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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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氏沒等魏廷珍開口,已上前一步,站在了魏廷珍的前面,冷冷地對鄭太太道:“不知道鄭太太何出此言?鄭太太可能還不知道吧,我們府上的老太爺,晚年的時候喜歡上了《周易》,家裡只有要小子、姑娘出世,就要算一卦,還曾經有龍虎山的真人前來拜訪,因而我們家幾位老爺也都得了這個喜好,喜歡研究《周易》特別七老爺,進宮給皇上講過《周易》,趨兇避琊,最為拿手。若四姐小真如鄭太太所言,怎麼我們七老爺卻從來不曾提及?”她說著,轉⾝瞥了眼魏廷珍,“我們家四姐小和濟寧侯的親事是從小訂下來的,三年前正式換了庚貼。老濟寧侯為顯鄭重,還曾請了欽天監的監正親自為我們家四姐小和濟寧侯合八字,當時欽天監的監正說是‘天作之合’,為此老濟寧侯⾼興之餘送了欽天監的臨正一塊壽山石。這件事,竇、魏兩家的人都知道,鄭太太怎麼把老濟寧侯的病逝扯到我們家四姐小的⾝上?”又道,“生死病死,人之常情,鄭太太和我們家並不時常走動,鄭太太把這些事都扯到了我們四姐小的⾝上,不知道是什麼用意?又是從什麼地方聽到的這些傳言?”眼睛卻盯著王許氏,“同是女子,你年紀比我們家四姐小長,難道不知道這樣的話對我們家四姐小的傷害?”樊氏與鄭太太針鋒相對,指桑罵槐,語言犀利,毫不留情,在場的沒有一個不明白她話中之意,不由得沉默下來,或朝王許氏望去,或朝鄭太太、王映雪望去,更多的,卻把目光投向了魏廷珍,想知道她會怎麼說——魏廷珍是魏廷瑜的胞姐,有時候她的態度,就代表了田氏的態度,從而影響到濟寧侯的態度。
就連剛才迴避此事的王太太,也不噤屏氣凝神,豎起了耳朵。
魏廷珍心中一陣得意。
這正是她想要的。
竇昭是否克親人,並不重要。只要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她就可以因勢利導,讓局面變得對魏家更有利。
“這…”魏廷珍佯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有時候,不好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有人惋惜頭搖,有人若有所思,還有人露出看戲不怕臺⾼的幸災樂禍。
魏廷珍強忍著才沒有笑出來。
樊氏以為這樣就可以維護竇昭的名聲,素不知,她越是這樣,大家就越趣興,這個事就變得越受人矚目。
她正尋思著是以“自從弟弟服侍之後,⺟親就病了”還是以“合八字的時候,欽天監的監正也說了,我弟弟的八字好,不管誰嫁了他都會榮華富貴,並不曾留意竇家四姐小是否與長輩的八字不和”來證實鄭太太的話,就看見自己貼⾝的丫鬟満頭大汗,神⾊緊張地疾步朝她走過來。
魏廷珍愕然,不免有些分心,想說的話也頓了頓。
丫鬟已悄聲靠近她,語氣急促地和她耳語:“夫人,大事不好了,濟寧侯被竇四姐小的表兄——今年新晉的探花郎紀見明拉去了南風館,還在那裡留宿夜一…那紀見明不懷好意,多虧英國公世子爺相救,濟寧侯讓你快點回去。”彷彿晴天霹靂,魏廷珍腿一軟,要不是那丫鬟手疾眼快扶了她,她恐怕就要癱軟在地了。
眾人看出魏廷珍臉⾊不對,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成為各位貴夫人眾矢之的丫鬟又驚又怕,連連小聲喊著魏廷珍“夫人”魏廷珍一個靈,回過神來。
弟弟一向老實,怎麼就跑到南風館去了?
還有那個紀見明,既然是竇昭的表兄,怎麼會對弟弟不懷好意?
弟弟是由英國公府世子爺相救,除了宋墨,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困惑一個接著一個,腦子時也亂糟糟的找不一個答案,可她知道,此刻有比起追究事情原委更重要的事——必須保持一慣的鎮定從容,不要讓這些鬼精鬼精的夫人、太太們看出一絲的端侃,否則休想隱瞞弟弟去了南風館的事。
如果是平時,這也就是件不足掛齒風流韻事。可現在竇、魏兩家就要正式下聘了,弟弟的所作所為,等於是給了竇家一耳光。竇家會不會拿此事做文章,從而主動退親,壞了弟弟的名譽呢?
而且,事情怎麼會這麼巧?
竇昭的表兄紀見明也在場,會不會這原本就是場陰謀呢?
魏廷珍不敢多想,她只知道,弟弟出了這種事,自己不能再惹怒竇家了。不然被竇家記恨,抓住了弟弟逛南風館的事大做文章可就糟了。
她立刻就改變了立場,勉強地笑道:“鄭太太此言差矣!當初欽天監的監正給竇家四姐小和我弟弟合八字的時候,欽天監的臨正說竇家四姐小是個旺夫又旺子,正巧我父親病逝,⺟親還怕竇四姐小等不及,想快點把竇四姐小娶進門,囑咐我去了竇家商量婚期。這件事,真定府的人應該都知道的。”這麼說來,就是王映雪⺟女和鄭太太在謗誹竇家四姐小了囉?
満場譁然。
眾人再看她們三個的目光就有些不齒。
王映雪⺟女和鄭太太難掩錯愕,那王映雪更表情憤慨地是衝著魏廷珍剛說了句“你”就被王許氏給拉了回來,陰沉著臉,沒等大相國寺的主持開講,就灰溜溜地走了。
魏廷珍也緊隨著王映雪⺟女離開,只不過王映雪三人去了柳葉衚衕,魏廷珍回了景國公府。
暫且不說那鄭太太話裡有話地看了王映雪一眼,和王許氏說了句“夫人也太寵著大姑”了,然後神⾊不虞地和王映雪⺟女分道揚鑣;也不說王映雪恨透了魏廷珍的變卦,一上馬車就把魏廷珍罵了個狗血淋頭,卻被王許氏大喝一聲“閉嘴”怒其辦事沒譜,把王家的一點面子都丟光了,抓起手邊的摺扇就朝王映雪扔了過去,只說魏廷珍見到魏廷瑜,臉上像結了冰似地,冷冷地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你給我一字不拉的說清楚了!”魏廷瑜哪裡還敢隱瞞,狼狽地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魏廷珍。
“你這傻蛋!”魏廷珍忍不住罵道,“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逢人只說半句話,不可全拋一片心。你倒好,人家讓幹什麼就幹什麼,還被誆去了千佛寺衚衕!要不是英國公世子趕到,你準備怎麼收場的…”魏廷瑜唯唯諾諾地聽著。
姐弟倆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大。
紀見明為什麼要這樣對待魏廷瑜呢?
內室就響起一聲刻意的“咳嗽”聲。
魏廷珍和魏廷瑜不約而同地抬頭,看見張原明笑著走了進來。
“廷瑜也在啊!”他的笑容敦厚卻溫暖,語氣輕鬆地對魏廷珍道,“這是怎麼了?廷瑜在這裡還板著個臉,你又為什麼生他的氣?”然後朝著魏廷瑜使著眼⾊,“姐夫剛得了一瓶上好的梨花白,和姐夫去喝兩盅去。”明顯地為魏廷瑜解圍。
魏廷瑜十分的。
如果是往曰,他早就隨姐夫跑了。
可紀詠的態度始終像把懸在他頭的一把劍,讓他寢食不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狀況,讓他灰飛煙滅。他又怎麼敢離開?
魏廷瑜怯意地看了一眼姐姐。
魏廷珍冷“哼”一聲。
張原明看著情景與往常不一樣,笑容漸斂,神⾊不噤嚴肅起來。
“出了什麼事?”魏廷珍氣得一句話也不想說。
魏廷瑜看著姐姐的臉⾊,磕磕巴巴地又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張原明的神⾊慢慢變得凝重。
他想了想,問魏廷瑜:“你說,顧公子先走了,然後英國公世子和顧公子來幫你解了圍?”魏廷瑜老老實實地點頭。
張原明聽著神⾊更凝重了,拉了魏廷瑜:“走,我們去找英國公世子去!”宋墨不在家。
含笑送走了満腹狐疑的顧玉後,他去了宣武門外的護城河跑馬。
夏璉躲在護城河邊如蔭的柳樹下乘涼。
陳核望著烈曰下英姿颯慡的宋墨,不住用帕子擦著額頭的汗,小聲道:“想跑馬,可以去大興的田莊啊,這裡塵土飛揚,又熱…”夏璉卻嘿嘿笑,揚頜朝不遠處的官道點了點頭,道:“你看那個賣果子的小姑娘,已經是第五次路過這裡了;還有那個進城的年輕婦人,坐在路邊一歇就是一個時辰,望著世子爺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那邊茶肆還有幾個婦人,直坐在那裡沒有動彈…在田莊,能看到這樣有趣的景緻嗎?”他開著玩笑,“也免得暴殄天物!”陳核不悅地瞪了夏璉一眼,嘀咕道:“她們能看到世子爺的英姿,那是她們前世修來的福氣…”他一句話沒有說話,宋墨縱馬跑了過來。
“陳核,”他臉被曬得通紅,大汗淋漓,月白⾊的杭綢夏衫汗溼後緊緊地貼在了⾝上,顯露出猿背蜂的好⾝材,“我們去大興的田莊!”
“現在?”陳核睜大了眼睛。
宋墨“嗯”了一聲,揚鞭朝宣武門急馳而去。
陳核不由摸了摸頭。
夏璉卻在心裡猜測,世子爺這是要去大興呢?還是要去真定呢?
如果是想把濟寧侯的事告訴竇家四姐小,自己要不要提醒提醒侯爺呢?
竇四姐小那麼聰慧的人,濟寧侯品如何,恐怕早已知曉,有些事,知道還不如裝聾作啞。裝聾作啞,還能粉飾太世。知道了,就得做個決斷,婚事是父⺟定下來的,難道還能退了不成?
世子爺畢竟太年輕了,未必就懂這些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