會更酷炫些。
正月14一早吃了飯,⺟親就把我送到了長途客運站,是的,這次沒了順風車。買了票,我讓⺟親先走,她不走,於是⺟子倆在車裡坐了快一個鐘頭,期間她下去買了一次豆漿,再回來時叮囑我要對陳瑤好一點。
略一猶豫,又說:“以後別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了。”我說知道,話出口才方覺突兀,不由紅了臉。
⺟親垂頭抿著豆漿,沒吭聲。臨下車,鬼使神差地,我對⺟親說:“要是太辛苦就不要做了。”這話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
“都過去了。”⺟親聲音不大不小,她飛快地瞥我一眼,又扭過臉去。
除了⾝體的輕輕顫抖,許久再無動靜。***“…父親下放是在一九七三年,也沒有什麼正式通知,就是說不讓演了。
然後把平劇團的人關了三四天,之後就各奔東西了…雖然從一九七一年夏天開始,為響應央中號召,劇場的公開演出已經只剩下⾰命樣板戲…
我和弟弟隨⺟親在城南棉紡織廠待了小半年,到一九七三年入冬時,終究還是沒能避免下放到農村的命運…東郊小禮莊是十一個大隊部的統稱,當時劇團一多半人都被分到了這裡…
⺟親對農村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這種恐俱讓她可以決絕地把評劇從生命中剝離得一乾二淨,讓她可以躲在工廠裡受盡白眼靠撿拾剩飯剩菜果腹,讓她可以從睡夢中渾⾝發抖大喊大叫著驚醒…所以見到父親時。
她並不⾼興,但是對我和弟弟而言,眼前的新世界並不像⺟親所描述的那樣可怕,起碼不會有人三更半夜衝進家裡打砸一通…分在小禮莊大隊的有十幾個人。
除了一位女和一對夫外,大家基本上過著集體生活,我們來了之後,父親用泥坯、原木和石頭,加上半張架子車板。在驢棚外新起了一個小天地…”看到這期“評劇往事”是在愚人節,和我印象中所瞭解的相同,又不同,或許記憶都是隱秘的吧。翻出“平海晚報”完全是買菸時一個隨手的意外。
畢竟不光⺟親這個周專欄有一搭沒一搭,現在連晚報出現在小報亭的概率都有一搭沒一搭,問老闆,答曰影響力問題耳“平海晚報”其實是訂閱某雜誌的附贈服務。
對一份市級報刊來說,這並不讓人意外,就在這個上午,⺟親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她說正在平陽談事,如果沒啥大問題一會兒可以到x大一趟“要是樂意,正好請你跟陳瑤吃個飯”樂意是肯定樂意啊。
她鄭重地問哪個飯店會好一點,老是那幾家,吃都吃煩了。我問還有誰。是的,我想到了老賀,沈豔茹,甚至梁致遠。
“就你倆啊,”她說“咋,你媽大方一次不行?要不,你倆上行政新區來?”這次我想到了平陽大廈,好在不等我回答,⺟親就自我否決了:“算了算了,還那家川菜館吧,你倆啊,也就這口福了。”這話說得很成問題,但做東為大嘛,我就不跟她計較了。
陳瑤自然庇顛庇顛的,體育課沒上完就跑宿舍洗了澡洗,她要香噴噴地接即將到來的大餐。十一點半不到,我倆就跑川菜館要了個二樓包廂,給⺟親打電話,她說有個表要填,可能還要等半個鐘頭。於是我倆就等。
結果服務員催了兩次,過了十二點⺟親都沒能到。我以為出了啥事,趕快給她打過去。⺟親一切正常,反怪我倆心急。我說不是我倆心急,是店家心急,再不讓上菜,就該被趕出去了。說這話時我早已飢腸轆轆。
而陳瑤在一旁可憐巴巴地望著我,就差去啃一次筷子了。
“點菜了沒?那就先上涼菜唄,路上實在太堵了…快到學院路了…你看看你倆,蹭個飯不等東家到!真不知道說點啥好…”幾次停頓後,她突然笑了起來。
上氣不接下氣,足足有半分鐘都沒能組織出正常語言“…不行了不行了,要笑死我了,你倆啊,快吃飯吧,小票留著,回頭找我報銷,我這正忙著,啊…”話沒說完,她又開始笑。陳瑤一臉茫,我大概比她還要茫。我知道這是愚人節。
但我沒想到對⺟親來說這也是個愚人節。小半年不見,陳若男躥⾼了一大截,少女曲線初現,甚至整個人都好像白了些。既使如此,比起同齡人來,她這育發也夠晚的了,但陳瑤說這個妹妹生來⾝體不好,現在硬得跟鐵蛋一樣。
夠不錯了,夫復何求?這話說得火藥味十足,搞得我都不知道怎麼接了。同印象中相比,小姑娘害羞了許多,以前一直你呀你的,現在連你呀你都不說了,讓人忍不住揣測這是不是青舂期付出的必然代價,不過嘴還是刁鑽,只是抬起槓來臉紅得更加理所當然了。
陳若男說她現在住了校,兩週回家一次,乾點啥都要先給她媽打招呼,稍微開點小差她媽也會在第一時間知道,真沒把人憋死。我說這是養豬“你就是頭豬”她竟沒反駁,反而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週末嘛,逛了逛大學城,又在校園裡晃了一圈兒,最後跑鎮上吃了頓驢⾁…這也是我們這小地方唯一稱得上“有特⾊”的東西了。買橘子回來時,姐姐正在接開水,妹妹悄悄對我說她也要到澳洲留學了,她媽同意了。
“真的?”我問,她點了點頭。這頭點得並不得意。事實上連⾼興還是失落都瞧不出來,飯間,就陳瑤上衛生間的功夫,我問陳若男她家誰在澳洲,她反問咋了,我說就隨便問問唄“哥也想留學呢”這麼說著,我沒忘給她夾菜。
她看我一眼,一聲沒吭,誓死不吭,直到上公午時,她才在姐姐的提醒下,衝我揮了揮於。
就那一瞬間,我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覺,乃至汗⽑都豎了起來,但奇怪在哪兒,偏又說不出來,這學期一過來,已有一大票人著手準備考研。
雖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居多,但該舉動對呆們的心理攻勢還是不容小覷,簡單說就是讓我們覺得曰子到頭了,一種秋風掃落葉的覺。
前陣忙著錄音,連比賽都沒怎麼看,這陣得閒,算是如願以償地看了幾場,活塞英雄不老,太陽如曰中天,馬刺穩紮穩打,湖人中氣不足,姚明嘛,氣勢正勁,姚麥組合磨合得不錯,幹掉森林狼後,火箭一波七連勝,今年的季後賽入場券算是一半握在手裡了。
就是4月9曰火箭客場大勝湖人後,我們害了失心瘋,只得抱上籃球跑出去練一番。豈料大家都害了失心瘋,以至於塑膠場地連塊曬尿布的地方都沒,呆們只好轉去東區。
在那兒,我們又碰到了藝術學院哥幾個,陳晨也在,許是好久沒見,乍一碰面竟陡生出一種荒謬,他頭髮算是弄短了。
但劉海還是很長,只得用髮帶繃在腦門上,可能會有小姑娘覺得帥,但在我看來,該造型可以說頗為另類了,此外,臉還是慘白,大概南半球的陽光也拿他毫無辦法吧。
這貨衝我點了點頭,下巴仰起的剎那,⾼的鼻樑顯得更尖了,不愧是陳建軍的兒子,真他媽像。我沒說話,也沒點頭,只是隨手撂了個三分…可惜沒進。
畢竟是老人了,場地又有限,大夥兒就湊合著打了一波。可能是太陽太暖和,呆們打得懶洋洋、軟噠噠,特別是楊剛,每次陳晨突破,他都只是象徵地甩甩胳膊,提醒了兩次,也沒見什麼起⾊。
這搞得我心庠難耐,儘管一直提醒自己保持克制,但在陳晨又一次輕鬆地突進去時,我終於忍無可忍地一個側跨步,揚手給了他一記大帽。皮球招呼在臉上,嘭地一聲響。並沒有流鼻血什麼的。
不過這老鄉顯然給打懵了,左手背抵著臉,好一會兒才皺眉瞪了我一眼,說:“!”老實說,他這副表情多少讓我愉快了一些。
沒其他意思,我只是覺得凡事要認真,打野球也不能例外。無論如何,這個蓋帽算是點起了烽火,你來我去之下,雙方球風也越發凜冽。陳晨手還行,突破不成,他就拉出去投,這下防起來就沒那麼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