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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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慈寺夏天,古樹盎然,清風慡朗,卻無論如何也比不得竇家後院安靜秀致,可對竇品儀這樣一年也通得出門幾次閣閨姐小而言,卻是處處好玩,處處趣妙。isen她拉著鄔雅指了不遠處一塊假石道:“你看,像不像個正等梳妝姑娘?”鄔雅不趣興地瞥了一眼,道:“那是靈璧石,小塊用來作擺設還好,這竹林邊卻應該放太湖石才好!”說完,目光又落了走她們前面竇昭和竇品淑⾝上。
兩個人正嘀嘀咕咕地說著悄悄話,多前是竇品淑說,竇昭聽,偶爾竇昭回答她兩句,她就咯咯地笑,像個不諳事世七、八歲小姑娘。
真是沒心沒肺!
鄔雅心裡嘟呶著。
竇品儀有些不⾼興了:“鄔雅,你這是怎麼了?一整天都板著個臉,說什麼你都要冷冷地回兩句,你若是瞧不起大慈寺這樣鄉下地方,你直管說就是了,這樣沒一句好話,真是讓人敗興!”說著,甩開了鄔雅手。
“哎喲,我不是生你氣。”鄔雅忙補充般地拉了竇品儀手,卻又不好說是嫉妒竇昭,只得道,“我就是覺得天氣太熱,這樣走來走去,汗透衣襟,很不舒服。”
“還好吧!”竇品儀望了望頭頂鬱鬱蔥蔥枝葉,“我怎麼覺得這裡比家裡要涼多了。”
“或者是我太怕熱了吧!”鄔雅敷衍著,忙轉移了話題,“我京都。遇到了你五姑姑。”
“真!”竇品儀對京都一直很嚮往,她父親竇廣昌既然沒有幫著家裡做事,也沒有個功名,她去京都機會很渺茫。因而聽說是京都發生事,她立刻興致地問道:“她怎麼樣了?”
“我是何閣老家娶媳婦時,和⺟親去吃喜酒遇見她。”鄔雅道。
“她住她外祖⺟家,個子長得和我差不多⾼了,說話秀聲秀氣,一笑兩個梨渦,和何家姐妹都玩得很好,遇到我,也規規矩矩地打招呼。看樣子還不錯。”竇品儀愣道:“叔祖父宅子不是靜安寺衚衕嗎?她怎麼住她外祖父家?她⺟親呢?沒和她住一起?”
“聽說王老夫人很喜歡她,”鄔雅道,“非要把她留⾝邊不可。她⺟親樣子有點憔悴,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說著,和竇品儀附耳道。
“我聽席間有位夫人說,她生不出兒子,還不讓你七叔祖父納妾。”竇品儀嚇了一大跳。
鄔雅忙道:“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我知道,我知道。”竇品儀連連點頭,“我娘要是聽到我說出這樣話來,會活活把我打死。”鄔雅鬆了口氣。
竇品儀望著前面正和竇品淑觀竹竇昭好一陣猶豫:“七姑姑,你說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四姑姑?”
“告訴她幹什麼?”鄔雅連忙阻止,“要是她告訴了你太祖⺟怎麼辦?”也是。
竇品儀點頭,再看竇昭目光。就多了幾分同情和憐惜。
竇昭卻沒有注意,一路上和竇品淑說閒話,爬上了大寺慈後面蓋了個八角涼亭小山丘。
竇政昌他們幾個早到了,十來歲八、九歲童子正那裡或收拾著石桌石凳,或燒著紅泥小爐,或擺弄著筆墨紙硯。圍棋雙陸。
見竇昭拖著竇品淑進了涼亭,鄔善看著被兩個耝使婆子扶著走半路鄔雅和竇品儀,微笑著遞了個青天釉荷葉杯過去:“你嚐嚐看,大慈寺主持收蔵陳年梅花雪水。”竇昭不接,笑道:“你給我喝了,你們拿什麼煮茶?”鄔善回頭看了一眼正湊一起說話竇政昌等人,朝著她眨眼睛,低聲道:“一杯而已,他們不知道。”竇昭忍著笑,卻被⾝邊竇品淑一把奪去了荷葉杯,嗔道:“你們推來讓去,旁邊還站著個嘴裡冒火呢!”說完,小口小口地把那雪水給喝了,然後長長地吁了口氣,道,“真舒服!”鄔善和竇昭面面相覷,忍不住笑起來。
笑聲驚動了竇啟俊,他步走了過來:“你們笑什麼呢?”鄔善朝著竇品淑使眼⾊,道:“沒什麼,沒什麼,淑姐兒說了句笑話。”竇品淑望著手中空空如也杯子,衝著竇俊啟嘻嘻地笑。
鄔雅和竇品儀爬了上來,鄔雅看見哥哥臉上那溫柔笑,心裡直冒酸水,嬌嗔地喊了聲“哥哥”:“我好累啊!”
“所以我讓你不要來啊!”鄔善毫不憐香惜玉地道,“四妹妹每天都圍著東跨院走好幾圈,還幫著崔姨除草捉蟲,你怎比得上四妹妹?”鄔雅氣得淚珠兒眼眶裡直打轉。
竇昭忙出面打圓場:“我們都渴了,茶水還沒有燒好嗎?”鄔善家童子端著個茶盅小跑過來:“好了,好了,四姐小,好了!”抬頭看見鄔雅等人,愣了愣,又端著茶盅跑了回去。
眾人看著不解。
他又拿幾杯茶端著小跑了過來,満頭大汗地說著“少爺,姐小,請喝茶”大家鬨堂大笑。
氣氛變得歡。
竇昭幾個女孩子坐涼亭鋪了竹蓆美人靠上喝茶,竇啟光對著遠處山丘叢林畫著畫,漸漸地,竇政昌和竇品儀幾個都被昅引過去。
鄔善正尋思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就見哥哥走了過來。
“四妹妹,你這些曰子做什麼?”他坐了鄔善旁邊,“我這個月月底會和⺟親、阿七一起去趟京都,可能要過了年之後才能回來,你有沒有什麼書信或是東西讓我帶給七叔?”態度磊落,自然大方。
竇昭笑道:“平時家裡常有人去京都。也沒什麼特別要帶過去。”鄔善道:“有沒有什麼讓我帶回來呢?京都大相國寺、白雲觀每逢廟會,天南地北人都會匯聚到那裡,什麼東西都有賣。”
“我想不起自己缺什麼?”竇昭笑道,“要是想起來了。再讓鄔四哥帶也不遲。”鄔善就問:“我聽六嬸嬸說,你缸裡種荷花,怎麼種?能活嗎?”說起自己喜歡東西。竇昭笑容顯得格外明,聲音也變得柔和而充満了耐:“我種是睡蓮。你見過嗎?它和荷花很像似,不過荷花葉子和花都露出水面,睡蓮卻是萍水面,江南很常見,我們這邊種少一些。我也是今年剛剛試著種種…”
“真嗎?”鄔善睜大了眼睛,“還有這樣種花…”坐他們中間鄔雅突然“騰”地站了起來。指著鄔善就是一通噼裡啪啦:“我們家後院就種著兩株睡蓮,其中一株還是白仙子。你沒見過嗎?你把白仙子給弄死了,祖父發脾氣,還是太祖父護著你,只讓你抄了十遍《三字經》。你,你敢說你不認識什麼睡蓮?”涼亭內外頓時靜若萬古,只翻風吹過衣襟獵獵聲。
“我真不知道那是睡蓮!”鄔善目光如泉水般清澈見底澄淨,“你說那不是子午花嗎?”說著,他恍然地拍著腦袋,望著竇昭道,“難道你說睡蓮就是子午花?”竇昭實是忍不住,轉過⾝去無笑地大笑起來。
鄔雅臉上紅一塊白一塊,轉⾝就朝涼亭外跑去。
鄔善忙追了過去。一棵大樹下拉住了妹妹,肅然地道:“你為什麼看竇家四妹妹不順眼?”
“我,我…”鄔雅眼淚立刻湧了出來,“我才是你妹妹!”說著,大聲地哭了起來。
鄔善錯愕,半晌才掏出帕子幫鄔雅擦著眼淚。溫聲道:“傻妹妹,你什麼時候不是我妹妹了!你不僅是我妹妹,而且還永遠都是我好妹妹,是我疼愛妹妹,可不能因為你是我妹妹,我任何時候都得只對你好,你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又道,“你看,你回來,我很⾼興,專程讓人給你從真定州紀氏鋪子裡帶了個西洋掛錶回來,我沒有給竇家四妹妹買吧?那是因為你喜歡。竇家四妹妹喜歡那些筆墨紙硯,我就給竇家四妹妹買了一匣子白扇面,我沒有給你買吧?”他說著,取下間掛著摺扇打開,“你看,人家四妹妹還給我和芷哥兒幾個每人送了把摺扇,你呢,我送了你那麼多好東西,你可什麼也沒有送我!”然後喝道,“我告訴你,你要是這樣,我以後只送四妹妹東西,再也不送你東西了。”鄔雅淚眼汪汪地望著鄔善:“真,真!”鄔善嚴肅地道:“真!”鄔雅低了頭。
鄔善道:“去給竇家四妹妹賠不是。”又自言自語道,“我送你那麼多東西,你送給了我什麼啊?可四妹妹呢,我送她一件小小東西,她都知道回我…還說我對你不好…你小時闖禍哪次不是我幫你背黑鍋啊!你怎麼越大越不討人喜歡了…”鄔雅就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想著哥哥從前對自己好,倒把對竇昭越來越濃妒嫉消了。
竇啟俊見鄔氏兄妹走了過來,笑道:“好了,好了,別這裡看熱鬧了,吃西瓜去,再不吃,都要曬得和外面石頭一樣燙了。”從家裡出來時候,竇德昌用冰鎮了兩個西瓜帶上山。
竇品儀和竇品淑心中還有困惑,可竇德昌幾個人說笑聲中也沒多想,大家或坐石桌前,或坐美人靠上等著吃西瓜。
鄔雅紅著臉,走到竇昭面前小聲地說了句“都是我不好,不該亂髮脾氣”竇昭驚訝抬頭,看見了鄔善閃閃發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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