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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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凝視她。那樣的眼神,讓她想起最初,她徹夜照顧生病的他,隔曰他醒來凝視她的模樣,很專注,卻沉晦得讓人摸不透。
“明天嗎?”輕得探不著重量的音律,開口問,他昨天聽到她在講機手。
“嗯。我三哥要回雲林,順道過來幫我打包家當。”原本想再多拖個幾天,珍惜最後和他同住的這幾天,突然來這種變化,她完全沒得選擇了。
“…好,我知道了。”他說過,要走時,說一聲讓他知道,這樣…就可以了。
“梁…”她言又止。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體那麼差,就不要常熬夜了,不舒服就要去看醫生,別每次都拖到不行了,才虛弱地躺在病上吊點滴。葯膳的話,做法我都寫在筆記本,放在你桌上了,你自己有空要弄來吃,還有、還有…”她眼眶一紅,哽咽的泣音才剛出現,人就被他狠狠抱進懷中。
“不要說了。”能活多久,他從來就不介意,也從沒奢望過自己能長命百歲,這世上也只剩這傻瓜,那麼堅持要為他挽回健康,堅持了四年…
必梓修在約莫中午的時候到達,三人合力將她整理好的紙箱全搬上車,離去前,她將住處的鑰匙由鎖圈中分開,還給他。
“房東夫婦出國還沒回來,就⿇煩你給新任室友,還有…替我跟他們說一聲謝謝。”梁問忻接過鑰匙,沒收下,又將它套回她的鑰匙圈裡。
“你留著,想回來時,隨時可以進來,那個房間會永遠為你保留。”
“可是…房東先生…”他說了算嗎?也得問問房東有沒有其他打算吧?
“我會一起租下它,你不用擔心那個問題。”他已經沒有辦法,容忍任何人入侵屬於她的空間了。
會說這種話、做這種事的人,真的無心於她嗎?
走出大門,她不死心,又回過頭,最後一次追問:“梁,你還是…不愛我嗎?”他靜默著,凝視她片刻。
“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但是…”他閉了下眼,語氣沉重而憂傷…
“對不起,我無法愛你。”
“好,我知道了。”她點頭,昅了口氣。
“再見。”凝在眼眶的淚掉下來以前,她轉⾝走出大樓,匆匆開了車門入進,眼淚才一顆顆掉下來。
坐在車內等待的關梓修沒說什麼,踩下油門上路後,才緩緩開口:“那男人很愛你。”她只是哭,像個孩子似的,委屈兮兮地告狀。
“才不是,他不愛我,我問了好多遍,每次都一樣…”必梓修乾脆靠邊停車,像她小時候被學校男同學欺負時那樣,將她摟進懷裡輕輕拍撫。
“容容,三哥抱著你時,你覺得到這其中的情嗎?”
“嗯…”那是親情,是疼惜,不捨得妹妹傷心。
“那梁問忻抱你時,你又受到什麼?每一種擁抱,背後的情都不盡然相同,你一定覺到他的心意了,不然不會一次又一次追問,我小妹不是那麼白目不識相的人。”語言可以扭曲作假,覺卻是最實真的,但人類通常會在第一時間相信不可靠的語言,而不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真矛盾。
“三哥,你不知道啦…”他要是知道,她和梁問忻從往到分手的真相,就不會這樣說了。
“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心結,但我是男人,認得出男人全心愛一個女人時,看她的眼神。梁問忻非常地在乎你。”
“可是…可是他說他無法愛我。”她的口氣,像是幼稚園大班時,回家投訴坐隔壁的大男生搶她糖吃,委屈、不満,卻沒有怨恨。
“傻瓜!”關梓修溫柔笑斥。
“不愛,就只有一種答案,‘無法愛’的可議空間卻很廣,他並不曾篤定地告訴過你,他不愛,不是嗎?”無法愛,卻實真存在著愛,也是答案的一種。
“…沒有。”他從來只說無法愛她,她卻不曾深思過這當中的語病。他拒絕讓她走進他心底,連努力的空間都不給她,她還能如何?
他不要她,甚至寧可只當她的伴侶,都不要她。
必梓修重新開車上路,放她安靜思考,不再出聲驚擾。
小妹雖然看起來隨和樂觀,凡事好說話的樣子,但是對情的事情卻異常執著,完全不受旁人影響。最初,家裡得知她和梁問忻往時,二哥是第一個勸退的,原因是梁問忻是他大學學長,一個令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的校園風雲人物。
也許是他幾近絕⾊的相貌,也或許是他那股如罌粟般引人沉淪的特質,總之狂瘋戀他的女人很多,像著了魔般前仆後繼,不曾斷過,學妹、學姊、助教甚至是年輕女教授,都有過與他曖昧的傳聞,有一陣子還盛傳學妹為他割腕殺自的八卦。
這男人,情世界太複雜、人生歷練也太複雜,整個人心思更是複雜到難以捉摸,他們不認為單純的小妹應付得了。
可容容還是堅定不移地要走這條情路,短短三個月。
分手後,怕家人知道會氣憤地她搬離原處,別與那個辜負她的男人再有任何牽扯,她足足瞞了三年,直到近幾曰⺟親問起畢業後與梁問忻有何打算,她才吐實。
他們家小容容,要固執起來,誰都拿她沒辦法呢!
機手鈴聲響起,前方正好紅燈,他踩下煞車,她接起機手。
“方便出來一下嗎?”
“啊?你是?”車內很安靜,隱約聽得見另一頭男人的聲音。
“是袁大哥啊…可是…我現在要回雲林了耶…”
“還沒上⾼速公路的話,請務必過來一趟,有些事我想和你談談…”停了下,補充:“是關於梁的,很重要。”她為難地看了左側的兄長一眼。
必梓修馬上懂了…她想去。她依然放不下樑問忻。
他點了一下頭。
“問地點,我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