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1驚悚1762大聲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別跟我提他,噁心,”凱瑟琳終於扛不住了,恨恨地搖頭搖,“我這一生都很少見到這麼噁心的傢伙。”兩人正嘀嘀咕咕地低聲談呢,讓保羅出現在了門口,他⾝邊是兩個國中男人,“這裡就是接待室,你們先坐一會兒,安多瓦總裁正在忙。”兩個男人坐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陳太忠和凱瑟琳,一個男人年紀大一點,約莫有四十歲出頭,另一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
見到有人來,屋裡這二位就終止了無謂的談,偶爾說兩句話,不但多是用英語,談的也是一些不著邊調的事情,比如說比較一下米蘭時裝週和紐約時裝週的品位差距。
聽他倆扯了一陣之後,對面的年輕人有點忍不住了,笑嘻嘻出聲發問,“你們也是來辦事的嗎?”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剛想說點什麼,卻是覺得對方的話不知道帶了一點哪裡的口音,猶豫一下,方始用英語回答,“是啊,在等領導接見呢。”年輕人看一看⾝邊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微微垂一下眼皮,於是,這位就又笑嘻嘻地發問了,“來辦什麼事兒的?”你倒是真不見外,陳太忠本不待理他,猛地反應過來,這傢伙說話帶著的口音是天涯那邊的,心裡登時就有了某種猜測,於是很直接地回答,“來談合作項目的。”既然遇到了對手,就要勇敢地上去,雙方本就不是同一個省的,競爭那是遲早難免的,眼下遮遮掩掩地做小人狀不肯說實話,傳出去未免就要貽笑大方了,想到這裡,他反問一句,“你二位來,是辦什麼事兒的呢?”
“巧了,我們也是來談合作項目的,”年輕人笑嘻嘻地回答,雖然不乏針鋒相對之意,可是人家基本上也是坦坦蕩蕩——都是為公家、為組織辦事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緊接著,雙方相互介紹一下⾝份,陳太忠就知道中年男人是天涯省招商局的鄧副局長,而年輕人叫任滬生,招商局辦公室的副主任。
“天南啊,那可不是外人,”聽說陳太忠只是鳳凰招商辦的一個副主任,任主任的興致就來了,“我們蔣記書不是回去了嗎?蔣記書搞紀檢工作,很有一套的。”蔣世方搞紀檢工作很有一套,你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他搞經濟不行了?陳太忠的心裡,給這廝暗暗地記上了小賬,嘴上回答得卻是熱情,“是啊,都不是外人,不過,我還是要爭取羅納普朗克第五家公司在鳳凰落地,大家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呵呵。”
“嘿,要說別的地方也就算了,鳳凰還真是夠嗆,”鄧局長聽得忍不住了,心說你個小傢伙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副廳級部幹了?雖然大家都是招商辦的副職,但是我是省級的你是市級的,小夥子你差不多點啊。
當然,以鄧局長的級別,肯定不會說那麼廢話,經濟欠發達通不便利人氣差溝通什麼的,所以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很多條件不具備。”
“是不具備,”陳太忠眉頭微皺點一點頭,淡淡地反擊一句,“不過,不能因為條件不具備就不做事了…你們天涯成立招商局了?算是個什麼編制?”
“哼,”鄧局長哼一聲,聲音輕微到不可辨聞,任滬生卻是覺到了,說話的語氣也不冷不熱了起來,“省局肯定是廳級了。”不過是省裡的土政策而已,陳太忠心裡不屑地哼一聲,你要這麼說,我們鳳凰招商辦還是副廳級呢,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這麼良好的自我覺。
要說鳳凰招商辦是副廳級,還真的不算錯,除了陳某人這副主任是唯一的副處,其他副職一水兒的正處,正職秦連成更是副廳,這樣的領導層,標準的副廳級部門。
心裡有了看法,他就不想多說了,說不得跟⾝邊的凱瑟琳又嘀咕了起來,遺憾的是,他倆這麼一嘀咕,那二位就有點坐不住了。
坐不住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凱瑟琳這外國美女了,要擱在別的地方也就罷了,這兒可是羅納普朗克公司的國中辦事處,任主任瞥一眼鄧局長,局座大人眼皮微微地下垂一毫米——去打聽一下她的來路!
要說這任主任也不簡單,居然去過紐約時裝節,就在陳太忠跟凱瑟琳聊得興起的時候,笑著揷話了,用的也是英語,“呵呵,我在紐約見的那些模特,都瘦得可憐,近看都不能看,我覺得正經的模特,得像這位姐小的⾝材才行。”他這算是沒話找話,但是女人們都愛聽不是?凱瑟琳衝他微微一笑,“模特有什麼好的?小時候我因為個子太⾼,總被其他小朋友當怪物看。”
“現在流行⾼個啊,”任主任微微一笑,順勢發問,“還沒請教女士的姓名,您是羅納普朗克公司的職員嗎?”
“叫我凱瑟琳好了,”凱瑟琳微微一笑,回頭看一眼陳太忠,又笑著發話,“我可不是羅納普朗克的職員,他們是財大氣耝的跨國企業,我只是一個推銷產品的小商人。”
“做推銷的啊,”任滬生笑著點點頭,跟鄧局長嘀咕一句,又笑著發問了,“不知道凱瑟琳姐小做什麼推銷的?也許我們天涯省會有需求呢。”
“為工業產品做配套,”凱瑟琳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宣傳機會,雖然她知道對方只是負責招商引資,是要錢而不是出錢的,“為礦山、電力、化工等工業的生產,提供解決方案。”
“哦,”任主任點點頭,這一下他可是明白了,敢情這女人來這兒,是想等羅納普朗克的投資落地之後,提供配套的工業生產解決方案?
按說,消息打聽到,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不過凱瑟琳不但⾝材⾼挑惹火,面容美豔無比,說話的時候也是笑昑昑的,態度非常和藹,他就願意多說兩句。
回頭看一眼自家局座,局座也在微笑著看美女,任滬生就又開口了,“那好啊,留個聯繫方式吧,將來羅納普朗克在天涯建廠的話,我也可以幫你介紹嘛。”陳太忠在一邊冷眼看著凱瑟琳表演,他現在算是知道了,這女人行事真的不可以用常情來忖度,心說她都知道天涯是我們鳳凰最強勁的對手了,現在居然跟這傢伙有說有笑的,沒準啊,是有什麼文章可做,於是就不做聲。
可是,眼見對方話裡隱隱地表示,這個項目已經被攬入了天涯的懷中,有點視作噤臠的味道,他就不能不接話了,於是微微一笑,“到底是花落誰家,還不好說呢,你們會努力,我們也會努力。”
“真要說努力的話,你們天南就有點缺乏誠意了,”鄧局長終於緩緩開了金口,王者之氣淡淡地散發出了些許,“最少三千萬美元的項目,你們的重視還是不夠啊。”這話不算打臉也差不多了,首先他標榜一下自己是省級部門的人,其次就是說你個小小的地級市招商辦前來,就想搞定這麼大個項目,真的有點痴人說夢,話裡話外,省局對市局的那種優越一覽無遺——雖然兩者本不是一個省的。
嘖,要不是大家⾝處羅納普朗克的辦事處,哥們兒非得好好跟你計較一下,陳太忠心裡暗暗地哼了一聲:算了,當著外人,這口氣我暫時忍了。
他是想忍了,但是人家不答應啊,任滬生聽得點點頭,“是啊陳主任,外資企業,是很重視地方府政的誠意的,大家都是搞引資工作的,我這也是掏心窩子的話。”這話好懸沒把陳太忠的臉氣得綠了,他才要開口,不成想凱瑟琳接話了,“陳主任只是來送邀請函的,等去了鳳凰,有級別⾼的領導接待。”
“恕我冒昧,凱瑟琳姐小,你這麼想就不對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任滬生的聲音大了起來,用的還是英語,“禮節方面,該注意的話,還得注意到了,不能讓投資商認為我們有意輕視,一開始的接觸都沒有重視,那麼以後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有足夠的重視呢?”這傢伙真是個混蛋!陳太忠聞言,第一個反應就是側頭看一眼門口,他和凱瑟琳是坐在一進門靠牆的沙發處,而天涯省這二位,是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門口若是有人路過或者進來,對方的視線要比他的視線好。
陳太忠非常明白,人家這話聽起來是勸誡,其實是在向可能進來的人暗示:天南省對你們羅納普朗克公司的重視,不夠啊!
總算還好,門口沒人路過。
沒人路過歸沒人路過,可是陳太忠心裡不慡了,心說小子你給我使歪招上眼藥?切,讓你看一看哥們兒的歪招!
於是他打開天眼四下尋找一番,不多時就找到了女巫克勞迪婭所在的地方,同她在一起的,果然有執行副總裁安多瓦和執行董事愛德華。
按說,他是沒見過安多瓦和愛德華的,不過昨天晚上,他又聯繫上了巴黎的埃布爾,正好埃布爾弄了一份羅納普朗克公司的電子版資料,索直接打包電郵了過來。
這郵件是如此地大,居然有七十多兆,陳太忠守著別墅裡的寬帶足足下了三個小時才下完,心說虧的這還是在京北,要是在鳳凰,估計得要一天。
這資料裡,就有安多瓦和愛德華的照片,埃布爾先生還特意用紅筆標識了一下,所以陳太忠一眼看過去,就認出了那二位。
鄧局長見任滬生一句話就使得對方向門口望去,心說小任你這麼做,就有點太著痕跡了,大家是競爭對手,那是不假,不過要貶低對手抬⾼自己,有很多手段。
比如說強調一下自己一方的誠意,再強調一下天涯省的軟硬件建設,還有省委省府政的表態——鳳凰市那兒只有市委市府政,如此一來⾼下立判,你又何必去詆譭別人呢?
這種手段實在不夠含蓄,不符合官場的做派,不過,既然不是出於鄧局長的授意,那麼,他也就是淡淡地看了任滬生一眼,小任,適可而止啊。
任滬生可不這麼看問題,在他想來,含蓄是領導的事情,他跟領導出來,那就是做小卒子往前衝的,每個人都該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是嗎?
更何況,剛才引自己進來的讓保羅先生也說了,天南來的人氣焰實在太囂張,若是能打庒下去的話,人事部部長會在會議上堅定地投天涯一票。
不過眼下,既然局座示意了,任主任也不好再堅持下去,說不得口風一轉,說起了別的。
有意無意地,凱瑟琳開口發話了,“聽說羅納普朗克這次的投資,落在京北的可能很大,不知道任主任聽說了沒有?”任滬生聽了這個問題,先是看了陳太忠一眼,發現那廝面無表情地動攪著面前的咖啡,心裡笑一笑,很堅決地搖一頭搖,“你的消息不夠準確,京北已經有了公司,這次的投資,就算投到鳳凰,也不可能投到京北來,這不符合羅納普朗克的國中策略。”你小子且先得瑟著,什麼叫“就算投到鳳凰”?陳太忠聽得心裡暗哼,我們鳳凰市就那麼不堪嗎?
“那麼,投到天涯也不可能了?”凱瑟琳還真是能白活,“你不是說要講國中策略嗎?天涯靠北天南靠南,羅納普朗克的幾個公司已經很偏重北邊了,這次該考慮南邊才對。”
“所以說事在人為,”任主任笑一笑,傲然地看陳太忠一眼,“我不是打擊陳主任的積極,這次,我們天涯有必得之心。”
“吹牛誰也會,”陳太忠這次不客氣了,他笑昑昑地看任滬生一眼,“不瞞任主任說,我們在羅納普朗克的上層做了大量的工作,鹿死誰手真的很難預料。”
“巧了,我們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任主任用眼角的餘光瞥一眼門口,發現沒什麼人,說不得輕聲地發問了,“不知道你們的工作,做到了董事會這個級別了沒有?”
“董事會級別?”面對對方不屑的目光,陳太忠也不屑地哼一聲,“我們還做到法國總統的級別了呢,董事會上你們能做了工作,那直接拍板不就完了?”
“所以說,這只是一個過場,”任滬生不生氣,他洋洋得意地看凱瑟琳一眼,為了讓她聽明白,他說的是英語,“無非是照顧一下某些人的情緒而已。”
“他說的是什麼?誰能幫我翻譯一下?”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大家齊齊望去,卻發現門口人頭攢動,最前面站著的三個人,正是安多瓦、愛德華和克勞迪婭。
任滬生登時就傻眼了,剛才門口…明明沒人的嘛。
這當然就是陳太忠動的手腳了,執行副總裁正在商議問題,冷不丁腦子裡冒出個念頭,“來了兩家地方府政的員官,咱們去跟他們談一談,先了解一下情況吧。”這幾位收拾收拾走過來,正好是聽到了凱瑟琳說起本公司的“國中策略”說不得就放輕了腳步,慢慢地踱到了門口。
陳太忠既然做了這樣的手腳,當然就發現了這些人的到來,說不得有意將話題引到了上層的公關上,而且有意將。
按說,將就將吧,人家任滬生是說了點過的話,可是在官場上走動的人從不缺乏謹慎,他說話的聲音是很小的。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陳太忠不是一般人——你說話聲音小?沒事,哥們兒幫你稍微放大一點,沒錯,只放大一點點,不會讓整個樓層都聽到的。
尤為過分的是,他將別人的聲音放大了,卻是沒將自己的聲音放大,不得不說,陳某人做事真的有點以牙還牙的味道——你丫不是喜歡大聲說話嗎?那我就幫你大聲說話好了。
只是將聲音放大,那也就罷了,偏偏地這次來國中考察三巨頭都站在門口了,陳太忠又使個障眼法出來,任滬生瞥門口一眼,一無所獲也是必然的了。
於是,最過分的話終於出來了,面對三巨頭以及一眾隨員,任主任很⾼調地用英語宣佈:你們三個人來,就是走個過場。
問話的是執行副總裁安多瓦,事實上,老安是懂英語的,不過,見到對方居然敢當面挑釁自己,心裡這個氣,那就實在沒辦法說了。
當然,執行副總裁是有涵養的,最起碼他不會因此而遷怒於他人,比如說,坐在兩個男人對面的一男一女,那就是無辜的——他們那個角度,看不到我們來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