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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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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幹啥了?」劉亞東問。

「沒幹啥,正準備出去呢。」我邊說邊把手包整理好。

「拉客兒?」劉亞東問。

我點點頭:「對呀,不拉客兒我吃啥?」隨即我又說:「有事兒直接說事兒吧,我這還要出去了。」劉亞東笑著說:「明兒有事兒嗎?」我撇撇嘴:「幹啥?你請客吃飯?」劉亞東笑:「沒事兒出來,凱子請客吃飯!」我聽完,愣了一下問:「張凱?請我吃飯?」劉亞東「嗯」了一聲:「上次不是跟你說了?他早就想見見你了,就是工作忙,沒時間。」我心裡很猶豫,想見張凱,但又怕他看不起我,畢竟人家現在是警察。

我沒出聲,劉亞東似乎知道我的心思,笑:「沒事兒的!他早就知道你幹這個,也沒說過啥,再說有我在,他敢瞧不起你我當時就大嘴巴他!」我說:「您行了吧!您那樣兒還敢人家?」劉亞東似乎有些急:「真的!真沒事兒!再說,你以為凱子就不吃人間煙火了?他也是人!也是男人!他也找過小姐!」我忙問:「真的假的?」劉亞東說:「我騙你幹啥!?他媳婦兩地分居,你以為他就不想女人?哎呀!

扯遠了!你就一句話,明兒晚上來不來?」我想了想,問:「幾點?在哪兒?」劉亞東說:「北方廣場有個盛利酒樓,明兒晚上7點,門口兒見。」我點點頭問:「你是說南四那個北方廣場?」劉亞東說:「對就是那兒。」最後,我說:「行吧,明天我去。」劉亞東高興得說:「好嘞!定好嘍,別放我鴿子!」放下電話,我又愣了一會兒,最終拿起手包走出家門。

我溜溜達達往翠屏公園方向走,剛走到進步道就見對面走過來幾個男人,前面兩個,其中一個年輕人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後面跟著兩個,走到近前我抬眼看清楚忙喊了聲:「小六?石頭?咋是你倆?」前面那兩個男人一個是花小六一個是趙石頭,後面跟著的是大柱和瘦猴,都是當初李瘸子的人。這些子沒見花小六,他可是大變樣,原本就很瘦,現在似乎更瘦了,頭髮也長了,兩眼眼窩深陷,左腿似乎還受了傷,上身穿著件發舊的白襯衫,下面黑褲子,再看趙石頭,一臉憔悴。更讓我吃驚的,他倆胳膊上都戴著黑紗,是那種家裡出了白事才會戴的黑紗。

他倆一見是我,停下腳步,喊了聲:「瑩姐。」我急忙湊過去問:「你倆這是咋了?給誰戴紗呢?」花小六苦笑了一下沒說話,趙石頭在旁說:「還能給誰?我乾爹。」

「啊?李哥?李哥咋了?」我著急的問。

花小六嘟囔:「我早就跟爹說,帶著弟兄們跟魏全拼了,他就是不聽,最後買賣也黃了,魏全拉來一幫人過來談判,幾萬塊錢就把店盤過去了,我爹賭氣,當天晚上中風,在醫院搶救了幾天也沒見好。」趙石頭說:「我爹一沒,魏全動手了,原來所有我爹的人都是打擊對象,我倆遭了人家伏擊,要不是小六拼命,指不定現在我們也在醫院躺著了。」我瞪著眼說:「咋!他魏全兒還想趕盡殺絕啊!」花小六搖搖頭:「姐,你還不明白嗎?當初我爹在,有錢賺,誰都跟他捧他,現在錢也沒了,人也沒了,人家魏全現在就是趕盡殺絕,把我們徹底趕出新市口。」趙石頭點點頭:「小六說的沒錯,魏全就是這么想的,有那幫東北人託威www.91ks.online',他不下手等啥。不過好在還有包老三,三哥倒是仁義,把我們收下了,我們現在都跟著包老三。」花小六咬著牙狠狠說:「我就等機會了,他媽的魏全!」趙石頭問我:「姐,你這是去哪兒?」我嘆了口氣說:「廣場去不了,我瞎溜達。」他點點頭說:「姐,不耽擱你了,我倆還有事兒,回頭見。」說著,他們幾個走了。

我站在那裡,瞧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心生慨,想當初李瘸子、趙石頭、花小六這爺們兒三個好歹也是新市口響噹噹的人物,開著店,坐著車,收著錢,跺跺腳新市口都顫三顫,可地頭的結果就是這樣,你橫到了頭就會敗,就要被別人欺負,總之,出來混沒有好下場。李瘸子錯就錯在不反抗,如果他能和包老三聯合起來對付魏全,也不至於這么快就被滅。我胡思亂想往翠屏公園方向走,也不知過了哪個路口忽然一輛黑的轎車停在我面前,嚇了我一跳。

你媽的!怎么開的車!」我順口就罵。

駕駛室車窗拉下一個男人探出頭說:「我!丁瑩,你哪兒那么大脾氣?」我仔細一看竟然是魏全的人,劉拐。

「呦……是劉哥啊!不知道是您,我錯了。」我忙彎下道歉。

劉拐坐在車裡上下看了我幾眼,冷哼了聲說:「咋?最近有活兒嗎?」我忙說:「沒啥活兒,我這不瞎溜達了。」劉拐白了我一眼,出支菸點上,了一口說:「我說丁瑩啊,你這人就是不動腦子,沒活兒就給自已找啊?現在魏哥的夜總會里的小姐都不夠用,你好歹也是新市口的老人,你張個嘴跟魏哥說說,魏哥能不照顧你?」我心說:你媽的!我恨死魏全了!就算沒活兒也不去求他!

心裡這么想,可我嘴上不敢這么說,只好說:「劉哥,我怕魏哥不待見我,再說現在魏哥坐大了,人家這么忙哪是我想見就見的?」劉拐嘿嘿笑了兩聲,說:「你說的這個也有道理,不過現在就有個好機會,你可以見見魏哥……」說著話,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紅的請柬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金球夜總會定於本月18晚8點18分盛大開業,歡新老客戶蒞臨!」下面還有魏全的簽名。

我拿著請柬問:「金球夜總會?」劉拐看著我笑了兩聲:「你還不知道吧?李瘸子已經把他的海鵬夜總會盤給我們,魏哥已經重新裝修改名叫金球夜總會,18號開業,你18號那天過來,慶賀慶賀。」我心裡一百個不想去,但又不能說,只好點點頭:「行,那天我去……」劉拐說:「那好,我記下了,算你一個。不過去可不能空著手。」我聽他話裡有話,問:「劉哥,咋意思?」劉拐說:「魏哥說了,那天去的人,都要隨禮,八百八起步。」

「啊?」我瞪著眼睛說:「八百八?」劉拐一皺眉:「!啥意思?魏哥的夜總會開業,你打算去那白吃白喝?那我用得著你?!」我忙說:「不是那意思,魏哥新店開業我應該去慶賀,不過八百八……劉哥您也知道,最近不好拉活兒,我吃飯都成問題了……」劉拐把眼一瞪:「你少跟我在這兒哭窮!我可不管你吃飯的事兒!剛才你答應去,我就算你一個。丁瑩,我告訴你,收了請柬,你就必須到場!八百八的隨禮一個子兒也不能少!否則,嘿嘿!你自已想清楚!」說著,他又掏出一疊請柬衝我搖晃著說:「看見了嗎?我這兒還有的是了,挨個兒發!凡是收了的,都必須給我到場!」說完,他也不容我說話,汽車啟動迅速消失在路口。我手裡拿著請柬,牙咬得咯咯響,心說:這是魏全開始對我們下手了,新市口那么多小姐,每人一張請柬,每人收八百八,只這一項就多少錢?你媽的魏全!你媽的劉拐!

我恨了半天,最後還是來到翠屏公園,進了公園在裡面溜達了一圈,小姐不少,但客人不多,心裡有事兒我臉上也沒了笑容,一副苦相,站在路燈下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一個男人,最後我不得不從公園出來失望的回家。

好歹洗了洗,我把這些子積攢下的錢整理了一下,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咬著牙從裡面數出八百八十塊裝在信封裡。現在魏全是新市口真正的老大,不要說是我,就是包老三也未必惹得起,這請柬今天我沒收到,過兩天也會收到,早晚的事兒。收好錢,我拿起電話打給韓娜,不一會兒電話通了,不過電話那邊吵,似乎有男女的混雜聲。

「娜娜,幹啥了?有活兒?」我小聲問。

韓娜在那邊說:「嗯,在家了,琪琪叫來幾個網友,我們正玩兒著了。啥事兒?」我忙說:「我今兒碰見劉拐了,他給了我張請柬……」韓娜打斷我說:「知道,我也收到了,八百八是吧?」我忙問:「那天你去嗎?」韓娜說:「去,幹啥不去,不過我沒錢。」我問:「那劉拐說了!一個子兒都不能少!還說讓我想清楚。」韓娜冷笑了一下說:「你別聽他的!到時候咱們就空著手去,看他能把咱咋樣!」我又問:「對了,還有個事兒,李瘸子沒了,你知道嗎?」韓娜說:「我也是剛知道的,以前覺李瘸子猛的,誰知道就這么窩囊死了。」我還想說啥,韓娜說:「姐,不聊了,我還有事兒,等過兩天我倆去找你。」說完她就掛了電話,我只好悶悶不樂的躺下休息。

轉天,晚上5點,如果不是劉亞東來電話提醒,我差點兒把晚上和張凱吃飯的事兒給忘了,我這一天淨想著那請柬。洗了澡,化妝,想來想去還是要穿得體面點兒,我找出當初劉安給我的那身衣服,繡花的白上衣,過膝黑直筒裙,褲襪,黑高跟鞋,六點多我從家出來直奔北方廣場。

下了公車,一眼就看見馬路對面北方廣場上一排酒樓,其中一間正是盛利酒樓。快到酒樓門口,劉亞東正好從裡面出來,見了我笑著說:「我們都到了,正要出去接你。」我心裡忽然有點兒緊張,點點頭問:「張凱也到了?」他說:「二樓呢,正等你了,快上來吧。」我跟在他後面走了進去,連裡面啥樣都沒仔細看,上了二樓,清淨,茶屏風將每個座位隔開,形成一個個獨立的單間,劉亞東領著我進了其中一個單間,進去就喊:「凱子!丁瑩來了。」他一閃身把我讓進去,我抬頭一看,只見對面的圓桌旁坐著個男人,此時也站了起來。張凱和我同齡,但多年以後再次相見卻和我印象中的大不一樣。那時候張凱又瘦又小又黑,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今天再見面,雖然還是那么瘦,但卻顯得很健壯,一米七五的個頭兒,短髮圓臉,濃眉小眼單眼皮,但眼光炯炯有神,大鼻頭兒,中正口,上身是寶藍的短袖翻領襯衫,下身黑西褲,黑襪子,黑尖頭皮鞋,一條金扣黑皮帶系在間,整個人有那么一種說不出的氣場,隨便往哪兒一站,就讓我覺很敬畏。

「丁瑩,你來了。」張凱洪亮的嗓音響起,我緊張得都不敢正眼看他,只點點頭。

「來,坐吧,別客氣。」張凱說著話抬手拉著我的胳膊讓我坐在他身邊。他手觸碰到我的一剎那我心裡一緊張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顫。

「這么多年,你過得怎么樣?」張凱不緊不慢的問。說著話,他拿起茶壺給我滿了杯茶。

「啊……我……還湊合吧。」為了掩飾尷尬,我拿起茶喝了一口。

劉亞東坐在我們對面,點點頭說:「丁瑩過得辛苦,離婚了,女兒跟爹去了廣州。就她一個人生活,單位又不景氣,做了小姐。你這個警察老同學可要好好照顧照顧!」張凱聽了,從兜裡掏出煙點上說:「東子,我可是刑警,你說的那個屬於治安,我可管不著。」劉亞東喝了口水說:「得了吧你,你刑警比治安可厲害多了,都是老同學,難不成你還抓她?」張凱瞪了劉亞東一眼說:「你放啥呢?我幹啥抓她?今兒是來見老同學的,你少提這些!」劉亞東一聽,樂呵呵的閉了嘴。

這時我也放鬆下來,抬頭看看張凱說:「凱子,沒想到你現在這么有出息了。

我……我給你丟人了吧……」張凱忙擺擺手說:「你說的啥話?啥叫丟人?又沒偷沒搶的,雖然從法律上說也是不對,但總好過那些殺人販毒的人渣。」我見他說的不像是客套話,心裡很,點點頭說:「你能這么說,我你。你這些年怎么樣?」張凱說:「我過得簡單,畢了業去參軍當兵,其實當初就為的有口飽飯吃,復原以後分配到公安口,幹了刑警。」點點頭,我繼續問:「家裡都好吧?」張凱搖搖頭說:「我前是個護士,在省城,我兒子小虎跟我過……」沒§最∵新?網?址◣搜╛就要看书网◣綜╘合●社▲區?

等他說完,劉亞東在旁喊:「咋?!前?你離啦?咋沒聽你說?」張凱白了他一眼:「這是好事兒嗎?我還必須先通知你一聲?」劉亞東被嗆了一句,又閉嘴不說話了。

張凱拿過菜單遞給我說:「瑩瑩,愛吃啥就點,今兒我請客。」我接過來翻開看了看,點了個紅燒魚和醋溜海參,劉亞東和張凱又分別點了幾個菜。不一會兒,酒菜上齊,我們三個邊聊邊吃。

「咋沒再找一個?你條件這么好,那女人還不在股後面追著?」我邊吃邊問張凱。

張凱給我夾菜,說:「一來工作忙,二來我還帶著兒子,我這工作危險大,哪個女人願意整天提心吊膽的過子?」我心說:我就願意!可你能看得上我嗎?

張凱繼續說:「再說,這女人跟了我,一進門就當後媽,後媽難當啊!」劉亞東忽然在一旁說:「我看瑩瑩行,反正她也單著了,跟了你,她以後也不用當小姐了,你倆成一家,以後有人給你做飯,幫你持家,兩全其美!」劉亞東這話正說到我心坎兒裡,我拿眼偷瞄下張凱,卻見他無動於衷依舊只顧自己喝酒吃菜,頓時心裡有點失落,瞪著劉亞東說:「劉亞東!你閉嘴!瞎說啥呢!」劉亞東卻笑嘻嘻的說:「我就是隨便一說,你彆著急。」只聽張凱問我:「瑩瑩,咱們那些老同學你還有聯繫嗎?」我搖搖頭:「早沒有了,要不是上次湊巧碰上東子,咱倆今兒也不會在這兒見面。」張凱一聽,忽然笑了,看著我問:「上次東子跟我說在大街上碰上你的,我說咋這么巧?瑩瑩,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這小子出去找小姐了?」我聽了這話看了劉亞東一眼,只見他忙衝我使眼,我明白了意思,只好點點頭:「是在大街上碰到的,還是他先認出的我,那次見了面就去我家坐了坐,聊聊天。」張凱笑著看著劉亞東說:「雖然瑩瑩這么說,不過我可不信,你小子,心一起見了女的腿就發軟。」劉亞東一聽張凱不信,臉紅脖子的爭辯:「你為啥不信?我是那樣兒嗎?」張凱搖搖頭說:「是不是那樣兒的你心裡最清楚,別看是老同學,就瑩瑩這模樣身條兒,你小子一準兒照上不誤。」我在旁聽他說這話,也不知他是誇我?還是損我?但心裡卻覺得受用,畢竟他說我模樣身條兒好。

我笑著說:「凱子,你也別他了,總之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劉亞東一聽,笑著拍手說:「聽見瑩瑩說了吧!咱倆誰也別說誰,都一個樣兒!」張凱笑著搖搖頭說:「說得也對,男人都那樣。」酒桌上的氣氛漸漸熱烈,我們聊起了上學時候的許多事情,現在回頭看卻都覺得十分有趣。張凱也打開了話匣子,多喝了兩口酒說起來沒完。

「我那時候就瞄著你,我也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我就是喜歡你。嘿嘿。」張凱藉著酒勁兒紅著臉說。

我心裡美滋滋的,笑著看著他問:「那你為啥不和我說?怕啥了?」劉亞東在旁笑:「當初就他那樣兒,又黑又瘦,連肚子都填不飽,還說啥?」張凱點點頭慨的說:「那時候啊,我家裡條件實在太苦了,上面倆哥哥一個姐姐,一家好幾張嘴等著吃飯,父母拼命幹活兒掙那點兒錢剛夠溫飽,偶爾還要餓肚子,真他媽苦!」我點點頭:「是啊,那時候大家家裡都不好過,畢竟那個時代就是個窮。」張凱似乎陷入了沉思,忽然轉臉看著我說:「那時候唯一讓我覺得幸福的就是能每天都看見你,只要看見你,我就高興,也不知道為啥。」他的眼睛很亮,看得我臉上直髮熱,我不敢與他對視,只微微低著頭說:「那時候咱們都是少年心……」沒等我說完,張凱繼續說:「瑩瑩,說實話,你也算是我的初戀了,從那以後,我找對象都希望找跟你模樣差不多的……」聽了這話,我心裡一陣暖和,抬頭看著他說:「初戀都是最美好的。」我倆在這兒說話,劉亞東在旁有些不耐煩,看著我們說:「你倆還真都夠酸的!乾脆!今兒晚上你倆就把事兒辦了。」張凱一聽,看著劉亞東問:「辦啥事兒?」劉亞東看著他說:「上炕啊!」我忙在旁說:「去你的!狗嘴裡你吐不出象牙!」張凱笑了兩聲站起來說:「你倆坐,我去個廁所。」(第十七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