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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似乎得到了解答——為什麼他會一直迫周巍,為什麼他始終纏著周巍不放?
或許只是因為——他想得到周巍的關注。
這個原因看起來似乎很荒謬、很不正常,可是最不可能的不可能,恰恰就是可能。
可能,真的,就是這樣。
接踵而來的,各種初端倪的事情浮上心頭,竇楚想到了很多。
她認識李廷是在三年前的一個秋天,李廷家從別地兒搬到他們小區來。那天下午,竇楚剛下完舞蹈課,從外面回來,在小區門口碰見了正在搬家的李廷。
竇楚對李廷第一印象是安靜,這個少年太安靜了。周圍的搬運工都在來來往往的搬東西,他一個人站在一旁,揹著書包,什麼也不拿,就站在那兒。像是冷眼旁觀,又像是無動於衷,好似搬的不是他的家。
竇楚對他的初印象只停留在這兒,之後就沒再過多關注。小區裡的人來來走走有不少,她也不是每個人都要認識一遍。
第二次遇見李廷便是一個月後的事兒了,那天晚上一中組織了一場文藝演出,放學比平常要晚很多,竇楚到家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老小區夜深人靜得比外面街道要快,寂靜的夜裡,周巍家的麻將聲像是在一片空虛中沸騰,冒著喧囂的氣泡。
從小區門口到他們家樓下,一路上沒有燈,只有小區門口的那盞老吊燈在夜風裡吱吱悠悠地晃著微光。這段路不好走,黑影幢幢,竇楚走得很小心謹慎。走到一半,忽然附近的某一棟樓的樓道里傳來一個男人的罵聲——“婊.子養的,誰讓你頂嘴的?你他媽還了!敢在老子面前橫!”樓道里的聲控燈伴隨著這聲唾罵亮起,竇楚抬頭看了過去,是二樓的一家住戶。一個男人把一個少年從屋子裡拎了出來,懟在樓道的牆上。男人一邊嘴裡罵著俗的話,一邊重重地甩了少年幾個耳光。
耳光的聲音很響,樓道既狹窄,又安靜,聲音彷彿一下子在這個空間擴散了開來。
竇楚腳步頓了頓,看著這一幕沒有動。
男人打了少年幾巴掌似是還覺得不夠,又猛地抬腿踹了少年幾腳。
“你跟你媽一樣,都是賤得慌!一天不打不行!”男人罵罵咧咧,手上的動作更狠了。
男人這番動靜驚動了隔壁住戶,一個年輕女人從屋子裡出來,她看到男人打人的動作大驚失,立即揪住男人的衣角,大聲質問道:“你打人做什麼?”男人不耐煩地把女人的手揮開,惡聲惡氣道:“我教育我兒子關你他媽什麼事?”
“哪有你這麼教育的啊?!”女人說,“你這分明是家暴!”
“關你事啊!”男人指著女人道,“你再多管閒事信不信我把你也一起打!?”女人瞪大眼睛,嘴動了動想要說話,男人作勢抬手就要向她打來,女人臉大變,旋即跑回房裡“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男人呸了一口痰,“女人就是賤!管他媽的閒事!小崽子你瞪什麼?你還瞪?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來?!”少年沒有說話,男人卻暴躁地抬手,又是幾個耳光下去,打得樓道間啪啪作響。
不知道男人單方面的發洩了多久,等到那打人的聲音終於止息了,男人走進了家門把少年鎖在外面,竇楚才抬步朝那棟樓走了過去。
一樓的防盜門早就壞了,竇楚沒怎麼費力就打開了門。樓道間的聲控燈早已暗了下來,樓道間一片漆黑,沒有聲音也沒有光線,如果不是她剛剛看到那個少年還站在樓道里,都要以為這裡本沒有人在。
竇楚跺了跺腳,聲控燈亮了,她往上走了一層,終於看到了那個少年。少年蹲在地上,以雙手環抱的姿勢把自己緊緊圈住。
竇楚猶豫了一下,輕喚了一聲:“喂,你要幫忙嗎?”少年從臂彎裡抬起頭,直勾勾地看向竇楚。
竇楚蹲下身,也直視著少年。少年的表情很淡,甚至可以說沒有表情,竇楚在他的臉上看不見憤怒,也看不見悲傷,整個人彷彿是一潭死水,沉靜得有些可怕。
竇楚和少年沉默地對視良久,在下一個黑暗來臨之前,她還是沒忍住,遲疑地開口道:“你……要不要來我家?”竇楚不是一個同情心氾濫成災的人,她後來也無數次想起那個夜晚,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一面之緣的少年說出這樣的話,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她才明白過來——她那時或許是在李廷身上看到了自己縮影。
現在想來,其實她和李廷未必不是同一類人。她忽然有些能理解李廷為什麼對周巍那麼執著了,因為她曾經也是如此。可能她比李廷好一點的就是,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什麼是剋制。
周巍他這個人就像一道光,驅散所有的霧靄,散發著溫暖的熱度。也許正是因為一直深陷黑暗,所以才會遇到光如此奮不顧身。
可是光啊,它只能永遠追隨,不可能追逐得到。
竇楚看著眼前近乎偏執的李廷,嘆了一口氣道:“李廷,住手吧。周巍不可能永遠對你的人生負責,能對你人生負責的,只有你自己。”李廷既沒吭聲,也沒移開視線。氣氛就這麼僵持著,直到一位服務員端上了一罐粥,打破了這不合時宜的氣氛。
“你們的粥來了。”端粥的是個老阿姨,說話很是直率,“你們幾個站著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