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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梁立野從哪裡聽到的臺詞,焉許知縮了縮肩膀,忍住了噗出口的笑意。
報告出來後,護士帶著焉許知去見主治醫生,梁立野緊跟著進去,焉許知腳步一頓,沒出聲,算是默許他站在自己身邊。
化驗報告的結果似乎不太好,醫生皺眉道:“你用過抑制劑嗎?”焉許知一僵,站在他身後的梁立野也愣住,只聽醫生說:“這個我提醒過你不能用的,和我們之前用的藥相抗。”站在焉許知身後的alpha的呼加重,像只破了的風箱。
不該讓他進來的。
焉許知覺得後背好像被一團炙熱的火焰烘烤著,他整個人都坐立不安,白著臉連忙打斷醫生的話,“我知道,是我不當心,下次我會注意的。”醫生皺了皺眉,他和焉許知接觸了也有兩年,之前檢測出來的數值一直很穩定,可這次出乎尋常的差,他指著化驗單說:“你有幾項已經嚴重超標了,許知,你自己也是醫生,該明白這麼代表了什麼?”
“梁立野,你先出去吧。”焉許知沒有回答,而是扭頭看向梁立野。
梁立野沒動,焉許知抿著嘴伸手推了推他,目光落在了地上,壓低聲音道:“求你了,先出去吧。”
“許知,對不起。”梁立野的腳從泥潭裡□□,他轉過身,踉蹌了一下,拉開門,幾乎是落荒而逃的。
搖搖晃晃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心,捂著嘴不知道該如何發出來的痛苦,一點點一寸寸累積在這□□凡胎裡。
梁立野第一次這麼恨自己,是他……是他傷害了焉許知。
“許知,剛才那位是你的朋友?”焉許知看著門關上,慢慢轉過身來,他搖頭,嘴的顏很白,輕聲說:“是我愛的人。”在醫院裡包含著太多的人間疾苦,從醫生變成了病患,焉許知也成了這一方畫本里的一個角。他盯著攤開在桌上的化驗單,說道:“我最近總是忘記事情。”醫生嘆了口氣,“是你的病情加重了,我給你把藥量加上去,待會打針可能會比以往都要疼。”
“沒關係。”焉許知躺在上,長長的針扎入腺體,伴隨著冰涼的體推入,還有一股難以忽略的疼痛。他的臉一下子煞白,額角沁出豆大的冷汗,一直到醫生針,那股疼痛依舊未消散。焉許知身體蜷縮,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醫生問他是不是很疼,他只是搖頭。
隔了很久,身體變成了一截被雨澆透了的朽木,溼陰冷瑟瑟發抖。
他閉著眼,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可能只是幾分鐘,他聽到梁立野的聲音。
刻意放緩的腳步,像是風雨撞在玻璃上的呼,焉許知緊緊閉著眼,沒有動。
梁立野蹲在了他的身邊,醫生囑咐了他幾句後就出去了,房間內就剩下他們兩個,一個忍著疼,一個忍著哭。半斤八兩的悽慘。
梁立野把腦袋靠過去,離焉許知又近了一些。他伸手,不敢真的碰到焉許知,而是隔了一段空隙,用手指去臨摹焉許知的輪廓,一遍又一遍。
疼痛和眼淚一樣,需要時間平緩。
直到身體在這疼痛裡逐漸麻木,不能接受變得可以忍受,焉許知微微動彈。
梁立野用手胡亂地擦著臉,緊張地看著焉許知,“許知,你醒了嗎?”焉許知側過頭,被冷汗溼了的頭髮貼在臉頰上,他緩緩坐起來,緩了幾秒,對梁立野說:“我們去吃東西吧。”梁立野要說不要吃了,可焉許知卻揪住他的袖子,發白的指關節還在哆嗦,梁立野聽他說:“我餓了。”在醫院外簡單吃了點,食不知味就是這樣子。梁立野心不在焉,手裡的筷子掉在地上兩次,第三次時,焉許知說回家吧。
從醫院回到家裡,要兩個小時,梁立野拿了條小毯子給焉許知,讓他先睡一會。
焉許知的座位被他調低,車子駛出車庫,有一段向上的爬坡。梁立野開車上去的時候很穩,焉許知竟然沒覺到一點震。
到了平坦的路上,光透過車窗洩入,焉許知的臉在光線下,幾近透明。
梁立野問他,“不睡嗎?”他搖了搖頭說:“睡不著,疼。”梁立野捏著方向盤的手在顫抖,他抿了一下乾燥的嘴,磕磕巴巴道:“疼……疼得厲害嗎?我們再去……醫院裡看看好不好?”焉許知揪起毯子,半張臉縮在裡頭,聲音悶悶的,“你不要太擔心,這個……我已經習慣了。”梁立野沉默下來,用力捏住方向盤。
焉許知無打采眼皮半闔,想睡卻因為後頸的痛而睡不著,只能蜷縮著弓著背脊,像一團被碎了的白紙。梁立野一反常態沒有再說話,車內太過安靜,他點開了廣播,常聽的音樂電臺正在放綠洲樂隊的歌。
焉許知微微動了動,聽了幾句,而後道:“梁立野,我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像條冬汛期裡的魚,凍在了被冰封層的河裡,無論怎麼做都遊不出去……”
“那種焦慮的覺很難受,我不擅長告訴別人我過得有多慘,我也不喜歡別人的同情,所以一開始知道了這個病後,我就隱瞞了你。”
“我不是別人。”
“我知道,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更不想讓你難過。”焉許知的聲音減低,“以後看病,還是我自己去好嗎?”
“不好。”梁立野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說:“你是那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