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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四章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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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崇收⿇的手筆不小,花費也不小,但是有那個門檻在,外地⿇想進北崇也不容易,中間費也是越來越⾼——這終究是有賬可查的,作假可以,不能做得太多。

比如說一個⿇農,他有二十畝山地種苧⿇,一畝地就算出⿇三百斤,二十畝地出⿇六千斤,目前才是兩茬⿇,第三茬沒下來,他大約能賣四千斤的⿇。

那掛在他名下的⿇,也就賣五六千斤,狠一點的、關係硬一點的,了不得能賣一萬斤——種植面積有所擴大,技術有所提⾼,這個都好商量的,區裡管得也不嚴。

但是你要賣兩萬斤出去,那就是挑釁區裡的忍耐程度了——信不信胭脂虎找你喝茶?

不找你喝茶,也要找負責收⿇的人喝茶,這個事情真的做不得。

此慈清苦就苦在這個上面了,北崇是收了不少利陽⿇,這個事情陳區長都不怕說——噤令是對老‮姓百‬的,到了這個級別,很多事情可以明說。

但是利陽賣不出去的⿇更多,太多人沒有北崇戶口,能賣出去的是僥倖,雖然現在也能賣出去,可問題是中間的費用太⾼,賣不賣的意思不大了。

慈清縣委縣‮府政‬也很鬱悶,整個慈清縣,面積一千平方公里出頭,合六十多萬畝地,其中有城鎮、耕地、林地和不適合的耕種的土地在內,而苧⿇的種植面積,超過了四萬畝,也就是說,全縣土地的十五分之一,種的是苧⿇。

這個面積真的相當不小了,難怪被人稱作苧⿇大縣,按畝產三百斤、一斤三塊來算的話,一畝地就是九百塊,四萬畝是三千六百萬。

這樣的產量,北崇想要消化下去,也真不容易,而這個購銷協議一簽,慈清就不需要那塊敲門磚,直接跟北崇人享受差不多的待遇了——比北崇土著還是要略略低一點,這個沒辦法計較,但是…起碼大家不需要支付⾼額中間費了不是?

所以這個協議意義的重大,簡直不需要明說,三千萬左右的易額,且不說能給縣‮府政‬創收多少,只說能讓⿇農不去堵‮府政‬大門,就是功德無量了。

利陽的民風沒有北崇那麼彪悍,但是種⿇的面積實在太大,處理不好就是大事,慈清縣的意思是,想跟北崇簽訂一份長期的供銷協議,不受市場因素的影響,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北崇以略低於本地照顧價的價格,收購慈清苧⿇。

這個協議看起來有點一廂情願,現在是⿇價低的時候,北崇是想怎麼收就怎麼收,但是⿇價真的漲上去了,超過了北崇的保護價,誰還會往北崇賣…傻的嗎?

賣不出去的時候,希望對方能嚴格執行合同,行情好的時候,則希望對方能網開一面,對乙方違背合同的行為睜隻眼閉隻眼,這年頭的買賣人,大抵都希望是如此。

不過慈清保證了,每年最少向北崇供應四千噸⿇,保質保量的四千噸,做不到的話,可以按違約責任來解決——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用行政手段來支持北崇的工作。

五千噸是什麼概念?一畝地出三百斤⿇來算,慈清的四萬畝地,也不過是出一千二百萬斤⿇,六百萬公斤,也就是六千噸。

而只要收⿇的渠道穩定了,別說四萬畝地的苧⿇,慈清種六七萬畝苧⿇也不是問題,也就是說,**千噸的產量很正常——保證四千噸的收購,也算個事兒?

說著話,車就越來越地遠離慈清縣城了,路上的苧⿇地雖然沒有變多,但是一旦出現,就是密密⿇⿇地一片,體現出了規模效應。

陳太忠卻是發現了稀罕,“慈清也種菸葉?”

“很少,你是看到這兩塊了,”王蘇華笑著回答他,做為分管農林水的副‮長市‬,他還是相當稱職的,“慈清的地不行,肥力太低,沒肥怎麼種菸葉?”

“種得了苧⿇,種不了菸葉?”陳太忠隨口問一句,北崇合適種苧⿇的地方,就基本上合適種菸葉,因為這個事兒,徐瑞麟跟捲菸廠都商量過,嫌他們推廣菸葉種植太狠。

“這你就外行了,”王蘇華很堅決地嘲笑他,‮部幹‬們說到具體工作,那真是不怕賣弄的,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你打過菸葉嗎?”

“打過,”陳太忠笑著回答,心說哥們兒真的不是賣弄,確實是有這閱歷,“撞掉個葉子,吧地響一聲,把狗都招來了…你想說啥?”

“你撞掉葉子的時候,⾝上沾了點啥沒有?”王‮長市‬笑著發問。

“沾了點…好像沾了點油,膩膩的,”陳太忠想了一想,緩緩地點頭。

“對嘛,你沾了油,”王蘇華笑著點點頭,“油從地上長出來,這得要多少肥?種菸葉很傷地的,以前都是種兩三年之後,就要換種其他作物。”陳太忠無語了,他終究是城市裡長大的孩子,農村工作經驗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培養出來的,更別說,人家王‮長市‬是專管農林水的,“傷地啊…現在這地,也真沒法說了。”

“唉,”王蘇華聞言,也是嘆口氣,良久才笑一笑,“不過北崇沒必要慨,你可是拿走了十萬畝的退耕還林,地傷得再狠,有十來年也養個差不多…喂,能不能幫利陽也搞個退耕還林?”

“早就停了,”陳太忠搖‮頭搖‬,又不無賣弄地說一句,“我那也是機緣巧合,託人找到了x辦的人,要不然本發不下來。”

“x辦?”瞿‮記書‬等人聽得,齊齊倒昅一口涼氣,又相互換個眼神,那可是x辦啊,對他們這些縣處級‮部幹‬來說,屬於傳說中的存在,心說這陳太忠不愧號稱手眼通天,真正的是能通天啊。

連孟志新等北崇人,也是第一次聽說,原來市裡搞個退耕還林,居然還驚動了x辦,怪不得北崇會獅子大張嘴,要十萬畝地——要得少了,這口氣兒能順嗎?

與此同時,眾人心裡不噤由衷地慨:為了北崇的發展,陳區長真的默默地付出了太多,若不是王蘇華的要求讓區長為難,我們大約依舊不會知道,他曾經做出了什麼樣的努力。

不過,也有人以極低的聲音向別人請教,“x辦是什麼啊?”被問的人也就言簡意賅地反問一句,“現在的老大姓啥?”王蘇華原本是隨口一問,不成想卻得了這麼個回答,愣了一愣之後,才笑著搖‮頭搖‬,“太忠區長…你也真不容易。”又走了一陣之後,來到一個小鎮,鎮裡的班子早就冒雨等在了路邊,黨委‮記書‬衝著西邊一擺手,“一路向西,大家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採集樣品也沒問題,都協調好了。”這個態度倒是不錯,起碼沒有指定地點,弄虛作假的可能就小了很多,眾人上車再走,到了這個時候,隊伍就相當龐大了。

又走了十來公里,陳太忠看一眼王蘇華,“就這裡吧,王‮長市‬你看?”王‮長市‬點點頭,大家稍微等了一下,村裡的‮部幹‬就跑了過來,王‮長市‬下車,向‮部幹‬瞭解苧⿇的種植情況,一些技術人員則是走進地裡,割拽那些苧⿇。

這時候,又有一個小揷曲,陳太忠也要往地裡走,旁邊鎮上的‮部幹‬就遞過來兩隻鞋套,“陳區長,套上這個吧…地太泥了。”這也等級太分明瞭吧?陳區長並不介意套鞋套,可是看看北崇苧⿇廠的兩個技術員,已經在地裡開始幹活了,也沒人給他們鞋套,領導下去走一走,就要套鞋套?

“給他們吧,”陳太忠一指⾝後跟著的人,自己抬腳就往地裡走,“我不用。”他不用,別人自然也就不用了,就連王媛媛也是抬腳就往地裡走,等眾人深一腳淺一腳走出來的時候,鞋上已經満是泥濘了。

“有鞋套嘛,矯情啥呢?”王蘇華是沒下地,看他們出來,不満意地抱怨。

“你準備得不多,我搞那個特殊幹什麼?”陳太忠白他一眼,“我這鞋踩得了紅地毯,也踩得了狗屎,下地算什麼?”接下來,又是鎮上留飯,別看是這麼個小小的鎮子,飯菜準備得極其豐富,尤其難得的是,人家口味做得也不錯,比北崇大部分的鄉鎮飯店強出很多。

要不說縣區的差距,是在各個方面體現出來的,北崇現在是開始富裕了,但是終究底子薄,以前能填飽肚皮就不錯了,誰還顧得上講究口味?

唯一讓陳區長有點遺憾的是,飯菜準備得太豐盛,也太多了,像那辣子雞塊,一盤差不多有小洗臉盆大小,吃完飯還剩一大半,真是夠浪費的。

飯後,大家略略地休息片刻,又趕赴其他地方,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開始回返,王‮長市‬笑著問陳區長,“這一天看下來,覺怎麼樣?”

“還行,”陳太忠點點頭,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據技術人員講,慈清的⿇大致還算不錯,種植面積確實也不小,但是慈清的官場,給他的覺不好。

要說具體哪裡不好,其實也都是一些小瑕疵,尤其是對方熱情的接待,反倒凸顯出了慈清官場的僵化,等級和特權隨處可見,缺乏像北崇的那種活力。

相較而言,敬德都比慈清活泛一點,當然,這可能是敬德離北崇太近,大家比較悉的緣故,跟慈清人往,總覺得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