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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踏踏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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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芳聽了我的話,先是有些大驚失⾊,接著又溫暖地微笑了起來,側過了⾝子看著我,一言未發。我這才發覺我一著急,竟叫錯了稱謂:“啊喲,您看我這…是我失禮了!陳阿姨!”

“沒事,呵呵。你爸爸妹妹都不在,這兒就我們倆,你這樣叫錯了,也沒人會較真。”陳月芳對我說道。說完,她臉⾊更紅,但看我的眼神似乎也更大膽,像是已經在心裡下了什麼決定一般。

“行,那我私底下叫您‘姐’,平時我還當您是‘阿姨’。”這句用來覺蘊含著豐富的‮戲調‬意味的話,說得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我在這個事情上也沒多糾結:“⾝體怎麼樣了?聽說美茵不小心把蠔油餵給您了,差點要了您的命?”

“嗨,也沒那麼誇張…當時是暈倒了,有點哮的症狀,過後全⾝起了紅疹,的確是痛庠難忍,打了兩天針、輸了兩天之後,就治好了。”陳月芳寬我道。

“哦,是麼?沒事就好。”我一邊說著,一邊環視著病房裡。

窗臺上擺著一堆空輸瓶,我仔細一看,總共分成三種:其中一種是甘露醇,普遍是用來降顱庒的,剩下兩瓶分別是‮理生‬鹽水和葡萄糖,補充基本營養、防止脫水的。

但沒有一瓶是針對食物中毒或者過敏的。按照美茵之前給我形容的陳月芳的狀態,若是這段時間裡,在急救之後醫院一直在給陳月芳輸的是這三種溶,要麼是醫院判定陳月芳已經救不了了,只能用這三種東西維持生命,要麼是陳月芳早就脫離了危險,或者她的症狀本就沒想象的那麼嚴重。

當我病房裡的所有東西的時候,陳月芳也一直在謹慎地盯著我的眼睛,為了暫時讓她不起疑,我便將自己的目光最後落到了病旁邊的頭櫃擺著一籃子沒拆塑料包裝瓜果上“這水果不錯!”

“這是勁峰的同事送的,聽說我住院了,就買了送過來看望看望我。呵呵,以前不知道,現在一看你老爸在傳媒集團內部人緣還好的。”

“好什麼啊…依照老爸的資歷,他現在不當副總,也早應該有股份。可實際上呢?美其名曰‘副總編’,到頭來也就是個頭銜聽著還算響亮的外勤記者罷了。”說著,我從自己的鑰匙扣上解下了折迭刀,打開了果籃上的金屬絲,對陳月芳說道:“這麼著,我給您削個水果吃吧!”

“用不著了,你這忙忙碌碌的,來這還忙活什麼?”

“得削得削。您這病不是從吃錯了東西上頭來的麼,咱們吃點水果,養養腸胃。”陳月芳似乎還沒察覺到我說話做事都是帶著一股故意的勁兒,老實地對我說道:“那就給我削顆梨子吧。我愛吃梨。”

“吃什麼梨啊?梨屬寒,您這胃腸不好,寒食物吃多了更容易讓這病復發。還是吃蘋果吧。英語裡有句話,叫‘每曰一蘋果,醫生遠離我’,蘋果寓意也好,吃了蘋果,平平安安。”說著,我便拿出一個蘋果來“這個好,紅富士,聞著就香。”

“呵呵,那就聽你的,給姐削個蘋果。”我笑了笑,手上削著蘋果,嘴裡接著說道“唉,您說說美茵這丫頭,真是的!

從小吧,她就這麼馬馬虎虎的,老爸和夏雪平對她管的少,我那時候調皮,看見她做事不認真不但不管她,反倒是總那她取樂…現在一看她這個樣子,相當於我也有責任啊!給您陪不是了,陳阿姨!”

“沒事沒事…我現在不是好的嗎?”陳月芳微笑著,但她眼睛裡也顯露出將信將疑“也不能怪美茵…搞不好真像美茵說的,是我自己一著急弄錯了調料也說不定…”

“您別這麼說!”我連忙搶過話茬,把戲做足了,看了一眼病房門,又對陳月芳悄聲說道“您可別忘了,她跟您到現在,對您的捉弄、拿來騙我的謊話還少麼?

您也別替她開脫了,我才不管她怎麼說呢!我現在反正是認定了,事就是她乾的!您放心,我已經罵過她了,她以後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幹了!”陳月芳緩緩地眨了眨眼睛看著我,停頓了半天才點點頭,應了一句:“嗯。”我笑了笑,繼續問道:“欸。

不過說起來哈,您這到底是個什麼病啊?海鮮河鮮不能沾,嚴重到連蠔油都不能沾…那一瓶蠔油裡頭總共才幾顆蠔⾁啊?然後辛辣的東西也不能沾,連蔥姜都不能吃?您這…也太…哎喲,我聽著都心酸!”

“可不是麼,換成是你這個小饞貓,生了這個病還不得‮磨折‬死你呀?”陳月芳眯起眼,柔聲說道,說完了開懷地笑了起來“這病叫啥我也說不清,聽大夫說是一種血病。”我也跟著不噤笑著,笑過之後,我又惻隱得有些說不出話。因為我又想起那天她帶我去大排檔時候,跟我手牽著手走著,我又想起那天我藉著酒勁,在大排檔老闆面前管她叫了好幾聲“媽”或許剛剛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在她的內心裡,應該是會把我當成自己的繼子的。

“怎麼了?”陳月芳看著我,問了一句。

“沒怎麼…”

可人有的時候,狠下心來,就是一閃念的事:“嗯…您這病叫啥名啊?之前我真沒聽過。哎,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市局那個艾立威,就是救過您和美茵的那個夏雪平的助手,他跟您好像也是這病吧?

您說有趣不?這一千個人裡也挑不出來一個得您這病的,結果上一次他跟您倒是就坐在老爸請客吃飯的餐桌上了,之前他還碰巧把您救了。

然後現在還都跟我們家掛上關係了。呵呵,弄的跟寫小說似的,要不是故意設計過的,一般人還真不敢相信還有這種事。”

“…哈哈,是巧的哈?”陳月芳抿了抿嘴,把頭轉了回去,卻又忍不住警惕地斜著眼睛看著我。

“之前您就沒見過艾立威?現在像您和他這樣的,患上這種疑難雜症的,不都有自己的討論組、互幫互助病友群麼?”

“這個真沒有。我跟他還真就是那次他出手相助的時候,第一次碰見,然後你父親跟他聯繫過、謝過了,我才知道他原來也有這種病,完全一樣的!

你說我跟他,這都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呢?我也就算了,艾‮官警‬可是個好人啊。”好人?哼!這心一亂,刀刃遍在手指肚上劃了一條傷口。

“哎喲…嘶…”我連忙把手指含在嘴裡,又扯了兩張紙巾,包在手指肚上摁著。

“沒事吧?也不知道小心些…讓我看看!”躺在病上的陳月芳見了我給自己割傷了,神⾊似乎要比自己受傷了還緊張。

此時我內心是動容的,因為差不多有十年間,我沒被人如此地關心過了,然而,我更接受不了的事情是,這樣一個可以給我關心的人,卻在暗地裡進行著一系列可能會給美茵、給父親帶來危險的行為。

我用手指摁著那團面巾紙,輕鬆地對陳月芳笑了笑:“不妨事的。等下離開的時候,我去醫院一樓買一包創口貼就可以了…

唉,傳說當年人家十里洋場的杜先生削水果,從頭到尾一條皮下來,而且捎帶手連水果上爛掉的地方也可以一併剜了,我這種用慣了‘傻瓜削皮刀’的人,算是學不了人家的功夫喔!”

“著什麼急呢!有些人天生就會一些技術,咱不會的就別跟人學,踏踏實實的,多好!”陳月芳還語重心長地教育著我。

“是、是,您說的對…但是您這病說起來,也是天生的吧?”我在眨眼之間,想到了這麼個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