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六十六章偶然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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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墓地?你給我說一說清楚…”老嵐一聽,那登時就大怒了,他要是一個人死了,也就算了,一家人的墓地——父⺟兒女何辜?
“嘟嘟嘟,”回答他的,是一串掛斷聲。
“真尼瑪…悔不當初啊,”老嵐輕嘆一口氣,也掛了電話——如果前兩天能往北崇走一趟,又哪裡來的那麼多事?
韓老五的傳話,他早就收到了,但是心裡還真沒當回事,對於韓天這個人,他也是比較瞭解的——天南省內有點辦法,人家靠著部隊玩呢。
可天南省外,那也就扯淡了,在港、澳的勢力,是遠遠趕不上他,倒是大圈幫裡,韓天能找到幾個亡命,緬甸那邊,便宜殺手也不少。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可以讓韓天幾分,但是大家最好還是井水不要犯河水。
所以他就沒在意這個事兒——指望我上門道歉,姓陳的你燒得起這一柱⾼香嗎?
當然,他也想著,對方在期限臨近的時候,肯定要提示一下,到時候他據具體情況,再決定去還是不去,對方真要強勢的話,他也就去了——別說什麼嵐爺不含糊,連官家也不鳥,那都是假的,嵐爺真的不含糊的話,現在還做外貿呢。
但是好死不死的是,他就遇到陳太忠這麼個奇葩,人家本就忘了,沒錯,在陳區長眼裡,他這黑道老大前去道歉,那真是小事兒。
過了期限幾天,也沒什麼動靜,通海那商家被打折了腿,一直琢磨著報復呢,知道嵐爺糾結,他沒人撐,所以不敢動,但是聽說嵐爺扛住了,對方也沒反應,心裡就生出了各種不服——我艹,這也就是個小,居然敢欺負咱通海人?
通海當地人聽說之後,很有幾個勢力表示不服,東李西李兩個礦的利潤倒是在其次,關鍵是在這兩個礦受阻之後,想進鳳凰都難了。
而這兩個礦真的能拿下,還有什麼礦敢不服氣?咱在鳳凰發展,誰還敢說個不字?
這已經關係到了大家的利益,聽說嵐爺不表態,就有人表示,那咱們搞他好了——姓胡的洪門出⾝,咱也不是沒有外援的。
是在這麼一種大環境之下,通海才對天南出手的,老嵐心裡知道有這麼檔子事兒,也沒太在意——那是下面人的行為嘛。
但是現在,陳太忠強力追殺過來了,他真是有點無所適從,畢竟發生在陰平的事情,是他默許的——他可以不承認,但是姓陳的也不會講證據。
那麼,便戰鬥吧,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也容不得他退縮了,於是他撥個號碼,“支總,⿇煩你轉告陳區長一句…事情錯不在我,他得我沒路走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你啥了呢?”支光明冷哼一聲,事實上,現在他的態度也很關鍵,“他著我去碧空投資,我現在發現,這是一個好買賣。”
“他搞了我好幾個手下,現在要我買墓地了…連家人的一起買,”老嵐陰笑著回答,“支總你知道我,這輩子活的就是個家人。”
“有些人說話,從來都是一個唾沫一個坑,我是愛莫能助,前期我也幫你傳話了,”支光明的心裡,其實看不起這廝,只不過大家都是陸海商人,他不好太過無視就是了。
“我家人都非常健康,不可能非正常死亡,”老嵐沉聲發話,他還沒打算徹底撕破臉,所以點到為止,“能不能⿇煩支總問他一句,想要啥呢?”
“想要啥?”支光明哼一聲,“要你過去見他,這是我帶的話,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現在去見他,”嵐哥沉昑了起來,擱給往常,他的得力手下一死一傷,還傷了一些嘍囉,對於他而言,簡直是奇聇大辱,萬萬不能就這麼了結的。
但是這次的對手,實在太強了一點,不但異常⾼調,而且非常地狠辣,面都沒照,就已經死傷慘重了,尤其需要指出的是——這不是偶然的,此人一貫是如此作風。
要是去見一見,試探一下對方的海底也行,老嵐覺得這建議不是不能考慮,但是想一想這裡是通海,他在地方上有著大巨的優勢——做點栽贓嫁禍的事情,並不是很難。
再說了,你拿我家人來要挾我,我不能拿你的家人開刀嗎?想到狠辣之際,他咬咬牙,可是面對聽筒,他還真放不出這麼狠的話。
正在難以取捨之際,一個人闖進了嵐爺的辦公室,“嵐爺,寶哥死了。”寶哥死了?老嵐的眼睛登時就一眯,“支總,我這邊有點事兒,回頭再聯繫你。”這寶哥人稱寶玉,是個小白臉,為人機敏膽大心狠,尤其是——他是嵐爺的男寵,老嵐在號子裡的時候,學會了玩這個,雖然他更喜歡異,但是偶爾想換個口味,就要找寶哥。
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家管那位叫寶玉,隱隱有紅樓夢裡賈寶玉的意思。
“開著車直接撞到樹上了,”報信的傢伙唉聲嘆氣,大家都知道,嵐爺很喜歡寶哥。
“嘿,又是偶然嗎?”老嵐氣得笑了,偶然出現得太頻繁,那就是必然,雖然這樣的死法,看起來是很正常的,但是他認為,這絕對不正常。
連我⾝邊的人都動,這實在欺人太甚,他眼睛一眯,就陷入了沉思裡,報信的那位見狀,趕忙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這個時候騷擾到嵐爺,少一手指太常見了。
“嘖,”好半天之後,他又摸起電話,撥通了支光明的號碼,冷冷地發話,“支總,我這兒又死了一個。”
“哦,死了個什麼人,怎麼死的?”支總慢條斯理地發問。
“一個我很看重的小弟,”老嵐聲音低沉地回答,聽起來沒什麼情緒,不過也可以理解為爆發之前的剋制,“開車撞樹死了。”
“開車撞樹啊…”支光明拉長了聲音,頓一頓才又問,“會不會是意外?”
“他開車七八年了,怎麼可能是意外?”老嵐的聲音繼續低沉,但已經夾雜了一絲憤怒,“其實鳳凰的事情,本就不是我乾的。”
“開車…這真的可能是意外,”支光明慢呑呑地回答,“我估計,他也拿不準是不是你乾的,所以現在還保持克制,沒向你⾝邊的人下手。”這也算剋制?那真不知道什麼才是囂張了,嵐爺又有摔電話的衝動,⾝邊人…寶玉已經算我⾝邊人了。
不過再想一想,他還是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我想見陳太忠一面,支總你能保證我的全安吧?”支光明沉默片刻,才緩緩回答,“我能保證你當場的全安,就算你談得不好,我保證你全安離開…他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那就⿇煩支總你傳個話吧,”嵐爺放下電話之後,默默地點起一菸來,良久才輕嘆一聲,“唉,還是老了啊…”陳太忠接到支光明的電話時候,正在琢磨接下來幾個人,該安排什麼樣的死法,事實上他並不認為自己是濫殺無辜,分寸還是掌握得很好的。
二虎是該死的,那傢伙的⾼利貸,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叛徒罪不至死——連韓天都認為,叛徒為人四海,義氣得很,業務也就是收保護費,而且收了錢肯辦事,連商家都認他。
這倆人,是陳太忠知道電話號碼的,其他幾個,他只是大概知道活動地方、大致特徵、格什麼的,所以二虎才晚死了半個小時,他又花不少時間,在其他人⾝上一一打上神識。
而那寶玉,也是該殺的,不昅毒卻販毒,單純就是為了利益。
就在這時,他接到了支光明的電話,想一想這通海的秩序,終究是不歸他管的,於是就按下那份殺心,“那他來吧,今天就是說事…哼,臭腳已經跑出通海了。”掛了電話之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下樓吃午飯,不過點了兩個菜之後,他就站起⾝來,晃一晃房卡,“把飯菜給我送到201去,給你一百小費。”回到201房間,他猛地打開房門,一名服務員正在擦抹桌椅,聽到門響回頭望過來,一臉的恐慌。
“你在幹什麼?”陳太忠笑昑昑地發問。
“我我我…我打掃房間,”小服務員語無倫次地回答。
“大中午打掃房間…以後別這麼幹了,會出人命的,”陳太忠微笑著發話,他大致猜到了,這女孩兒應該是進來,查探他是否帶了槍支。
所幸的是,服務員沒有往房間裡塞什麼東西,他決定原諒這小娃娃——無非是貪圖小利的可憐人,“幸虧你沒留下什麼東西,趕緊走吧…還等著我給你小費?”服務員也不敢回嘴,拎起幾塊抹布,低著頭快速離開,她是壯著膽子,在客人中午吃飯的時候進去的,這個時候打掃房間,原本就有很大的嫌疑。
客場作戰,就是不容易啊,陳太忠看著她倉皇離開的背影,無奈地搖頭搖。
就在同一時刻,老嵐面沉似水,“臭腳還真是離開通海了,哼…電信那邊的人,有消息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