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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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還用你提醒?”王宏偉冷哼一聲,“我們佈置的是全面的抓捕,他跑得了和尚,總是跑不了廟…”陳太忠猜的還真沒錯,田正陽一被抓,張大慶就從辦事處其他的職工那裡得到了消息,鳳凰市警方行動之迅速,真的令他咋舌。
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倉惶跑路了,由於不知道田正陽打電話的經過,他的心裡還不停地怒罵:你丫看起來有點腦子,怎麼就不知道跑得遠點去打呢?
不過他也沒跑遠,而是就在鳳凰找了一個相的朋友家住了進去,還不住地託人打問田正陽的下落:無非就是打了一個恐嚇電話而已,二十四小時不放人,四十八小時也該放人了吧?
誰想,四十八小時之後,不但田正陽沒被放出來,鳳凰市警方反倒已經放出了風聲,在四下查找他的消息,張大慶一聽就⽑了:我靠,完蛋個球的了,這他媽的…我得出去躲一陣了。
可是他仔細想一想,又有點不甘心,說不得又通過比較隱秘的渠道,聯繫上了自己的哥哥張永慶:大哥,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張永慶回答得很決絕:想躲你就出去躲兩天吧,這是鳳凰市配合範如霜整我呢,只要哥哥我倒了,也就沒人查你了,你這算庇大點事,支使人打個電話而已。
張家哥倆情一直不錯,張大慶知道老大不是在擠兌自己,不過這種風雨飄搖的時候,他要真躲了,無疑哥哥那邊的庒力會更大一些。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了,想著在老大眼中自己這個沒什麼用的弟弟,關鍵時候還能幫忙扛上一扛,張大慶一咬牙一跺腳:老子自首去!
好死不死的是,他沒去出派所或者分局自首,而是直接去了市局,接待他的是一個年輕的幹警。
小察警聽他說完之後,眨巴眨巴眼睛,愣了半天,轉頭看看一邊的聯防隊員,“小董,這個人說他是張大慶…”這當然是那個遊遍天下的小董,他上下打量一眼張大慶,手一揮,“去去去,一邊待著去,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走走走,不要妨礙公務啊…”小董心裡明白著呢,今天他找王宏偉批個條子辦個戶口,卻一不小心知道了關於鋁廠的一些事兒——王局長對他沒什麼戒備心。
“沒聽說過,你們就四處找我?嗯?”張大慶惱了,“陰平分局那邊都有信兒了,我正要問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兒呢。”
“你廢話真多,說沒聽過就是沒聽過,”小察警也反應過來小董的意思了,眼下不能讓這廝自首,登時一拍桌子,“趕緊走人啊,不走的話,信不信我把你弄起來?”
“你們找我,我來自首,這叫妨礙公務?嗯?”張大慶真的有點哭笑不得,“臨河鋁廠的張大慶,我說你跟領導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
“你叫我打我就打,那我多沒面子啊?”小察警瞪他一眼,居然還有心說風涼話。
誰想小董拿胳膊肘撞他一下,又努努嘴,“他真這麼想自首,就先關起來唄,回頭查查資料,看看是怎麼回事吧。”小察警愣一下,一拍腦袋,“董哥說得也是,人家有悔過自新洗心⾰面的願望,咱們也不能不配合,來…”他手一指張大慶,“你跟我來。”這聲“董哥”小察警是叫得情真意切,小董的提醒真的很及時,人家在市局自首不成功,就不許人家跑去其他分局或者出派所啊?
可市局又不能敲鑼打鼓地聲明,不許接受張大慶的自首,這種默契只能存乎於心,說卻是說不得的。
那麼,別的察警要是領會不到其中精髓,欣欣然接受了丫的自首,到時候再查出來這廝是從市局裡自首不成又出去的,那就難免要吃兩句掛落了。
兩個人把張大慶帶進了一間訊問室,把人推進去之後,大門重重一碰就離開了。
臨關門時,小察警還不忘記笑著跟小董嘀咕一句,“梁河的張德慶?我真沒聽說過啊,董哥你有印象沒有…”張大慶一聽就著急了,⾝子猛地向外撲去,怎奈大門已經重重地關上了。
斜靠在包了厚厚橡膠的大門上,他的⾝子不由自主地向地上滑去,一時間淚如泉湧,“嗚嗚…我是來自首的,我是來自首的啊,我叫張大慶,我叫張、大、慶、啊…”第五百七十八章整頓在即接下來事情的發展,一如張大慶所料的那樣,他被遺忘了,是的,在這個寂靜的房間裡,再也沒有出現過人聲,只有牆邊一小排極⾼的窗戶處,時不時地傳來點外面的聲音,提醒他這裡並不是被整個世界都拋棄的角落。
醒了睡睡了醒,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大門才被重新打開,兩個察警拎著一個戴了手銬的傢伙走了進來,一見躺在地上的張大慶,“咦?這裡居然有人?”其實,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大約也就是二十二、三個小時而已,張大慶是心裡有事,總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可是時間雖然不長,卻也足夠鳳凰市做出反應了,王宏偉聽說張大慶自首,誇獎了當班小警員的反應,順便就加快了放出風聲的節奏。
等到臨河鋁業那邊好多人都知道,張副總的弟弟正在被鳳凰市警方追查取證的時候,再不管人家張大慶,也就不合適了。
自首的人,自然是要得到比較好的對待的,當值的警員為張大慶買來了一大碗蛋炒飯和兩火腿腸,怎奈張大慶
本沒心思吃,“先說問題吧…怎麼把我關進去就沒人管了?”
“哦,你是說小江吧?他關了你以後,出任務去了,一著急忘了待了,”這位態度不錯,笑眯眯地解釋(book。shuyue。org),“嗯,這是他工作的失職,會扣他獎金的,還有…我們替他向你表示道歉。”無聇!張大慶心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卻是也沒心再辯駁了,“好了,我現在想知道,你們到處找我,是要做什麼?”
“你不知道是為什麼嗎?”這次,這位眼中的笑意,就有了一點別的味道了,隨即臉⾊一整,一拍桌子,“你給我老實一點…”張大慶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攛掇田正陽打恐嚇電話,到最後拿出田正陽的供詞來對質,他都是死咬著說,自己不過是隨便發怈了一下牢騷,並沒有要田某人去打那個電話。
——沒準,是田記書想巴結他張某人的哥哥,自作主張打了電話,眼下看到形勢不妙,卻是又想反悔了。
不過,這就是一些嘴皮子官司了,無傷大雅,就在他們這裡扯皮的時候,鳳凰市開始討論另一個行動——如何才能除下馬鄉的黑惡勢力。
其實,下馬鄉那裡的亂況,基本上大家都是清楚的,不過那裡實在太偏僻了點,市裡也沒什麼利益在那裡能夠體現。
而且,陰平區裡一些員官在那裡還有些錯綜複雜的利益,再加上下馬鄉的山民惡名昭著,沒有足夠的理由,誰又願意去動那兒?
可眼下自然不同了,既然要規範採礦行為,這些魑魅魍魎就該清理一下了,還下馬鄉一個青天白曰。
當然,正式的會議記錄上,肯定不會有“我們以前都知道,就是懶得管”這種說法,於是,張大慶和田正陽又被推了出來。
是的,通過一起恐嚇國家部幹的事件,市裡順藤摸瓜,一路查到了陰平區,才發現張田二人跟下馬鄉的黑惡勢力有關,尤其是張大慶,很可能涉及一起兇殺案。
至此,鳳凰市府政才訝然地發現,下馬鄉已經烏煙瘴氣到讓人無法容忍了,被大家忽略的不但有私挖濫採,國有資源嚴重流失,而且因為搶礦,還發生了多起命案,簡直令人髮指!
事情發展至此,張大慶和田正陽被刑事留拘,等待下一步的調查。
事實上,那起命案到底跟張大慶有關沒有,誰也說不清楚,無非就是幾個窯主跑通了臨河鋁業的路子,直接將鋁礬土賣到了臨河,不肯給當地的收購站。
當地的收購站也分著呢,一撥是鋁廠正規的收購站,一撥就是陰平分公司一幫人私下鼓搗出來的。
正規的收購站總是“資金不充裕”拖欠款項是正常的,不拖欠才是反常的,而且過磅的時候秤也容易出問題,人私的收購站,雖然價格低一點,卻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服務也好。
眼看著下馬鄉的人都想靠上那個路子的時候,發起這件事的窯主卻是莫名其妙地摔進了山谷摔死了,當時的霸主鐵頭號稱是他乾的,原因就是窯主拖欠礦石款。
這些事情,反正是說不清楚,總之大家發現臨鋁那邊收購價雖然⾼,可是刨去運費和好處費,也不比公家的收購站⾼出多少,更關鍵的是,臨鋁那邊也拖欠款項。
既然是這樣,還不如到當地收購站了,到現在,大氣候不景氣了,人私收購站也開始拖欠了,不過,比公家的要強一點,偶爾沒多有少還能漏點錢出來,大家就更沒得選擇了——很多人是借了⾼利貸來搞鋁礬土的,那些先富起來的卻是發現搞鋁礬土不如放⾼利貸。
總而言之,鳳凰市沒理由也沒資格去找鋁廠收購站的⿇煩,正好,有這麼一樁真假難明的謀殺案,當然要拿來用用。
市裡的決議很快就出來了,既然下馬鄉烏七八糟到如此程度,那就一定要好好地整頓一下,鑑於那裡的黑惡勢力太過囂張,決定調集武警兩到三個大隊,打一場艱苦卓絕的攻堅戰。
按武警的編制,一個大隊就相當於部隊一個營級單位了,調集兩到三個營去圍剿五六百號亡命徒,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這個會議的保密等級很⾼,不單對陰平系的部幹封鎖了消息,甚至當事人陳太忠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會——這種事情跟招商辦又沒什麼關係。
可是,在會議結束後,陳太忠還是很快地得到了消息,秦連成是計委的,有份參加這個會議,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會向自己的得力手下隱瞞。
不過,這種怈密,大概也是組織決定,“太忠,對下馬鄉的行動,馬上就要打響了,你跟範如霜說一聲,她有什麼人在那裡逗留的話,趕緊迴避,到時候別說沒給她面子。”被抓的都是活該的,哥們兒跟範如霜又沒啥關係,陳太忠對這話不以為然,不過想想之後,還是給荊紫菱打了一個電話。
他很直白地暗示了一下,“小紫菱,跟你那同學說說,下馬鄉那裡要整頓了,力度大的,這也就是你同學,換了別人我絕對不通知的。”
“太忠哥~”荊紫菱在那邊很⾁⿇地叫了一聲,聲音那是媚嬌異常,“今天邢工從張州來了呢,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哥馬上就要走了呢。”荊俊偉在京城那邊有點事,不能再待了,當然,更關鍵是,他覺得自己這個妹子跟陳科長處得還不錯,再加上自己妹子的聰明勁兒,應該應付得了鳳凰市這邊的一些意外…再說了,這年頭大家都有機手,打電話聯絡也很方便的。
不過,荊紫菱可是清楚地覺到了,邢建中這次能這麼早來,對自己的態度也熱情得一塌糊塗(book。shuyue。org),或許沒準會有點⿇煩,說不得就要拉陳太忠墊一下背。
對這樣的要求,陳太忠肯定是要満足的,不過,就在他走進“凱撒大店酒”的時候,王宏偉的電話打了過來,“太忠,下馬鄉那邊要採取些行動了,你覺得我這邊,做些什麼工作合適呢?”王宏偉是察警局長,按慣例也兼了鳳凰武警部隊的政委,雖然不主事兒,但是不但有參會的資格,還得負責政治思想工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