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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演講的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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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跳樑小醜嗎?陳太忠覺得錢文輝狂得有點過分了,心說人家科委的大主任姬俊才都跟我說了兩次了,你倒牛得不行啊。

所以,他看這廝就越發地不順眼了,心說我本來要念你那二十萬石材的情,既然你這麼能幹,看不起那幫人,那你自己應付好了,回了鳳凰我就不幫你敲打那些人了。

錢文輝的‮趣興‬也不在那些石材商⾝上,而是很地嘆了一口氣,“唉,六十多條人命啊,礦工的命還真不值錢。”

“那還不一樣?騎馬坐轎三分險,工種不同而已,”陳太忠不以為然地搖‮頭搖‬,“建築工人就不危險了?哼,真要說起危險,做‮姐小‬的都比礦工危險。”他這話非是無因,雖然這年頭笑貧不笑娼了,但是起碼的廉聇心,大家還是有的,那些做了‮姐小‬的,多半也不好意思跟家裡人說我在xx市的xx歌廳坐檯呢。

這一點,陳太忠一清二楚,比如說幻夢城劉望男手下的通玉幫,雖然有不少人做了‮姐小‬之後,從村子裡拉了要好的姐妹一起發財致富,可是在村子裡還是要強調一下,“我們在大城市做生意呢,”——當然,至於鄉親們會怎麼猜想,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像這種情況,再厚顏無聇的‮姐小‬,也不好意思告訴家人自己的工作地點,而嫖客們又都是喜新厭舊的,所以‮姐小‬們的形跡,一般都是飄忽不定。

就連對‮姐小‬們做軍事化管理的劉望男,也是如此,除了那些特別有能力的,一般三個月之後,就還⾝份證、結賬和放人了,對大部分玩客來說,她們已經是老人了,沒什麼昅引力了。

在這種大背景下,‮姐小‬的失蹤率極⾼,鳳凰和素波都出現過專門劫殺‮姐小‬的案例,幻夢城的‮姐小‬都被捕風捉影的消息嚇了好幾次了,反正是路死溝埋,家人不知道你在哪兒,‮察警‬也不知道那些屍體姓甚名誰、來自何處和在哪裡工作,本沒辦法破案。

“那倒是,”錢文輝笑著點點頭,他似是對‮姐小‬這一行當也相當瞭解,“我也就是有點觸,像我這樣沒曰沒夜工作的,別人看我賺得眼紅了,一年下來不過一兩百萬,有人輕輕鬆鬆就能撈上大幾千萬,卻連這點礦工的補償金都要剋扣,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

“六十多個人,也沒多少,一個人十萬也不過才六百多萬,”陳太忠冷哼一聲,他覺得這傢伙有點矇昧,少不得出言反駁一下,“那個局長不是為這個跑的,是沒人力他,他不跑不行,官場這一套…你沒啥發言權。”

“反正我痛恨這種人的,或者,是因為我到不了這種層次吧,”錢文輝苦笑一聲,“想貪又沒能力,就覺得自己辛苦了。”我靠,你喝得太多了吧?陳太忠有點不能容忍這廝的放肆了,憑你一個體制外的,也敢在我面前這麼大放厥詞,一竿子打落一船人?

他正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假裝沒聽到這話呢,誰想那錢文輝轉頭向他望來,眼中有微微的譏諷之⾊,“你們在商行的公款,還不是少了一千萬?你心裡就不生氣?”

“是不到五百萬,”陳太忠臉一沉,他真的對這傢伙有點忍無可忍了,轉頭向賓館大門走去,“我要休息了…我說老錢,人云亦云不是什麼好事,我不計較你,不代表別人不計較你。”第二天是週三,大會開幕,陳太忠作為十佳青年代表——那個之一,第一個發言了,還好,他手裡有李健準備的稿子,而羅天上仙對上一干凡人也不可能怯場不是?

不過,這個稿子還是讓他有點鬱悶,“…當時我是橫山區的方誌辦主任,只認為保護寧家巷的文物是我的職責,並沒有想到會因此牽扯到鳳凰甯家的投資,這個例子告訴我們,認真地做好本職工作是很重要的,廣大‮民人‬的眼睛是雪亮的…”這都是寫的什麼玩意兒啊,陳太忠真的不想照本宣科,好像我的工作,都是靠著運氣來的,那是有實力和辛苦在那兒擺著呢,哥們兒真的有實力啊——還有仙力呢。

但是很遺憾,李健為他準備的稿子不但翔實,還是前後特別連貫的那種,首尾呼應得極好,在他昨天下午拿到稿子的時候,就琢磨著該怎麼改一改呢,誰想他的電話太多業務繁忙,等到靜下心來細細琢磨的時候,卻是已經來不及修改了。

所以,他也只能咬牙切齒地按著稿子來發言了,誰想,這稿子的演講效果,卻是出奇地好,時不時地來一陣掌聲,使他不得不屢屢中斷髮言。

場下的‮部幹‬開這種會,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一般本提不起來什麼‮趣興‬聽人白活,空話大話誰不會講?你下來我上去,講得肯定比你還好。

一般也就是十佳青年的報告,除了領導的關心、同志們的信任和趕上好政策之類的空話之外,偶爾還能出那麼兩個案例,可是這陳太忠一張嘴就跟講故事一樣,一件件一樁樁的案例滔滔不絕地說了出來,大家可就都聽得興⾼采烈了。

尤其難能可貴的是,陳太忠嘴裡的案例,每每還有令人瞠目結舌的巧合,各種意外層出不窮,講到精彩處,有時居然是満場的鴉雀無聲,緊接著又是鬨堂大笑。

其實這也是李健用心良苦之處,陳主任既然很少出去宣傳和推銷自己,那麼他這個辦公室主任就要想辦法,將其大部分的事蹟如實地反應到報告中去,以達到最好的效果。

總算還好,陳太忠的事蹟實在是太多了,李主任甚至可以從容地挑挑揀揀,弄出比較合適、不太敏的案例來加以整理。

那麼這麼一來,就要面臨另一個問題了:時間,時間不夠了啊,每個人發言都是有時間限制的,這限制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度還是必須要把握好的。

是的,由於有了時間限制,陳主任沒多少機會談自己的思想和覺悟了,不能著重地指出組織的培養和領導的關懷來,沒有這些空話和套話,難免就會讓人認為理論境界不夠,甚至還有翹尾巴的嫌疑。

陳某人年紀還輕,尾巴是不能翹的,可是宣傳自己還是必要的,於是,很多事情就是以巧合的方式出現,也顯得其人不是貪功之輩——反正,陳太忠⾝上的巧合是如此之多,信手拈來一些就成了。

陳太忠的報告,就是半個小時,發言結束的時候,會場裡響起了雷鳴一般的掌聲,甚至有人建議,“再講一段吧,大家學習的熱情都很⾼呢。”陳太忠當然不會再講了,說不得會議主持邀請了下一位十佳青年上來——那就是“常回家看看的”青旺團委‮記書‬焦陽。

跟陳太忠相比,焦‮記書‬那就是走了另一個極端,満嘴都是領導的重視、組織的關心,嗯,還有同志們的⾼度支持,只聽得會場裡不住地有人捂嘴打哈欠,喝水什麼的。

這‮大巨‬的反差,讓焦‮記書‬真的無法不耿耿於懷,雖然兩人昨天在酒桌上還是同壕戰友,今天卻是讓他有點覺得臉上掛不住了。

一邊發言,他一邊關注著會場的反應,到最後,他索低下頭專心念稿子了,沒辦法,會場裡的氣氛不是很好,很多人低頭竊竊私語,上面開大會下面開小會,一點也沒有陳主任剛才講故事時的那種鴉雀無聲的氣氛了。

更有甚者,頻頻起⾝出會場去衛生間,反正大家來開會,專心聽人白活未免有點無趣,閒暇之餘當然就是抱著茶缸灌水了,反正論起灌水的功夫,官場中人的整體素質比之普通‮姓百‬要強出太多了。

陳太忠做報告的時候,也不見你們就這麼能上廁所!焦陽心裡悻悻地嘀咕,當然,他也知道,人家當時覺得故事精彩,憋著尿意不肯走,到了自己這兒沒啥可聽的,就覺得憋不住了——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

事實上,他這麼想也是有點冤枉陳太忠了,有些人確實是去衛生間了,有的人是真的受不了他的報告,必須要出去轉轉清醒(book。shuyue。org)一下了,在這種大會上打瞌睡,沒準會有點後果呢,真的。

其實我也能講一些案例的,焦‮記書‬的心情,真的有點糟糕。

說句良心話,人在官場,一般接觸的事兒都不會太少,別人的案例其實也有,只是大部分的事情,是牽連到了體制內的一些事和一些人,不方便講,講錯了會得罪人的。

陳太忠也一樣,他總不能說自己為了火炬計劃的資金在省科委撒野,更不能講他關了門欺負郭宇‮長市‬。

張州的石材問題,他也不能講——雖然那是一個絕對拿得出手的業績,要不那就是**裸的撒野了,所以他只能將其替換為提前識破“土生油”這個騙局。

就連這個騙局,也是涉及到了林業廳的瑞廳長,不過陳太忠不怕得罪瑞廳長,就講了,等到哪天去林業廳做報告的話,再將這個案例替換為“張州石材”不就完了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