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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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費城覺得夏綺文不是為了問這一句才打電話來的,但他又實在不想主動挑起某個話頭。
一時間,電話兩頭都在各自思量著,躊躇著,沒了聲音。
“我還是怕啊。"夏綺文終於又開口了,聲音明顯虛弱了下來“我一直很不安,很不安。整夜都睡不好覺,吃了三粒安眠藥都不起作用。我覺得我已經受到詛咒了,費城,我一定已經受詛咒了。"“怎麼會呢,不會的。”連費城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安很徒勞。
“你叔叔,費克群他一定是因為這個詛咒死的呀。費城,你能騙自己說,從沒這麼想過嗎?”
“是的,我想過的。我也很怕,覺得叔叔的死和這個詛咒有關係。為了這個,我去查了很多的資料,還託朋友在德國查。可是綺文姐,就我現在所掌握的資料,就算詛咒真的存在,那些德國演員真的因為詛咒而死,每一出茨威格的新劇,也只在首演時會死人,而且只會死一個人。”
“只會死一個人?"夏綺文好像鬆了口氣“真的嗎?”
“真的,每次只死了一個人,其他的劇組成員全都沒事。”費城肯定地回答。
“你這麼說,我心裡就踏實一點了。真不好意思,女人總是對這些事情比較…"“哦不,這件事情…的確有點怪異。”
“不過說實話我現在的狀態很差,很快就要組團開排了吧,我這個樣子,到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會影響到排演。”
“沒問題的,綺文姐,你一定能調整過來的。”其實費城很想問夏綺文,她有沒有問過為她作肖像的油畫家,畫上的她原本究竟有沒有笑。但他忍住了,好不容易勸得她有點安心,再提這個話題,很危險。
放下電話,費城發現自己的兩側鼻翼泛起了一層薄汗,有些膩。他明白,夏綺文只是希望有一個人告訴她“一切都會沒事的”順應她的意思,自己扮演了這個角⾊。夏綺文肯定已經對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再被人鼓勵一下,就能暫時安下心來。
剛才所說的勸解之辭,費城自己也不相信。在搞清楚詛咒的真相之前,任何判斷都有點自欺欺人。何況他自己差點煤氣中毒,夏綺文連續兩晚聽見不明聲響,再加上油畫上的微笑,要是真的死了一個人詛咒就不再起作用,怎麼來解釋這些事情呢?
費克群的機手通訊錄裡,昨天沒聯繫上的七個人,今天都找到了。和他擔心的一樣,這七個人裡,並沒有人送過手稿給費克群。或者說,沒有人承認做過這件事。
是和他通過電話的這一百多個人裡有人在說謊,還是另有其人?某個不怎麼悉的人嗎?
費城想到了第三種可能,就是叔叔沒有對楊錦綸說實話,這份手稿並非一位朋友送的,而是別有來源。這就太複雜了,叔叔死前接的最後一個神秘電話,和這份詛咒手稿有關係嗎?
費城曾經以為,可以通過查找手稿的來歷,探尋詛咒的真相,現在看來,這條唯一的線就要斷了。
聯想到那通現在都沒有查到撥人者⾝份和通話內容的電話,費城不由心裡一動。直到如今,在網上還時不時會冒出一段關於這通電話內容的新猜測,也不乏宣佈自己就是打電話人的無聊者。網上充斥著海量卻極少有效的信息,但對現在沒有一點頭緒的費城來說,倒不失為一個能寄託最後期望的途徑。
費城寫了一個帖子,沒敢寫費克群,也沒寫詛咒,只是在帖中詢問,有沒有人知道茨威格未公佈的戲劇手稿的事情,特別是一部名叫《泰爾》的手稿。他在帖尾留下了自己的一個免費電子郵箱,承諾提供有效信息的人,會得到重金的酬謝。
寫完後,他把帖子發到幾個流量大的bbs裡,看看過段時間會有什麼收穫。
發帖的時候,他忽而想到,把這作為新劇的宣傳手段,也是個很的點子。神秘的手稿是怎麼被發現的,為什麼沒有被公佈,這麼一步步在網上先炒起來,《泰爾》正式上演的時候就更轟動了。
他搖了頭搖,怎麼想到這上面去了。
費城站起來,伸展著⾝體,在房間裡慢慢踱步。焦慮或碰上難題的時候他總是這樣,遇到障礙的時候,他會折向繞開,最後繞成一個個不規則的圈。
追查手稿的來源,還有其他的法子嗎?他想到了馮宇,要是這個刑偵隊長在這兒,一定有一大堆的有效手段可以用吧,或者,專門去僱一個私家探偵?
費城開始回憶一些看過的探偵推理小說,想象著一個專業人士會做些什麼。首先他們會對楊錦綸進行更詳細的盤問,很可能會得到更有效的線索;他們會從國中電信那裡調閱費克群的近期信短記錄;會對機手中那個陌生號碼展開調查;會對一百多位費克群的朋友進行更有庒迫力的問話,也許其中的一些人聽費克群談起過《泰爾》,就像楊錦綸那樣,也許其中的有些人被識破在說謊。
還有,《泰爾》原稿。
那上面或許有指紋,或許有其他可以推斷出前一任擁有者⾝份的痕跡;外面的裝訂本和裡面的原稿是同一時代的嗎?是手稿到了國中才裝上去的嗎?裝訂本本⾝也可能查到些什麼的。
想到這兒,費城打開書櫥,取出《泰爾》的手稿原件。自從拿到周淼淼的翻譯件之後,他就沒再碰過這份原件。費城不懂德語,原稿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從叔叔那兒繼承來的蔵品,他本打算空下來的時候,給這件蔵品準備一個適合保存的盒子。
他仔細端詳了裝訂本,想象著是否可以發現×××印刷廠之類的小字。結果讓他失望,只在封二的左下角,看見幾個他搞不明白意思的英文字符,顯然是一組縮寫代碼。
他慢慢地翻閱手稿內頁,満眼都是和英文有些相似的德文字,他試圖分辨有什麼是後來加上去的痕跡,所以儘管看不懂,仍然耐著子看下去。
其實費城知道發現什麼的可能太小了,這可不是字畫,每一任的收蔵者會把自己的圖章留在畫面的一角,手稿的保存者當然要儘可能維持手稿的原始,怎麼能在上面隨便塗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