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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覺親切而暢快，令他幾乎忍不住沉進去。

好像是一瞬，又好像是百年，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方道長正好將三炷香到香爐裡，旁邊孔雲嘀嘀咕咕“馬上你就要輸給我了”。

陸星沉心絃一動，若有所覺地轉向窗戶，在他的目光注視中，這個宴會廳窗戶和大門上的簾幔被無形的風捲起，久久不落，而許多幾乎讓人以為外面正在下雨那樣多的甘隨同風一起被捲了進來，明明是在室內，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卻都生出了自己正處於蒼茫天穹上天注視之下之。

孔雲難掩驚訝，以前妖族大傢伙聚會用五祭壇祭天的時候，天上頂多了給一點點雨一樣的甘，這都還算是很好的了，上天的恩澤本來就不是那麼好得的。

也因為這個，妖族出借祭壇的時候才能那樣大方快，不然次次都是這樣大的聲勢，這樣隆重的恩澤，還不得把寶貝藏得死死的。

孔雲驚訝是驚訝，但還是信心十足，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場甘得的最多的。

在場其他妖族就想得多了點了，他們在想，這多出來的甘以前也沒有，難道是給人族的？人族難道真的就那麼受天道喜愛？

種種憂思讓他們恨不得找個小房間馬上討論起來。

至於人族，以前本就沒這儀式，本來也不知道這其中差別，但架不住被孔雲倒提在手裡的小五驚訝地喊了一嗓子:“嘎，好多、好多！”還有妖族忍不住嘀咕:“怎麼會這麼多？”在場本來因為降下甘的聲勢浩大暗自心驚的人類們也知道了，哦，原來妖族以前也沒有這麼多啊。

想到這裡，就有人忍不住有點高興。

——難道，上天是因為在場有很多人族，才格外降了那麼多甘？

這一系列心裡變動看起來慢，但其實也就是轉瞬之間。在孔雲的信心滿滿、妖族其他人的憂慮嫉妒，人族的喜上眉梢之中，那自窗戶外門外捲入的許多甘沒有直接降下，而是在眾人頭頂漸漸匯聚，直到匯聚成了一片翻泛著清光的水。

然後就在所有心思各異，但也不乏期待自己能多得到一些甘，孔雲甚至空朝陸星沉哼了一聲的時候，上面那片清光盪漾的甘終於有了降落下來的勢頭。

陸星沉鼻端聞到了一陣清冽甘美的味道，他不像周圍的人一般心思複雜又摻著對上天的敬畏，反而是好奇更多些，特別是在剛剛有了那麼一番近似於神遊物外的受之後。

孔雲小小聲嘲笑:“沒受過吧。”陸星沉正想到那番神遊，回道:“的確沒有。”又彷彿自言自語一般道:“神遊物外，暢行天地，祭天的時候居然能有這番受嗎？”孔雲一臉懵。

神遊物外？

暢行天地？

這個人類在說啥，為什麼他們覺似乎不是一個頻道？

甘將落未落，陸星沉把心神從那番受的回顧之中出，對孔雲沉道:“就是類似於頓悟的覺。”他沒頓悟過，不過裡頭描述的頓悟之跟剛剛的確有那麼幾分相似。

孔雲更懵了。

喵喵喵？？？

頓悟？你怕不是在逗我？

以前每回用五祭壇祭天的時候，天道他老人都像是面對打秋風不成器又七拐八彎，關係十八里遠的親戚，能給點甘就不錯了。

最多的一回，所有妖得的加在一起，大概也沒有半杯，還有好些次天道本鳥都不鳥。

祭完天后一陣風吹過，面帶起幾粒沙子，場景極其尷尬。

孔雲先前覺得天道偏愛自己也不是沒道理的，有他參加的祭天，每回都是降了甘的，更別說他總是得到好處最多的那個妖。但參加了那麼多次，也從來沒聽說有什麼祭天還能讓人頓悟的。

難道那傢伙極其得天道喜歡？

不不不，孔雲在心裡否決，肯定是那傢伙自己知道等會兒甘比不上我，所以故意說頓悟，給自己找回面子，畢竟頓悟這東西看不著摸不著，全憑一張嘴，還不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好哇，沒想到他濃眉大眼長得俊，居然是一個敢在祭天的時候騙人的。

他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陸星沉，覺得這個人類也是真的膽子大，忍不住說道:“輸了就輸了，這也沒什麼，我們這回又沒有賭什麼東西。你剛剛還很不要臉來著，這時候怎麼又為了面子胡扯，萬一天道生氣了怎麼辦？你們人類不知道，以為天道無情無慾，但我跟你說，天道其實可小心眼兒了，要真被記住，喝水都會牙縫——”孔雲覺得自己十分苦口婆心，而且這麼為一個人類著想，真是妖族之中不多見的清。然後清孔少主就看見終於落了下來的甘“刷——”地落到旁邊正被他規勸的人類身上。

真的是“刷——”。

孔雲目瞪口呆地看著上面那片泛著清光的甘呈漏斗狀灌入陸星沉身體，有一團因為灌得太急溢出來，沒能進入陸星沉身體的甘，正好飄到了他的身邊。

小小一團，變換著形狀，可愛又可憐。

清光上傳來了一陣讓人覺得舒服的氣息，孔雲忍不住伸手，下意識想要碰碰它。

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團又軟又萌的甘，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再挪了挪，最後一頭扎進兄弟姐妹們的旋渦，像一隻快樂的小雛鳥投進媽媽的懷抱，急不可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