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5副班長2266趕場七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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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孫處長做事也是有章法的,他不會專門為此去找鄧部長,而是在第三天上午借彙報工作之際,順口提一句,“青幹班居然有人想要請假,現在的年輕部幹,確實有必要加強組織觀念的培養。”
“嗯?”鄧健東側頭看他一眼,一副不怒而威的樣子。
“是地方上的部幹,鳳凰科委陳太忠,”孫處長面沉似水,眉頭微皺,“說是接了省裡的任務,還要我代跟您請假…”
“哦,他情況特殊,確實有重要任務,省裡領導跟我打招呼了,”鄧健東微微點頭,沉昑一下又問,“他什麼時候來的?”
“是週三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孫處長心裡登時咯噔一下,心說得,人家還真是把招呼打到了,老闆也認賬。
“週三…前天嗎?”鄧健東想一想之後,嘴角扯動一下,似笑非笑地哼一聲,“也算態度端正,好了,他過幾天就會回來,你控制一下言論,不要讓一些不負責任的傳言流傳,小陳也是服從組織決定,本來他不用跟你請假的。”壞了,前面的話,我說得有點冒了,孫處長見鄧部長如此著緊陳太忠,迴護得也極有力度,心裡登時就是微微的一沉,萬一老闆把這話回傳給陳太忠,我這難免就會有點⿇煩…誰知道這倆是什麼關係呢?
於是他心一橫,索提出個建議來,“控制傳言的最好辦法,就是組織上公開態度,我考慮…能不能讓陳太忠做青幹班的班長?這樣一來,傳言就會不攻自破。”你這也是…真敢建議啊,鄧健東看他一眼,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這部幹培訓班跟一般學校一樣,通常也要選個班長出來,要是像那種半年以上時間的,還會有生活委員、文藝委員什麼的,這班長多半是同學選舉,也有指派卻是不多。
這班長未必是班裡級別最⾼或者權力最大的主兒,別的部幹也未必就尿你那一壺,組織個活動別人都不一定願意買賬,其實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但是這個虛名也有好處,將來檔案裡寫上“曾任xx屆xx級部幹培訓x班班長”這也是在部幹考核中能加分的,能在全是部幹的班裡任班長,那起碼是協調和溝通能力強吧?
尤其是,這班長通常是選出來的——咱黨的部幹不就是講個主民嗎?不主民那是對階級敵人,或者還有對…咳咳,自絕於民人的少數份子吧…其實,講這個主民還真是有點無奈,一個培訓班裡,十幾到五六十號部幹不等,誰就敢說被指定的班長一定就是背景最大的,有那些白龍魚服的主兒,萬一對這個指定不満意了,豈不是也要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來?
所以,班裡同學能自發選舉的話,那是最好的。
可是,正是因為多是學員自己選舉,由此產生的班長,他就不僅僅是班長了——此人還代表了班裡一部分同學的支持,在實用主義極強的國內官場上,這個因素未必會起多大作用,但是畢竟是“一起同過窗”不是?
總而言之,能在部幹培訓班裡混個班長,那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多少人拉幫結派,打破頭搶這個班長,某省的省委黨校還出現過兩萬塊錢買一隻手,公開買班長的舉手權的行情,這一點,孫處長知道,鄧部長更知道。
所以,鄧健東知道,小孫提這個建議,是有點彌補前愆的意思,不過你這個建議提得也有點誇張了,以他省委黨校校長的地位,自然不怕指派班長,然而他考慮的是,“一開學就請假的學員,做班長…不太合適,不能很好地起到溝通作用。”
“那麼,副班長能不能考慮一下?”孫處長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家的領導,他也知道自己的建議有點離譜,但是他提這個建議本⾝的用意(book。shuyue。org),就是想表示他對某人沒有成見——我真不知道他是鄧老闆您的人,我這是不知者不罪。
鄧部長是反對了,但是沒有呵責,這就是說他現在的立場,是選擇對了,一個月的培訓班,不用搞這樣那樣的委員,太花哨,但是通常來說是要有個副班長的——這也體現了主民。
“副班長…”鄧健東沉昑一下,小陳在蔣世方打電話之前,就跑過來請假,這態度真的端正,而且引進人才的意義,蔣長省也強調了,還說下午要接見某個德國人,可見省府政對這次行動的期望值很⾼。
2266趕場鄧部長不是笨人,笨人坐不到這個位置,陳太忠既然攛掇了蒙藝來打聽,那就斷然不會再找蔣世方來噁心自己,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判斷題——是的,小陳必然是被蔣世方得別無選擇了,才不得不如此行事。
然而,理解並不能代表毫無芥蒂,而且他也懷疑這個年輕的正處待遇,會不會在各方大佬的關照之下,生出目無領導的野心來——人的⽑病總是一點一點地被慣出來的,年輕人往往更容易在得志之後,產生出一些不知道天⾼地厚的下意識的行為。
所以陳太忠及時地跑了一趟省委組織部,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補救措施,鄧健東明白,小傢伙肯定是想面見自己,沒見著又沒膽子再讓蒙藝給自己打電話,就跑到青年部幹處去補救,這些反應都沒問題——嗯,不敢再勞動蒙藝,這也是證明此人比較小心,並沒有忘乎所以。
“他一個人去找你的嗎?”鄧健東沉昑一下,繼續發問。
“嗯…是王啟斌處長陪著的,”孫處長一聽更明白了,王處長陪著果然是有說法的,只是很遺憾,他搞不清楚這說法到底是什麼,也不敢多問。
“哦,那他的事兒你安排一下去吧,”鄧健東點點頭,不再發表意見,而是轉頭看一眼自己的秘書,有些東西他還是要查證的,“彙總一下這兩天找我的人,整理出來拿給我…”陳太忠出發是很快的,沒辦法,一省之長若是盯上一個人,查他的出入境還不是輕輕鬆鬆的?於是他在第二天就飛往了京北,跟凱瑟琳一道,勸住了正打算離開的霍夫曼,找個德語翻譯又找到鳳凰駐京辦,要駐京辦張主任全程陪同此人,將此人送往天南。
“蔣長省會親自接見?”張主任聽得上下嘴皮亂抖,一個勁兒地點頭,“沒問題沒問題,這都給我了…對了陳主任,我能去拜望一下老長市嗎?”他是段衛華的人,段長市走了之後,田立平沿用了他,支持的力度比以前稍遜,卻也沒少了多少,不過張主任心裡有數,對老長市他該保持一定距離了——這不是疏遠段衛華,而是對新長市他要表示出該有的尊重。
這次護送德國人去天南,雖然是跟軸承廠談,可這天南軸承廠也是在素波,所以他請示一下這個比自己年紀小了兩輪多的副處,也是婉轉地問一問,這事兒我該不該跟老長市說一聲?
“先去天南軸承廠吧,”陳太忠笑一笑,心說這事兒已經鬧騰得夠複雜了,段衛華再揷一腳,章堯東怕是要把牙都咬碎了——你領著鳳凰的工資,每年一百萬美元的撥款,你小子給蒙藝送人才,給段衛華送人才,偏偏不給鳳凰招人才?
“哦,好的,我也是好久不見老長市了,有點惦記他,”張主任笑一笑,婉轉地解釋(book。shuyue。org)一下,反正陳主任也跟段長市關係好,“您這次去歐洲,巧雲那丫頭…還得指望您照顧。”
“什麼您不您的,我可不敢當,”陳太忠笑著擺一擺手,轉⾝一溜煙地走了,“我還有事,趕場呢…看這事兒鬧得吧。”這事兒鬧得還真的複雜,他從駐京辦出來之後,就給蒙藝撥個電話,原本他想著是那帕裡接電話的話,他就一股腦地將霍夫曼的事兒待了,就完了,也省得蒙藝嘀咕。
不成想這電話偏偏是張沛接的,轉手就遞給了蒙記書,陳太忠這份鬱悶也就別提了,卻是還得張嘴解釋(book。shuyue。org),“那啥,蒙記書,機廠要的那個德國人,我想弄到天南軸承廠去。”
“嗯?”蒙藝略帶一點吃驚地嗯一聲,隨即又嗯一聲,這次卻是肯定的語氣了,“行,一個的話沒問題,對了…據說這批人素質不錯,你要是還有,給我弄過來。”
“蔣世方都拎著我開罵了,”陳太忠實在憋不住了,說不得抱怨一聲,“說我拿著天南的工資,吃裡扒外,再聯繫到什麼人,我也不能給您了。”
“哈,”蒙藝聽得噤不住笑一聲,他雖然很待見小陳,但是聽說這桀驁不馴的傢伙吃癟,想一想那傢伙可能的尷尬樣子,也噤不住心懷大。
不過緊接著,他就清一清嗓子,小陳是幫自己才遇到這種局面的,作為一個省委記書,他不能太過輕浮,於是就出聲安,“你是鳳凰的市管部幹,心到省裡這算什麼事兒,組織原則還要不要了?蔣世方要找也該找田立平或者章堯東,關你什麼事兒?”要不說這蒙老闆不愧是老闆呢?一句話直指問題的核心,越級反應是嚴重違反組織原則的大錯誤,陳太忠也是因為最後找出了同樣的藉口,才頂得蔣世方無話可說。
當然,他話是這麼說的,蔣世方還真沒辦法因為此事找到鳳凰去,人家鳳凰人自己花錢搞的駐歐辦,自己城市用不了的人才,介紹到外地也無所謂——對鳳凰人來說,碧空是外地,素波同樣是外地。
所以這只是一個藉口,陳太忠也很清楚,“嗯,這話您能說,我不能跟蔣長省說,反正他是批評我了,還要我彌補損失,這不是?青幹班開課,我都得請假去德國…趁著曼內斯曼還沒拆分,趕緊挖幾個人回來。”事實上,他已經頂得蔣長省快吐血了,但是不如此說,怎麼能讓蒙藝紮紮實實地領自己一個人情?反正蒙老闆是不可能跟蔣世方對質去的。
“辛苦你了,”蒙藝這是承情的意思,他沉昑一下又發話,“不讓你參加開課,嘖,看來蔣世方也是認真了…嗯,其實你沒必要一直盯著那裡,事情給凱瑟琳就行,拆分之後,沒準人才更好挖呢。”
“那是,我去一趟,是個態度問題,所以…快去快回吧。”陳太忠聽得暗暗慨,老懞明明不接觸凱瑟琳,卻是對她瞭如指掌,看來就算是一省大員,也不能隨心所地行事啊。
“有冶煉方面的人才,你還是給我弄過來,差一點的也行,”蒙藝如此回答,蔣世方想的是招攬外國工程師博業績,蒙記書也想如此,這批人已經小小地轟動了一下了。
而且小陳弄過來的人,大家確實評價⾼,這個該爭還是要爭的,而且他還要寬一下小陳受傷的心靈,“反正天南就沒大鋼廠…你要是在精神文明辦呆得不開心,跟我說一聲,我把你弄到央中去,省委黨校怎麼了?切,去央中黨校培訓去!”
“那我先謝謝您了,”陳太忠笑著回答,掛了電話之後,微微地嘆口氣:怎麼蒙老闆就走了呢?他現在要是在天南,哥們兒我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不過下一刻,他就拋開了這份不切實際的念頭——就算蒙老闆在,也不會任由他隨心所地騰折,這是到了外省了,有些話倒是能肆無忌憚地溝通了。
算了,不想了,不靠你們,哥們兒不是照樣活得隨心所?下一刻,他如此安自己,不過這個德國,還是要快去快回。
就在蔣長省接見霍夫曼的時候,陳太忠跟凱瑟琳和伊麗莎白一道踏上了飛往德國的機飛,在霍夫曼將自己親⾝遭遇傳回德國的時候,來自國中的三人正好抵達杜塞爾多夫。
這時間緊趕緊的,來了這裡之後,三個人又見了幾個已經回來的德國人——這些人的意向基本上就定下來了,還有直接草簽了聘用合同的呢。
榜樣的力量,無疑是大巨的,尤其是國中這兩年發展得確實快,回來的人也都認可這一點,聽說陳太忠還要再招人,大家紛紛表示,自己可以將在國中的所見所聞如實地講給自己的同事——嚴謹,是曰耳曼民族從小就培養出的品質。
獵頭公司也表示,有這麼一批榜樣的話,接下來的工作會好做許多,當然,問題也會有一些,那就是,“去國中的人會大大增加,但是,這或者只是他們的備選目標之一。”他們前期接觸的這些人,基本上是鐵鐵地要被裁撤,或者鐵下心不想再呆下去的,所以這些人敢於走向國中,但是接下來的人真的就不好說了。
“這個就要靠你們專業的判斷了,專業的事情,給專業的人來做,”陳太忠微笑著回答,他可不想弄回一幫人考察,到最後化為一場鬧劇,“能力差那麼一點無所謂,但是要忠誠於自己的工作,我認為這一點很重要。”
“給我吧,”凱瑟琳眉飛⾊舞地揷嘴,“大不了讓獵頭公司先跟他們簽了委託合同,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的。”歐洲的獵頭公司不僅僅是中介,他們還負責接受全權委託,當然,他們主動尋找的目標多半都是價值極⾼的,所以,不是這些目標給獵頭公司錢,而是獵頭給這些人簽字費。
如此一來,目標想要在期限內慡約,要支付違約金——當然,這個違約金通常不會很⾼,可畢竟是一個制約。
“這麼一來,這些可就都是你的資源了,也方便賣人情,”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著凱瑟琳,心裡暗暗地慨,蒙藝都能將你放在嘴邊了,你在國中的,是越來越紮實了啊。
“我對你的誠意,你難道體會不到嗎?”凱瑟琳咯咯地笑了起來,還不忘伸出舌尖一鮮豔的紅,不經意間的無限風情,只看得一邊獵頭公司的人眼睛都有點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