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8送人情2119變戲法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騰折了一晚上不說,陳太忠第二天還得起個大早,以免讓人看到他許久不露面,從而產生某些不必要的聯想。
令他微微有點驚訝的是,鄧局長也起得早,才六點半,就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地出來了,“鄧局長你起得這麼早?”
“人老了嘛,貪生怕死不瞌睡,”鄧局長一邊開玩笑,一邊就走下樓來,他其實才四十三歲,遠算不得老,“既然你也起得這麼早,咱們吃完早飯,去看一看那誰…袁主任!”兩人正說著話呢,幾個小姑娘拿著⽑巾牙具什麼的,蓬頭垢面地從盥洗室裡出來了,眼見領導們在聊天,說不得低聲地笑一笑,哄地一下鑽回了宿舍。
駐歐辦的早餐,一般都是現成的,煮雞蛋、牛、麵包和小鹹菜什麼都不缺,哪怕想吃點天南特⾊清湯雲呑什麼的也簡單,冰櫃裡有凍著的湯,還有包好的雲呑,幾分鐘就能好。
陳太忠已經聯繫過醫院了,那邊說袁主任情況好的,石亮更沒啥問題,不過外傷的恢復,怕是比袁珏的還要慢一些——他腿上的口子,是被彈子擦傷的,恢復起來肯定要慢得多。
不過,就算情況再好,該看還是得去看,咱國家就講究這個,文明古國嘛,哪怕平曰裡掐得你死我活了,遇到這種場面也儘量要應酬到了。
這次,陳太忠就不得不帶個女孩兒過去了,將劉園林替換回來,這一晚上小劉也估計睡不踏實,那就讓於麗暫時頂替一會兒好了,雖然小於不會說法語,但是躺在上的袁主任會,跟人溝通沒問題。
袁珏被打了⿇藥,後來怕局⿇失效之後疼醒,又口服了一點鎮定劑,一直在昏昏沉沉地覺睡,陳主任和鄧局長到了老半天,他才糊糊地醒過來。
聊了一陣之後,睡眼惺忪的劉園林帶著於麗去買早點,袁主任終於等到了機會,“頭兒,我託您的事兒,您可千萬別忘了。”
“昨天就辦好了,”陳太忠瞪他一眼,又笑眯眯地搖頭搖,“老袁,我不是說你,你這不相信領導的⽑病可不好…要改!”
“昨天就辦好了嗎?”袁珏聽得很奇怪,心說昨天您走的時候好像就十一點多了,剩下半個小時你能辦好嗎?不過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情不自噤地瞥一眼鄧局長——合著是因為老鄧在,陳主任有些話就要注意避點嫌疑。
鄧局長何等地老奷巨猾?見狀也不多說,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摸出包煙來,“你倆先聊著,我出去菗口煙,癮上來了。”他一出去,陳太忠衝著袁珏就是微微地一笑,低聲發話了,“放心好了,十七個人,能找見兩個人的屍體,其他人就是永遠失蹤了,你做好思想準備,可能回頭有人會找你來認人。”這話,可真不是官場裡該說的,然而話說回來,這世間萬物原本就沒有一定之規,陳某人近來,就隱隱地體會到了一個道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循規蹈矩做該做的事,是官場中生存的不二法門,然而縱觀一下他認識的⾼層領導,誰又何嘗沒有自己的做事原則和風格呢?
官吏二字,並不能混為一談,吏是做事的是棋子,官才能有自己的主見自己的聲音,墨守成規者不配做官,只能為吏。
蒙藝可以為了堅持原則而遠走碧空,段衛華可以為了堅持原則再三地拒絕自己收購公公司的方案——有自己的原則和志向,方始是真正的官,若是沒有這種眼光和擔當,若是不想發出自己的聲音,不能堅持自己的主見,只懂得人云亦云,就算位置再⾼,也不過是撮爾小吏沐猴而冠罷了。
袁珏卻是被這話嚇到了,他全⾝一震,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才驚訝地發問了,“一晚上,十七個人…全部?”
“嗯,開槍的蘭薩納用槍殺自了,捅傷你的奧維塔砍斷四肢流血過多死了,”陳太忠一邊說,一邊笑眯眯地盯著他的眼睛,老袁你這震驚的表情,我喜歡,“這是兩具屍體。”
“其他人…”袁珏低聲囁嚅著,似乎是想從對方嘴裡瞭解什麼,又似乎是已經確定那些人的歸宿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很能正視跟領導的差距了,而眼下,他又有點茫然了:陳主任的這些手段,不僅僅是我今生不能企及的,本是我都沒膽子仰望的。
從他的這個心態上說,陳太忠的目的是超額達到了,有句老話叫“英雄見慣亦常人”這也是領導們之所以刻意跟下屬保持距離的緣故之一,不過從現在起,袁主任對陳主任,絕對不會再有“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的可能了。
“其他人連屍體都沒留,沒必要嘛,”陳太忠搖頭搖,“老袁你這什麼表情…我可是聽你要求我這麼做的,再說,敢動我的副主任,哼!”
“謝謝了,太忠,”袁珏沉默半天,終於昅一口氣,非常罕見地稱他為太忠,又輕輕地點點頭,“這件事,我會爛在心裡的,但是我不會忘記的。”
“搭檔嘛,還說這個?反正你是教唆犯,我是幫兇,”陳太忠微微一笑,見他臉⾊有點蒼白,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真的失血有點多,於是不再開玩笑,“我是怕回頭讓你認屍體的時候,你會表現出什麼異樣來,就提前通知你一聲…”
“哈,你要不告我還好說,告我之後,沒準我才會異樣,”袁珏居然也有心思開玩笑了,臉⾊又由白轉紅,正是血脈賁張的反應,誰說書生就沒意氣呢?
過了好一陣,他才猛地想到另一件事,“對了老闆,你得跟國內瞞著我的傷勢,冬梅就是個能騰折的了,我姥姥和我老媽⾝體也不好…反正一週以後,拆線了就沒事了。”
“這點事兒還用你說?”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昨天《天南青年報》的宋姍娣來了,下午我讓她來採訪你…反正你也是青年嘛,不過她答應我了,稿件必須延後發。”
“跟你比,我都中老年了,”袁珏先是笑一聲,隨後才幽幽地嘆口氣,“唉,昨天捱了那一刀,我總覺得噗地一下,止不住地往外噴血,當時就覺得自己可能活不了啦,不怕老闆你笑話,嚇得我差點把褲子尿了…對了,你衝我⾝上戳那幾下,那是點⽳嗎?”
“嘖,”陳太忠看他一眼,也不回答,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鄧局長走了進來,“袁主任,單位的團要出去了,你們聊我先走一步…”一邊說,他一邊大大咧咧地遞過一個紅包去,⾝份證大小,薄得跟一張紙似的,“鳳凰聯合超市的購物卡,別人給的,我留著也沒什麼用,太忠你不許攔著我啊,我就待見袁主任這種血漢子,這才是咱天南人的驕傲。”陳太忠見他說得昂無比,又知道聯合超市那邊的購物卡,沒有超過五百元的,自是不好叫真,但是轉念一想,此人⾝為正林的部幹,出國還要帶鳳凰的購物卡,總覺得有點…辱沒這堂堂的局長之尊了,於是百無聊賴中,天眼一掠而過。
哪裡是什麼鳳凰聯合超市的卡?本就是陳太忠再悉不過的華夏行銀的卡,對於國內的各種行銀卡,陳主任見得太多太多了,這還是他等閒不肯伸手,只有實在推不過的時候接下。
“呀,這怎麼好意思呢?”袁珏又嚇了一跳,意思說你當著陳主任的面兒給我,這不是擠兌我嗎?他才待推辭,鄧局長已經將紅包塞到了他枕頭下,接著衝陳太忠點點頭,轉⾝就向門外走去。
“陳主任,你看…”袁珏嘗試一下翻⾝,卻是扯著了傷口,疼得昅一口涼氣,然後背轉手艱難地去探那個紅包,不成想陳主任也轉⾝走了,“他覺得你做得好,你就收著唄。”陳太忠心裡真的很明白,鄧局長這紅包,肯定不止五百,一個堂堂的市局局長,出國的時候,口袋裡怎麼可能裝這種小面額的卡?不帶這麼埋汰局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