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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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比我大一歲,快四十了。她和我一樣,也是二十多歲下崗以後開始幹這行,她老公十幾年前說是去南方打工,頭幾年還回來,可突然有一年就沒了音信,為這個,梅姐去了幾次南方,廣州、深圳、海南都找了,但音信全無。後來我們才聽梅姐說,她老公似乎是參加了傳銷,這么多年沒音信估計是死在外面了。後來梅姐也死心了,也不找了。又過了兩年,有一次梅姐接了一個客人,說是個大學生,玩兒了一次,沒戴套,可就是這么一次,她竟然懷孕了!當時我們都勸她做個人,可梅姐就像中了一樣死活非要這個孩子,大家都說她瘋了,自已還養活不了自已還想養一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孩子?!可梅姐卻說,那個大學生模樣像極了她失蹤老公年輕時的樣子,梅姐認為肯定是上天的安排讓他來給她個孩子。大家拗不過她,只好隨她去,但實際困難擺在眼前,她懷著孕怎么出去做?雖然大家能幫的都幫了,她大姨也不顧親戚們的反對過來伺候,但養孩子沒錢怎么行?後來魏全知道了這個事,就說了一句「梅姐也不容易,總不能看著不管」叫人給梅姐送去兩萬塊錢,這樣才把孩子生下來。梅姐復出以後,拼命接客把錢還上了,但從那以後她和魏全走得比較近,魏全也很照顧梅姐,只要他店裡有活兒忙不過來都會想著梅姐。
當年梅姐生孩子才叫熱鬧了,我們這些平裡和梅姐不錯的姐妹悉數到場,魏全是親自來的,包老三、李瘸子也叫人買了粉、水果送來。孩子生出來一看,竟然是個七斤重的大胖小子!把我們大家樂壞了,梅姐給她兒子起名叫:小寶。
一轉眼,小寶也上小學了。梅姐真是拿這個兒子當做寶貝一樣,她掙來的錢,大部分錢都花在孩子身上。小寶認我做乾孃,我也很高興,所以梅姐把小寶給我是很放心的。
我又睡了一個多小時,下午一點多才起,起來後肚子餓,泡了方便麵吃,還加了兩個雞蛋。吃了東西才覺徹底醒了,看看時間快兩點半,我這才洗澡然後坐在化妝臺前仔細化妝,好後,我打開衣櫃,翻出一條黑的連褲襪穿上,外面穿了條緊身的牛仔褲,腳上是白的運動鞋,上衣穿了件粉紅的運動服。因為待會兒要去學校接孩子,我想穿得正經點兒。
一點半我從家出來,步行到武漢路路口,順手招來一輛摩托三輪,說了句:「師傅,麻煩送我到新口小學。」新口小學在民惠路朝南,都是附近居民的孩子,學校談不上多好,但也不是很差。我到的時候,學校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家長,不一會兒就聽裡面打了放學鈴,等了一會兒,孩子們出來了,我一眼就看見小寶,衝他打招呼。
「咦?乾孃,咋你來了?」小寶高興的看著我說。
「你媽有事兒,讓我過來接你……」我笑著摸了摸小寶的頭。小寶模樣俊的,圓嘟嘟的小臉,大眼睛,小蒜頭鼻,身子結實,虎頭虎腦。
「乾孃,我想吃栗子了。」小寶笑著說。
「走,乾孃給你買。」說著話,我領著小寶到街對面的小寶栗子買了半斤。
買完栗子,我又帶著他轉了轉旁邊的超市,給他買了一大包零食進他的書包裡。
我帶著小寶從超市出來,剛出門一抬頭正好看見一個人,我馬上喊了聲:「蘇月。」那女的回頭一看是我,笑著說:「呦,瑩瑩。」蘇月年紀三十出頭,高挑的個頭兒,圓臉大眼睛,皮膚白皙,模樣俊俏,上身穿著一件小夾克,下身一條短裙,黑的絲襪黑高跟。李瘸子有一個海鵬夜總會,蘇月是夜總會里的「小當家」深得李瘸子信任,我和她關係不錯。
蘇月見我領著小寶問:「這是誰的孩子?」我笑著說:「梅姐的,你忘了?小寶。」蘇月一聽,瞪大眼睛說:「都這么大了?這才幾年吶?」我對小寶說:「兒子,喊姨。」小寶一邊吃著栗子一邊喊了句:「姨。」蘇月笑著摸摸小寶的頭。
我笑著問:「你這是幹啥去?」蘇月說:「有點兒事兒去找個人。你呢?」我笑著說:「這不幫梅姐把兒子接走。」看著蘇月,我問:「最近店兒裡咋樣?」蘇月說:「還是老樣子。」轉臉她問我:「你咋樣?活兒多不多?」我搖搖頭說:「閒的難受,一天有一個活兒就不錯了。」蘇月笑著說:「要我說,你乾脆來我們海鵬得了,做個臺,就憑你這模樣和技術,一晚上怎么也能摸到一兩個活兒。」我笑著說:「算了吧,我還是自由點兒好,有點兒上班,沒點兒下班的子我過夠了。」蘇月說:「站街能摸著什么有錢的主顧?都是工薪,出手不大方,還跟你討價還價,一幫子窮酸!」說著她伸手讓我看,只見她手腕上套著個景泰藍的鐲子,鐲子上鑲著金邊兒金線在陽光照下閃閃發光。「看著沒有?客人送的。」蘇月得意的說。
我湊過去仔細看看,東西還真不錯,笑:「是個好東西。」蘇月湊近我耳邊小聲嘀咕:「就前兒晚上,夜總會里來了幾個南方的老闆,看上我了,非要點我出活兒,李哥當時也在,李哥說『這是我們夜總會的小當家,不接客,接的話價格也高。』你猜怎么著,人家其中一個老闆二話沒說就掏出這個鐲子給我,說是讓我帶著玩兒。這么著,李哥才同意。」我聽著點點頭,小聲問:「做的咋樣?」蘇月點點頭說:「玩兒的4p,就跟那黃片裡演的一樣,底下,後面幹……」還沒等她說完,我攔住她說:「知道了!這兒有孩子呢。」說著,我低頭看看小寶,小寶似乎本沒注意我們只一心一意吃著栗子。
蘇月笑著說:「你來不來?你來的話,我馬上讓你當『小組長』」我笑著看著她說:「不幹。我還是自由點兒好。」說著話,我拉了她胳膊一下說:「就衝咱姐妹兒這個情,你有散活兒也想著我點兒?」我這話似乎提醒了蘇月,她說了句:「呦,你不提我倒忘了。」說著,她掏出手機翻看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你記個號碼。」說著,她告訴我一個手機號,我連忙用手機記了下來。
蘇月說:「這還真是個散客。」我忙問:「知道底兒嗎?」蘇月說:「是個體育老師,我在網上認識的,他也來過夜總會也知道我是幹啥的,沒病乾淨就是特喜歡玩兒。」我疑惑的看著她:「咋?你倆玩兒過了?」蘇月看看我點頭說:「玩兒過幾次,還行。」我心想:就憑蘇月價格這么高,她能跟個體育老師做?
蘇月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說:「沒要錢,我不過就是想找個對象,不過他不行,被我排除了。」我笑著說:「體育老師不是好的?有文化,工資也不低吧?」蘇月皺了皺鼻子說:「哪有你說的那么好?一個體育老師能有幾個錢?工薪消費而已。再說,他還是個離婚的,你說就憑我這模樣怎么著也找個初婚的吧?」我看著她心裡好笑,心想:你發昏吧。
正說著,蘇月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聽了一下然後對我說:「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啊?」說著,她匆匆走了。
我帶著小寶找了輛三輪摩托去大姨家。坐在車上我就撥通了蘇月給我的號碼,這時候我才想起蘇月沒告訴我他姓啥。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我說:「您好。」男人問:「哪位?」我笑著說:「我是蘇月的朋友,蘇月您認識吧?」電話那邊沉了一下,男人說:「哦,想起來了,海鵬夜總會的蘇月?」我忙說:「對對。」男人問:「蘇月呢?」我笑著說:「蘇月好的,就是有點兒忙。我叫瑩瑩,我和蘇月是同行,您明白吧?」男人聽懂了我的意思,「嗯」了一聲,我接著說:「蘇月怕照顧您不周到,所以把您的電話給我了,您要是想玩兒的話給我打電話就行。」男人問:「這個,你活兒怎么樣?價位呢?」我笑著說:「工薪消費,一服務,咱們玩兒一次您就知道了。」男人聽了說:「行,晚上沒啥事兒出來見個面吧?」我一聽有戲,忙說:「您說,在哪兒?我等您。」男人想了想說:「晚上七點,進步道與國榮道口。」我點點頭說:「好,我等您。順便問一句,您貴姓?」男人說:「劉。」放下電話,我心裡高興。這時手機響了,我一看是梅姐:「喂?姐。」梅姐說:「剛給你打電話佔線了。」我笑著說:「聊了個客人。我這兒正帶著咱兒子快到大姨家了。」梅姐問:「小寶又讓你花錢了吧?」我笑著說:「瞧你說的,給孩子買點兒東西還叫花錢呢?我也是他乾孃呢。」隨即我問:「你完活兒了?」梅姐說:「嗯,剛完事兒。」我笑著問:「咋樣?」這時,小寶在一旁說:「是我媽?我要和她說話。」我只好把手機遞給小寶,小寶對梅姐說:「媽,乾孃給我買了栗子和零食,真好吃!」我們說著話,已經到了大姨家。我跟梅姐又說了兩句掛了電話然後把小寶送進去。
回到家快4點了,我看看冰箱裡還有些芹菜,做了個芹菜炒蛋又蒸了些米飯算是晚餐。吃完飯收拾屋子、擦地,都完事兒我躺在上懶了一會兒,一直到六點多才起。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脫光衣服找出一條黑的開襠連褲襪穿上外面依舊套上昨天穿的長衫,帶好挎包,蹬上黑的高跟鞋從家出來。
七點,新市廣場上還沒什么人,在廣場正中央有一尊雕像,是個手握鋼槍的軍人形象,這是為了紀念當初解放新市口設置的,但因為多年以來無人管理維護,銅像上鏽跡斑斑破損許多,幾個孩子圍著銅像玩捉藏又嚷又鬧的。
路燈亮起,我慢悠悠的走到廣場上正對著進步道與國榮道口的地方停了下來。七點五分、七點十分、七點一刻。等了15分鐘了,路口除了我以外就沒看見有男人駐足,我心想:是不是放鴿子了?正在這時,就看見從進步道慢悠悠走過來一個男人,個頭兒高,一身灰的運動服腳上一雙藍的跑步鞋,我見他四處張望,知道差不多,忙笑著了上去。
走到男人跟前,我笑著問:「劉哥?」其實男人打遠處就看到了我,兩眼一直盯著我的臉,突然來了一句:「咦?
你是不是叫丁瑩?」我一聽他竟然喊出我的名字,頓時一愣,看著他有些疑惑的問:「您……認識我?」男人一聽忽然笑著說:「丁瑩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初中同學,咱倆同班,我是劉亞東啊!!」
「呦!」我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忽然想起這個人。
雖然過了許多年,但我依稀還能從他的臉上看到當年的樣子,沒錯!就是劉亞東。按理說,老同學碰面應該是高興的事兒,可我們的碰面卻是以小姐和嫖客的身份,真是造化人!
「啊……劉亞東……哦……我想起來了……」我臉上發熱小聲的說。
劉亞東似乎也意識到什么,有些侷促看著我說:「你……這么多年沒見,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嘿嘿……」我倆都尷尬的,我扭頭就想走,但心裡卻還惦記著錢的事兒……
「你……你還住會友裡?」劉亞東問。
我點點頭。
他說:「我記得那時候我還去過你家裡呢……呵呵……一晃這么多年了。」我沉了一下,說:「要……要不去我家坐坐?」劉亞東一聽,忙說:「好、好。」既然真的是老同學,我也沒必要帶他去旅館了,更何況他很早以前就來過我家。我們並排走著,長長嘆了口氣我說:「真想不到會碰上你。」他聽了點點:「我做夢都沒想到。」我小聲嘟囔:「你當體育老師了?」他點點頭說:「初中畢業以後我就上了體校,我那時候一直練習跳遠,參加了區裡的比賽後來又參加市裡的,後來……後來受了傷就退役了……後來我上了大專,畢業以後就當了體育老師。」我邊聽邊點頭,問:「哪個學校?」他說:「北京路第一小學。」我也不知道這個北京路第一小學在哪裡,只是「哦」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我問:「你成家了吧?」劉亞東點點頭:「嗯,可前年又離了。」我看了他一眼問:「為啥?」他說:「第三者,她跟另外一個好上了。」我嘆了口氣問:「有孩子嗎?」他點點頭:「有個閨女,跟她了。」我們說著說著,到了樓門口。
(第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