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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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紀詠帶著撫掌,指了魏廷瑜酒盅,“満上!我再和濟寧侯喝一杯!”坐魏廷瑜⾝邊女子幫魏廷瑜倒酒,人卻要坐到魏廷瑜懷裡去了。
魏廷瑜一把將那女子推開,不噤朝汪清淮望去。
汪清淮也知道他今天喝得差不多了,怕他失態,笑著端起了酒盅,道:“這一杯,我和紀大人喝吧!”說著,把酒盅酒全喝了,“我敬紀大人。”坐紀詠⾝邊女子就媚笑著將酒盅端到了紀詠嘴邊。
紀詠對那女子視而不見,奪過自己酒盅放了桌上,一把捂住,笑著對汪清淮道:“一碼歸一碼——既然這杯是你敬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卻和濟寧侯是兩回事。”說完,也把酒盅酒喝了,然後示意鄭兆坤,“給我満上,這杯,我和濟寧侯喝!”一面說,一面踢了何煜一腳。
何煜莞爾。
想到陳家人來相看他時候,大舅兄連出了十個對子給他對,見他順順當當地全對了出來,臉⾊這才好看些。
趕情紀詠是要把魏廷瑜給喝下趴啊!
他家裡是老么,娶得又是陳家媳婦,通常都是被喝下趴隊伍,難得有機會把別人喝下趴,他立刻來了趣興,端起酒盅敬汪清淮:“延安侯府世子爺,我久聞大名,卻是第一次見到,我敬世子一杯。”說著,也不待汪清淮有所反應,一口飲。
又示意坐⾝邊女子:“給世子爺満上!”那女子嬌笑著給汪清淮倒酒。
汪清淮只好應戰。
何煜又把顧玉給拖了進來。
一人對待兩人,卻也不是蠻喝,喝盅酒,就要說大半天風月,看著喝得多、鬧得兇,卻遠不及紀詠和魏廷瑜,一口一杯,沒多大功夫,旁邊已擺了七、八個空罈子,魏廷瑜是喝得雙眼發直,問他什麼說什麼。
何煜這才知道,原來顧玉幾個接了運河疏浚,工部負責核算工價,工部哪敢庒他們工價,汪清淮幾個就請了平裡幫著結算幾個主事喝花酒,幾個主事還不跑得庇顛庇顛…
他不由嘆。
難怪大家都說汪清淮值得一,就憑他這一手禮賢下士,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
何煜倒真心萌生出出和汪清淮喝兩杯心思。
酒漸漸地慢了下去,話卻越來越多。
顧玉覺得無聊,又見魏廷瑜喝得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工部幾個主事醜態百出地和⾝邊女子調笑著,衣衫都脫了,是把空花米殼往桌上一丟,站了起來:“今天就到這裡吧!改天我們再聚。”魏廷瑜傻傻地點頭。
汪清淮管事出面陪著鄭兆坤等人吃喝玩樂。
顧玉幾個出了醉仙桃。
紀詠道:“我們家老太爺來京都了。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溜出來,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呢!”他提議,“我們不如去趙紫姝那裡繼續喝酒!”趙紫姝是京都屈指可數名伶,住千佛寺衚衕,三進院落,收拾得整整齊齊,帶了幾個眉清目秀徒弟住那裡,請了京都名廚家裡燒菜,等閒之人進不了門。
何煜精通音律,擅寫詞話,素被趙紫姝視為座上賓。他幾次邀請紀詠去千佛寺衚衕聽曲,紀詠都不趣興地推了,這次難得他主動提起,何煜當然是連聲稱讚好。
汪清淮正想和紀詠拉近關係,也笑著應了。
顧玉是個喜歡玩鬧,彼此又⾝份相當,見汪清淮都答應了,他自然是隨波逐流了。
紀詠就拽著魏廷瑜肩膀上了馬車。
一行人去了千佛寺衚衕。
趙紫姝忙了出來。
魏廷瑜一下子就看傻了眼。
纖細⾝姿,吹彈破膚肌,如畫眉目,落落大言笑容,目光流轉間卻隱隱流露出幾分千轉百回媚嫵。
他不噤了有些乾涸嘴,悄聲問紀詠衣袖:“他,他是男子還是女子?”紀詠翻了個白眼,道:“你見過女伶人嗎?”魏廷瑜訕然,卻也鬆了口氣,和紀詠等人進了宅子。
綠樹掩映著大紅燈籠,給靜謐院落平添了些許旑旎。
趙紫姝花廳裡設宴招待何煜等人。
而此時景國公府魏廷珍院落卻燈火通明。
明天是大相國寺一年一度法會,大相國寺主持會偏殿親自宣講佛法,到時候不僅她們這些信奉佛教貴婦人會去,那些官宦人家女眷也會去。
她屋裡丫鬟、媳婦們正準備明天出行衣飾。
金嬤嬤望著魏廷珍手中茜紅⾊繡著十樣錦焦布比甲,奉承道:“這件衣裳好看。夫人明天就穿這件衣裳去大相國寺吧!”魏廷珍沒有說話,而是問⾝邊呂嬤嬤:“你覺得呢?”呂嬤嬤笑道:“我看還是穿件素淨點好——這都仲夏了,月白、湖蘭,都是極好顏⾊。”魏廷珍“嗯”著點了點頭,吩咐丫鬟:“就那件月白⾊竹葉紋杭綢比甲吧!”丫鬟應聲而去。
呂嬤嬤卻不無得意地看了金嬤嬤一眼。
金嬤嬤心頭大恨。
自從這老貨說什麼竇家四姐小八子硬,小小年紀就死了⺟親,又沒了祖父,夫人就待她另眼相看起來。
早知道這樣,自己當初就應該狠狠心,也這樣把竇家四姐小說一通。
現卻是悔之晚矣。
夫人處處給她體面,自己這時候和她爭,豈不是自討沒趣!
看來只有明天大寺國寺找回場子了。
想到這些,她心中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