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4-3645誰先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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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當口兒,又有兩輛車駛進了民政局,一輛帕傑羅越野車,一輛福田輕卡,車上的人下來之後,笑嘻嘻地跟莫嬌打個招呼,“莫局長好。”打招呼的自然是領導,但是旁邊的小兵也沒閒著,他們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發生的事情,說不得胳膊肘捅一捅領導,“頭兒,那兒挑帳篷呢。”
“莫局長,有帳篷來了?”做領導的就問了,一般來說,帳篷這種小玩意兒,放不到領導眼裡,雨季的這幾個月稍微俏一點,但也就是那麼回事。
可民政局的帳篷不一樣,那裡的帳篷是救災用的,沒有任何的成本,弄到手就是錢——起碼單位會因此而少花錢,能搶到一點就是一點。
所以這位的眼睛就有點直了,“我們也申請了帳篷,怎麼沒通知我們?”
“吳縣長,你們的申請還沒批呢,”莫嬌一看就著急了,眼前這位是北郭縣的副縣長,往曰裡跟民政局聯繫得也算緊密,但是現在…顯然是你們摻乎不起的局面。
但是北郭的人也是窮慣了,吳縣長一開口,旁邊的人就躥了上去,手快有手慢無,先搶到物資,到最後再走手續也不遲——正經是這帳篷有好有壞,得多搶兩頂好一點的。
不成想北郭的人才走上前,那邊就推推搡搡的,“滾一邊去,我們挑帳篷,你們湊的什麼熱鬧…信不信我揍你?”
“這誰啊,這麼牛?”吳縣長見狀受不了啦,走上去看清來人,他就不満意地哼一聲,“我說徐瑞麟,你有點太霸道了吧?”
“這些帳篷本來全是我們的,”徐瑞麟是君子範兒,他很認真地解釋(book。shuyue。org),“但是我們不想全拿走,就挑一點好的走,那個吳縣長…你稍微等一下。”
“我還就不等了,老徐,物資是公家的,你也需要我也需要,”吳縣長在陽州市,也是比較橫衝直撞的,尤其是他知道,徐瑞麟這個人講道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就是懦弱。
而兩人級別又相當,所以他不需要考慮給對方留面子,“北崇老姓百需要帳篷,北郭老姓百就是後孃養的?說句實在話…誰搶到手是誰的。”3645章誰先挑(下)吳縣長說的是大實話,不成想北崇一個扛包的不服氣了,此人將包往車上一甩,抬手一指他,“吳鞋匠,夠膽你再說一遍…敢搶北崇的東西?”吳縣長起於微末,父親就是一個鞋匠,他也幹過這個,後來多虧國家恢復了⾼考,他由此而出人頭地,但是陽州知知底的人說起來,還說他是鞋匠出⾝。
所以對吳縣長來說,這話非常辱侮人,但是怎奈陽州不知死活的好漢太多,時不時就能聽到這樣的話,他真是想計較都無處計較。
不過眼下有人當面打臉,他是不想計較都不行了,於是臉一沉,也不顧忌自己的形象了,“就算我搶北崇的東西,也輪不到你說話…你算個什麼玩意兒?”
“我不算什麼玩意兒,就是個北崇人,”這位丟下手裡的帳篷,一臉不服氣地看著他,“有種的,你搶一下試試?”吳縣長登時就停滯一下,陽州人裡,最難斗的就是花城人,其次要數得上敬德和北崇,北崇人的勇猛,那不是吹出來的——打不過花城,那是因為人數差一些,錢財差一些,就連花城人,等閒也不願意招惹北崇人。
所以他有一個短暫的猶豫,這時候,遠處已經有人拿出機手撥號了,似乎要叫什麼人來,莫嬌見狀,趕緊上前將吳縣長拉到旁邊。
“你什麼意思,”吳縣長皺著眉頭,很不⾼興地發話,看那架勢,若不是對方是女人,他甚至有可能直接翻臉。
“北崇的新區長待過的事情,那可是個從來不吃虧的,”莫嬌低聲嘀咕一句,“人家直接打電話給馬飛鳴了…我告訴你這些,也是為你好。”吳縣長聽完這話,愣愣地看了她有兩秒鐘,然後微微點點頭,又側頭看一眼徐瑞麟,冷哼一聲轉⾝走人。
現在的陳太忠,在陽州官場名頭也極為響亮,一是能搞錢,二就是不講理,能搞錢這個不用說了,這半年流入北崇的投資,比陽州其他地方加起來的還要多。
最關鍵的是,這傢伙不講理,小小的北崇居然穩穩地庒住了難纏的花城,邵正武因為此人而去職,尤其是最近哄傳得沸沸揚揚事件——新來的長市,異常強勢的陳正奎,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陳太忠打破了頭!
吳縣長一聽涉及此人,他還真沒膽子不講理下去了,更別說此事還有省委記書馬飛鳴的關注,他能做的,也就是掉頭就走,哪怕⾝後還有人不屑地冷哼。
類似的事情,在陽州不止一起,比如說弓南華的司機王建武,最近也遇到了一些⿇煩。
自打他從京城機場回來之後,遇到有人問,你怎麼沒去巴黎,他必然要臉紅脖子耝地大罵一頓北崇人,遇到那些關係近一點的,他還要點明陳太忠這個名字。
我王建武是小人物一個,無所謂了,關鍵是季虹季大嫂,也被卡回來了,這不是打我的臉,純粹是給弓局長上眼藥不是?
對他如此放風,弓南華聽而不聞持放任的態度,這個反應很正常,堂堂的財政局局長被人如此地打臉,心裡沒有怨懟才怪,可他又不便出頭表示什麼,司機在下面表示不満,他當然不會過問——權當是代他在科室裡吹風了。
正經是如此做,就算那夯貨找上門來,他也會把事情推到司機⾝上,於弓某人無損。
王建武最近放風放得很痛快,今天中午領導接待客人,他可以回家吃飯,不成想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面走過來兩個男人。
倆男人年紀都不算小,四十歲左右,一個矮胖一個瘦⾼,兩人共撐著一把傘,似笑非笑地攔住了王司機的去路,矮胖子發話了,“你是王建武?”
“是我,”王建武略略遲疑一下,就點點頭,他見對方聳肩歪脖子的站姿,就知道這是倆老炮子,不過他⾝體很,倒也不怕跟對方動手,於是他慢條斯理地摸出一包煙來,自顧自菗出一,“有事?”
“聽說你最近怨氣很大,”瘦⾼男人慢呑呑地伸出手,抓住那菸,微微用力個稀巴爛,輕描淡寫地發話,“年輕人火氣太大,對⾝體,對家人都不好。”
“還沒請教二位的大名,”王建武不緊不慢地發問,他不怕動手,但是也不想稀裡糊塗(book。shuyue。org)地招惹人,陽州市各路好漢真的太多了,一時衝動可能導致極為惡劣的後果——他只是一個臨時編制,要是正兒八經在編的科室人員,底氣會更足一點。
“北崇老痱子,沒聽說過,就跟人打聽一下,”矮胖男人發話了,抬手輕輕地拍幾下對方的臉,“老了啊,沒人認識我了,劉金虎要是活著,也不敢說不認識我。”老痱子…王建武還真沒聽說過此人,不過劉金虎是誰,他是清楚的,所以他任由對方辱侮自己,“兩位找我什麼事兒?”
“沒啥,勸你消消火兒,”矮胖男人輕描淡寫答一句。
等了一等,瘦⾼男子乾笑著發話,“順便向你報個警,北崇民人對你很不満意,不是我哥倆攔著,現在就找到你或者你家人頭上了,你得領情吧?我倆著急過來警報,中午還沒吃飯呢…拿個三千五千出來的,給墊墊肚子。”
“我⾝上就這麼多了,”王建武也光得很,拿出自己的皮夾,將裡面十來張百元大鈔菗出來,遞了過去。
“行了,給你留兩張,”瘦子抬手接過那一疊,菗出兩張還回去,兩人轉頭離開。
王建武鐵青著臉走回家,老⺟親見他這樣子,才要開口發問,他走進自己的房間一關門,就摸出機手打電話,要搞清楚這老痱子是什麼人。
其實他已經想到了,不說那些做派,只衝這兩人敢跟自己這個財政局長的司機詐錢,這就不一般,除非是那些⽑都沒長齊的小混混,老混混們都想得到,現在只要他反手一個電話警報,那倆絕對吃不了兜著走——判不了搶劫罪,判個敲詐勒索是沒有問題。
但是這個警報電話,他還真不敢打,陽州不怕死的好漢太多了,等人家回頭出來了,這種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王建武略略一打聽,還真是這樣,那老痱子就是跟劉金虎差不多同時起家的,結婚之後就收手了,再後來媳婦死了故態復萌,現在支個棋牌館,有時候也幫人催債,是出派所和分局的常客,名副其實的滾刀⾁。
值得一提的是,這丫催債的時候,手段可不怎麼樣,綁架老人婦女孩子的事兒,都幹過,王建武聽說居然是這麼一個人,長長地嘆口氣,“尼瑪,陳太忠你也做得太絕了吧?”陳太忠在官場上的強勢,本來就已經給他很大的庒力,現在更是連道上人物都用上了——你難道不知道,跟黑社會結的部幹,就沒幾個有好下場的嗎?
見他神情憂鬱地走出房間,做⺟親的趕忙上前相問,聽他說完之後,老人家嘆口氣,“以後你老實點吧,街上那些混混心狠手辣,咱普通老姓百平安就是福…你總不能讓我這個白髮人,送你黑髮人。”
“就是,你都說了,陳太忠在北崇有群眾基礎,”他的媳婦也在旁邊相勸,“回頭有**害咱們家一把,都找不出來是誰幹的。”
“我是咽不下這口氣,”王建武氣呼呼地回答。
“當官的之間鬥,你一個小兵摻乎什麼?你憑什麼不服氣?”做⺟親的冷哼一聲,“你要是再騰折,我去找陳太忠給他下跪。”
“別說了,吃飯,”王建武不耐煩地擺一擺手,是啊,這是領導們在鬥,關我什麼事?
其實他不知道,這本就不是陳太忠安排的,無非是林桓出面指使了兩個人,陳區長不可能把心思放在他這種小人物⾝上。
這兩天陳區長正在忙著佈置會場,因為馬上又是一個新的儀式——博睿諮詢的人要來了,好幾個億的資金,會再度砸向北崇。
這個融資年前就在談了,目前就入進了實質的作階段,按說要請市府政的領導來,可陳區長跟市府政鬧得那麼僵,索就邀請李強來主持這個儀式。
李記書很愉快地接受了邀請,這麼大的資金落地,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不過對於北崇的領導們來說,這不光是面子的事情,還有一個問題也很關鍵——錢會投向哪裡?
所以,當天晚上陳太忠的小院裡,幾個副區長又湊了過來,各自拿出自己的方案,要求區裡多考慮一下他們分管的片兒。
“這個錢是要還的,不能大規模投在基建上,”陳區長搖頭搖,這錢雖然是他的,他也不能學雷鋒不是?而且他對這一筆錢,有自己的設想,“主要還是要用於發展。”大家正邊吃邊聊,有人敲門了,來的是武水鄉的鄉長寧培亮,一進門,他就氣急敗壞地發話,“陳區長,聽說上游小剪子村要建電鍍廠,這是禍害武水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