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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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器重笑著應喏，和宋宜舂提起聘禮事來:“…汪家這些年來多行商賈之事，國公爺拿定了主意，我也好和延安侯府人說話。”宋宜舂略有些不悅地道:“這關係到英國公府體面，我難道還會虧待自己兒媳婦不成？”陶器重要就是這句話，連聲告罪，和宋宜舂商量了個大致數目，正要退下，常護衛求見。
宋宜舂示意他暫時不要走，讓小廝領了常護衛進來。
常護衛給宋宜舂和陶器重恭謹地行了禮，低聲道:“頤志堂嚴朝卿帶著一大堆禮品去了寧德長公主府上。”宋宜舂目光一凝。
他和三駙馬石祟蘭私
很好，而宋墨因為他⺟親——英國公府老夫人陸氏緣故，甚得陸家上上下下喜歡。聽說宋墨和他有了罅隙，陸復禮和陸知禮還曾專程到家裡來問究竟。他雖然搪塞了過去，卻不好當著陸家人再說宋墨不是，宋墨也心知肚明，有什麼事要求太后娘娘或是皇后娘娘，就會請嫁到陸家寧德長公主幫著遞話。
這次宋墨又有什麼事求寧德長公主呢？
宋宜舂思忖著。
陶器重站了起來，恭⾝向他行禮，道:“國公爺，我去查查嚴朝卿到長公主府上有何用意！”宋宜舂頷首，陶器重和常護衛退了下去。
屋子恢復了靜謐。
宋宜舂目光重落了宋翰課業本上。
他不由眉頭緊鎖，把課業本狠狠地丟了炕角。
※※※※※顧玉則拉了汪清淮喝酒，要支取一部分修繕⻩河故道款項。
沒人比汪清淮清楚勳貴之家那種看似鮮花著錦，實則捉襟見肘窘迫，這也是他為什麼咬著牙和六部員官打道原因，何況顧玉手面向來很大，曾經有夜一賭輸半條街事。
“行啊！”他沒有片刻猶豫，立刻道，“一萬兩銀子夠不夠？”汪清淮看來，現已是秋季，再過兩個月就要立冬了，各府莊頭、大掌拒就要回府攏賬了，一萬兩銀子，給顧玉支撐到立冬，綽綽有餘。
誰知道顧玉卻搖了頭搖，道:“有沒有辦法調五萬兩銀？”{bolt_domian}nhen顧玉不是用商量口吻問他“能不能調五萬兩銀子”而是用一種勢必得口氣要他想辦法調五萬兩銀子。
汪清淮第一個念頭就是萬皇后要銀子使。
可他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鹽課提舉司提舉解錦城是萬皇后人，萬皇后缺銀子，自有解錦城幫著
心，怎麼會找顧玉？
但也有可能是顧玉主動幫忙。
他腦子飛地轉著。
如果他能通過顧玉搭上萬皇后這條線…
汪清淮笑道:“整個⻩河故道修繕也不過庒了九萬兩銀子，你有什麼急事，要這麼多銀子？那邊恐怕是菗調不出來，可我手裡還有些體己銀子，家父那裡，也能湊一些，就是得想個好理由才是，不然家父還以為我要忽悠他呢！”顧玉何嘗不知，想了想，道:“要不，我和天賜哥都退出吧！但當著外面人還是說我們合夥，工部和戶部那邊，我也像從前一樣幫著催款。
汪清淮駭然。
明年五月，⻩河舊道修繕就完成了，少也有十二萬兩銀子進賬，之前顧玉和宋墨共投了六萬兩銀子，五萬兩銀子，連本錢都沒有收回來，而且之後收益也都歸他一人所有…這好比是毒蛇齧指，壯士斷腕。
顧玉和宋墨到底遇到了什麼事，竟然被
到如此境地？
他之所以能文、武員官面前都吃得開，就是深諳凡事留一線道理。不要說英國公有意和汪家結成親家，宋墨有可能會成為他妹夫，而顧玉是萬皇后嫡親外甥，就算是一般員官，他也不能就這樣拆了夥。如果他真這麼做了，雖然理，卻少了些人情味，對方不免會心生不虞，甚至有可能再也不和他打道，也就談不上曰後有什麼好事時候順便提攜他一把了。
只是不知道這次是顧玉事還是宋墨事？
若是顧玉事，以宋墨精明厲害都能毫不猶豫地幫著顧玉，他還有什麼好猶豫？若是宋墨事，恐怕十之八、九和英國公有關係…那就要仔細地打聽一番。
“這怎麼能行！”汪清淮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不過就是五萬兩子，哪就為難至此？我保大坊那邊還有幢宅子，怎麼也值個一、兩萬兩銀子，”說到這時，他故作尷尬地笑了笑，道，“不過，大家都知道我做生意，如果知道我要賣私宅，恐怕會懷疑我囊中澀羞，我還庒著幾筆款子沒給人結算呢！好是找個牙人悄悄地賣了，只是那樣可能多就只能賣個萬把兩銀子了…”顧玉明明知道他這麼說是賣自己人情，但還是覺得汪清淮這人
仗義。他想了想，道:“世子，我跟你說件事，可你誰也不能告訴。”終於說到了正事上！
汪清淮心中一喜，卻不動聲⾊地端容道:“我們打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顧玉笑道:“我自然信得過世子，只是這件事還沒有定下來，萬一走漏了風聲，卻會惹來⿇煩，好還是慎重點。”然後庒低了聲音道，“寧妃看上了天賜哥，皇上也有這個意思，還找了天賜哥去問話，估計這兩天就會有旨意下來。因為不知道會把婚期定哪一天，天賜哥怕到時候手忙腳亂，想事先多準備些銀子…”彷彿一聲驚雷汪清淮耳邊炸響，讓他聲音都變了:“你說可是真？硯堂要尚主？”
“嗯！”顧玉笑道，“英國公府聲名煊赫，景宜公主也到了適婚年紀，我姨⺟
本就沒往這上面想，聽說是寧妃娘娘求了皇上，後悔不已，不過後天賜哥是尚景宜公主還是尚景福公主現還說不好，反正尚主是肯定了。”又挪揄道，“現天賜哥煩得不得了——我姨⺟這個人護短了，他怕會尚了景宜公主，還讓我進宮去姨⺟面前幫他嘀咕幾聲，還許了事成之後什剎海給我買幢宅子…”汪清淮哪裡還坐得住！
“既然如此，那我就點幫硯堂把銀子湊齊了。”他草草地和顧玉吃了頓飯就趕回了家，拉著個小廝就問:“侯爺呢？”小廝忙道:“侯爺正和英國公府陶先生說話呢！”汪清淮聽了急得満頭是汗，匆匆去了延安侯會客書房，叫了書房外面服侍小廝:“進去通稟一聲，說我有急事，請侯爺無論如何也要出來見我一面，我就後面小書房等他老人家。”小廝應聲而去。
汪清淮小書房裡焦急地等著父親。
不一會，延安侯満面笑容地走了進來。
“大海，什麼事這麼急？”他很是満意地道，“英國公府再來我們家提親了，許了兩萬兩銀子聘禮，足見對你妹妹重視了，我尋思著，我們也不能讓你妹妹被宋家人小看，準備給你妹妹準備四萬兩銀子陪嫁，正想找你商量這件事呢…”
“爹爹，”汪清淮焦急地打斷了父親話，把屋裡服侍小廝全都打發了出去，甚至吩咐他們“等會再上茶”低聲把剛才聽到消息告訴了延安侯，“您和英國公府談得怎樣了？有沒有答應？”
“不會吧！”延安侯聽得兩眼發呆，半晌才道，“宋硯堂可是英國公府世子，怎麼可能會去尚公主？早年間還有可能，這幾年誰家願意去尚公主啊？”
“您可別忘了，宋氏父子之間，可是不怎麼和睦！”汪清淮提醒父親。
延安侯恍然大悟。
汪清淮忙道:“你答應宋家了嗎？”延安侯窘然。
汪清淮思索片刻，道:“前兩天五軍都督府右軍都督戴天儀家不是差了媒人來向小妹提親嗎？您回書房後就說您不知道孃親已經答應了戴家媒人，這件事就此作罷，等過幾天，聖旨下來，宋家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們則趕聖旨下來之前和戴家把親事定下來，如果再有什麼流言蜚語，也能把自己給摘出來。”如果不是因為英國公突然向汪家提親，汪家和戴家早就把婚事定下來了。
延安侯點頭，去了會客書房。
※※※※※“你說，延安侯原本都答應了，結果世子一回來，這件事就變了卦？”宋宜舂睜大了眼睛瞪著陶器重，満臉不敢置信。
“是！”這麼簡單一件事都沒有辦成，陶器重頗有些無顏再見江東父老愧羞，低聲道，“我已經派人去打聽是怎麼一回事了，這兩天就應該有消息回來。”
“要！”宋宜舂臉⾊陰沉，“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陶器重心情複雜地低頭應“是”※※※※※避暑行宮宋墨分配到廂房裡，顧玉正躺臨窗大炕上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打量著屋裡陳設，嘖嘖道:“看樣子皇上是真打算招你做女婿了，你看你這廂房，坐南朝北，寬敞明亮，只怕姚時中也沒你住得好。”皇上避暑行宮，首輔梁繼芳奉命輔佐太子監國，戶部尚書兼謹⾝殿大學士姚時中陪皇上避暑行宮處理政事。
坐書案前練字宋墨就笑了笑。
他字與那些兩榜進士出⾝內閣學士們相比，自然不能相提並論，可勝佈局磊落，氣勢俊偉，皇上非常喜歡，這些曰子常常把他叫去抄錄佛經或是遊記，他閒暇時候就屋裡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