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那走了嗯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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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番話,我不免有些好奇:“你看到了?你那天也在蘭山會館?”可那天除了我和艾立威,在蘭山會館的也就只有在野黨的那些人了,難不成蔡夢君跟在野黨有什麼關係麼?
蔡夢君聽到我這樣問,緊張地嚥了嚥唾津,然後立刻說道:“對啊…那天藍黨不是在搞活動麼?我是藍黨的禮儀志願者。你被那個叫‘曹艾什麼’的那個男人挾持的時候,我就在樓上。”
“原來是這樣。”我想了想,對蔡夢君反問道“那你呢?你了男朋友了麼?”
“沒有。”蔡夢君臉上依舊掛著笑“男人裡面,有太多騙子了。要是被我再遇到一個假裝成察警、實際上就是哪家土老闆的兒子該怎麼辦呢?”
“…”我了鼻子,又問道“那你從隆達離開之後,現在還有再去找實習工作麼?”
“沒有。我連課都不上了。”
“怎麼會這樣?”
“我沒心思上。”蔡夢君決絕地說道。
我用頭舌添了添牙齒,停頓了片刻對她說道:“那看來,你最近過得不好的。”
“一個月以前,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殺自了,你覺得我能好到哪去?”蔡夢君諷刺地對我笑著說道。
而說到最後,她的眼睛又情難自抑地一紅。
“對不起…”我再一次低下了頭。
“‘對不起’?嗬!”蔡夢君咬牙切齒地看著我,倒像是我把段亦菲肚子裡的孩子撞得流了產、又是我把段亦菲從岸上推進了燕江裡。
她情緒動地說道:“呵呵,你哪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啊!你騙我、通過我來接觸亦菲,是為了破案,偉大的藉口不是麼?就好像整件事情,你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結一樣…亦菲已經死了!看著跟自己…看著跟自己朝夕相處的朋友,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不會說話、而且再也不會笑出來、沒有了喜怒哀愁的屍體,嗬…這種覺你能明白嗎?”看著從蔡夢君眼中流出的兩行清淚,我也跟著發自內心覺得悲怮,但是她口口聲聲的控訴,卻愈發地讓我決定要把自己柔軟的內心橫下來,即便蔡夢君是這樣一個溫情又善良的女孩,即便我確實辜負過她。
“你說話啊,何秋巖!你怎麼不說話?”蔡夢君低聲卻憤怒地看著我,依舊試圖讓我覺得愧疚“你是不是覺得心虛所以…”
“我明白你心裡的那種覺。”我抬起頭對蔡夢君冷冷地說道。
“哼!你好意思…”
“段亦菲屍體被發現那天。
雖然我還沒回歸重案一組、我還是風紀處的處長,但是因為段亦菲涉及‘桴鼓鳴’連環殺人案,所以我也跟著出了警,我也能算是第一時間見到死去的她的人之一。
我不確定她有沒有把她跟我最後一次見面時候,我跟她的談話內容轉述給你,但是對於很多事情,我們倆都釋懷了。”
“我不信!你純屬…”蔡夢君繼續對我大動肝火地叱責道。
“由不得你信不信!”一時間,我也十分動,但很快我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於是我又住了口,調節了自己的呼昅,接著放緩了心態和語氣對她說道:“你以為在過去這兩三個月裡面,失去生命的只有她麼?
他那個名義上是哥哥、血緣上是父親,實際上是男朋友的人,為所謂的復仇,利用了一個無辜的女人、又把她從幾百米⾼的山崖上給推了下去。
我們重案一組有一個察警,他生前算不得什麼好人,但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同事,在工廠裡遭遇到了炸爆,被活活燒死,他留下了一個女兒。
而他的子對他們的女兒並不好。還有我的一個手下,他話癆、說話沒正形,有的時候還有點膽小,結果被人當著眉心一槍斃命…他們生前也有他們的喜怒哀愁、他們的情,你以為就你一個人難受麼?”
“可這些人又跟我有什麼關係!”蔡夢君哭著對我質問道。
“那你又為什麼要因為段亦菲的殺自,對我如此憤怒?是她選擇了個告別這個世界,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在這一刻,我也總算清楚了自己心中對於“桴鼓鳴”這個案子一直殘存的不甘心究竟是什麼…我在追求一種所謂“果報”的東西。
努力了應該得到收穫,怯惰就應該雙手空空。善良的人和正義之士就應該得到鮮花和掌聲,作惡多短的人就應該受到唾棄和懲罰。
然而事實上,我偶爾在網上看到某些人一提起曹虎這個名字,還是會提出所謂的道德拷問,永遠覺得是社會欠了他什麼,而再一想起夏雪平,雖然沒了陳賴他們的運作,但是還是會有人攻擊她、謾罵她是個“只會殺人的子婊”甚至明明她在這個案子裡的功勞最大,可到現在,連一個最普通單薄的嘉獎令都沒有。
可在我本來的印象裡,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所以我才會對蔡夢君的指責如此失態,可是說著說著,我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蔡夢君,又對她油然而生出了一絲憐憫。
我覺得有些爭論並不一定要論出個是非對錯,於是重新和氣地對蔡夢君說道:“蔡姐小,我何秋巖的確欺騙過你的情,你應該因為這個恨我、並永遠討厭我,是我罪有應得。
如果你依然要把段亦菲的死,算在我的頭上,且偏要認為是我毀了她的人生…如果這能夠讓你心裡好受一些的話,那就請你繼續恨下去吧。”
“…呵呵,我怎麼可能會恨你?”蔡夢君哀怨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恰巧此時,捏著兩隻拳頭、表情抓狂的白浩遠,帶著愁容慘淡的許常諾回到了辦公室,我便直接帶著蔡夢君去了許常諾的辦公桌前,簽了那兩份補辦的死亡證明,以及蔡夢君替段亦菲把那部《浮華遺事曰記》的稿酬全部捐給基金會的申請。
辦公室裡的好些人不知道在我和蔡夢君以及已經亡故的段亦菲之間的事情,有好幾個不長眼的。
尤其是那些剛從警院調來的實習學警們,還都以為蔡夢君真的是我的女友,一開口莽撞地全都在管蔡夢君叫著“嫂子”我訓了那幾個瞎起鬨的主兒,他們還偏要說蔡夢君看起來跟我般配得很,弄得本來就悲怒加的蔡夢君,臉上紅一塊黑一塊,站在我⾝後尷尬得很。
當一切手續都辦完,出於禮貌、也出於對於蔡夢君的一絲虧欠,我主動送她下了樓。不知道是因為所有東西全都處理完畢,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東西,從看到我就擺出一副戾氣十足面孔的蔡夢君。
此時的臉上,也終於顯露出了一絲輕鬆。外面的雪依舊沒停,但是這漫天飛舞的頃刻花,卻比剛剛那鵝⽑大雪略微溫柔了絲許。
“做察警,很累吧?”在市局大院門口,蔡夢君又連忙回過頭對我問道。我把雙手揷進羽絨大衣的側口袋裡,看著前方的靜謐街道,又看了看膚白賽雪的蔡夢君,對她微微一笑:“還行吧,我才幹了不到三個月,而且剛剛修了一個月的假期,人都閒懶了。”
“跟你女朋友一起去休假的?”蔡夢君睜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問道。
“嗯。”
“真羨慕她。”蔡夢君深情地看著我,直言不諱地說道“那我走了。”
“嗯…誒,你那輛跑車呢?”
“嗨!被老爸發現了唄,沒收以後他給賣掉了。”蔡夢君有些失落地說道“何況…而且這都冬天了,就咱們f市的馬路,跑車怎麼開啊?我是打的士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