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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為情所困，而後傷人傷己。

他開車回去，今晚的車不多，他的車速不算慢，兩邊的路燈像是拖著長尾巴的星。紅燈亮起，星戛然而止，陸宴看著前面的路牌，桐平路三個字讓他微微眯起眼。

車子並未按原定的路線回去，車頭往右，轉而開向了那條市內著名的酒吧街。

他大概已經一年沒來這裡了，陸宴想到去年，他被許微寒從家裡叫到酒吧裡，許微寒站在臺子上，還是天子驕子萬眾矚目的樣子。而現在，就在前幾天，許微寒終於站起來能走幾步了，他們就因為這幾步路開心的手舞足蹈又淚滿面。

父親讓他避嫌，陸宴想他怎麼可能放得下那樣的許微寒，怎麼可能。

秋瑤最近上了看電視，他把最近的幾個熱播劇都給看完了，又看起了電影，電影可以選擇的更多了，先從高分的看，一部接著一部，哭完了一部又一部。

陸宴出門的時候，他正在看《忠犬八公》，秋瑤看著那隻小柴犬在風雪裡閉上了雙眼，眼淚就止不住了。他蜷縮著身體，想到了去年這個時候，漫天大雪裡，他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裡，孤立無援下打給了陸宴。

他趴在車窗口，隔著霧氣和雪花，看到了一個著風雪慢慢朝自己走來的人。

他想以後不管是過了多少個雪夏秋，他都不會忘記那一幕，就像是《大話西遊》裡的紫霞仙子不會忘記至尊寶踩著七彩祥雲為她而來一樣。

電影看完後，秋瑤趴在沙發裡等陸宴回來。

那個壞傢伙說會早些回來，剛才還發了好多信息問他怎麼了，明明那麼關心的樣子，可到了晚上卻又沒有遵守諾言。

秋瑤等了很久很久，糊糊還睡過去了一會兒。突然，放在身邊的手機驟響，他打了個靈，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抓起手機放在耳邊，陸宴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低低沉沉，似乎是醉了。

陸宴的確是醉了，酒吧都要打烊，他靠在沙發上，酒瓶堆了一桌子。服務員來了幾次，他昏昏沉沉應著，慢慢掏出手機，光是翻出號碼就花了幾分鐘。

電話打給了秋瑤，語氣不清不楚，舌頭的平翹舌音已經不分，每個字後頭都要加上兒。他大著舌頭，喊著秋瑤兒，說著自己在酒吧兒，喝醉了兒，讓他來接自己兒。

若放平時，秋瑤準會笑話他，可此刻，秋瑤笑不出。

陸宴沒說幾句，服務員接過手機，把地點告訴他，讓他快點過來領人。

外面又下雪了，下得很大，秋瑤從公寓裡下來，走了一段路，被凍得腳指頭髮麻，才打到了車。從這裡去桐平路有一段距離，又因為風雪比較大，車速很慢，一路上堵也是嚴重，二十分鐘的路程硬生生磨成了一個小時。

一路上他的手機響個不停，酒吧的工作人員問他什麼時候到，秋瑤心裡焦急，看著前面被車堵著的路，捏緊了手機，探頭過去問:“師傅，前面還有多遠？”

“還有兩條街，快是快到了，就都是車，堵在一起了，開不過去。”秋瑤抿了抿嘴，對著手機說:“在等我十分鐘，馬上就到。”說著，他掛了電話，從錢夾子裡掏出錢給司機，而後也沒要找錢，便拉開車門跑進了那凜冽的風雪裡。

快要凌晨三點的時候，留在酒吧裡等人的服務員靠在木椅上昏昏睡，在一聲清脆的門響後，震了一下，眯著眼看過去。

進來的人穿著一件灰衛衣，衛衣自帶的帽子很大，扣在腦袋上，幾乎把他半張臉都給遮了去。他往裡走，身上還帶著寒氣，落在肩膀上的雪花融化，幾乎把衣服都給溼了。

服務員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前，對方摘下了帽子。燈光飄搖，外的皮膚像是焠了白雪，發亮發光。秋瑤朝四周看去，低聲問:“他人呢？”服務員看痴發癔，聽到秋瑤的聲音，才猛然反應過來，指向一處，呆呆道:“我帶你過去。”秋瑤跟著他走過去，便見陸宴歪倒在沙發裡，看著像是睡著了。

秋瑤嘆了口氣，回頭對服務員說謝謝，而後拿起堆在沙發上的外套給陸宴穿上。陸宴糊糊地睜開眼，朦朧的光暈裡，人影逐漸清晰。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聽到了什麼，抓住了朝自己遞過來的手，往懷裡拽，輕輕抱住，在那耳邊，哭似的說:“微寒，對不起。”秋瑤愣怔，緩緩呼，小心翼翼捏合住自己快要碎掉的心。他側頭看向陸宴，見他眼角的淚，看他眉間的憂，嘆他心底的痴，黯然想，陸宴又落淚了，又是為了許微寒。

第28章28秋瑤想到自己還是株小桃樹的時候，天天為怎麼還沒開花，怎麼還沒結果子發愁，每天想著就是要喝飽水要曬太陽。也幻想過什麼時候能成形，什麼時候可以到人類的世界裡去。

可現在想來，以前真的很天真，妖就該有妖的樣子，永遠不要妄想成為人，永遠不要想著去體會人類的愛恨。

他揹著陸宴回去，沉沉醉醉的陸宴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一夜的風雪有多大，秋瑤揹著他走過了多少路，冷得手腳發麻，最後在一個路口旁打到了車。

車內與外面像是兩個世界，溫暖包裹著發冷發麻的皮膚，秋瑤著陸宴的手，希望他暖和些。

都快要四點多了，司機開了一晚上的夜車，做完這一單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