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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罡和常邵一開始支持白雲豔其實也並非因為這兩位堂主是什麼安分守已之輩,能在白蓮教中混到堂主這個位置的,要麼是業務特別突出,特別能帶著兄弟們搞銀子的;要麼就是特別有心機,特別會混江湖的,用陳肇身為一個現代人的話說,就是特別會搞政治鬥爭,韓罡和常邵支持白雲豔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忠於信仰,忠於聖女」的教條思想,他們只是不想被另外三堂聯合起來壓制住罷了,如今讓他們思想落差極大的地方在於,他們從盤手一下子變成了被盤的,但是沒辦法,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當前的狀況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這個時候,除了姜憬羊有一些心理準備之外,所有的白蓮教高層,實際上並沒有做好面見那個神秘聖子的心理準備,他們也想象不到,見到陳肇之後將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此時此刻,陳肇在陳家內房,也就是他老爹陳八女所睡的上醒來。
最近一段時間陳八女基本上都不怎麼著家,現在時間已經來到了關鍵的播種期,各種祭祀儀式,開田開工儀式,都需要陳八女出面把持,這些儀式在生活於這個年代的人們眼中是極其重要的,甚至大過喪葬以及新生兒分娩。
原因很簡單,明朝整個時代是一個歷史上最多災多難的時代之一,有些歷史學家認為是明朝的歷史紀錄比較詳細,災害記錄下來的比較多,所以才會出現明朝多災多難的假象,實際上並不是如此,後來學者們結合了氣象學與地質學等多門學科的叉印證,陳肇在前世也對這個課題做過深入研究,他們發現原來明朝整個時期都處於地球兩千年間四次小冰河時代的第四次,也是最嚴重的一次小冰河時期。
小冰河時期之下的地球,會出現全球氣溫大幅下降,全球糧食大幅度減產,人口銳減,社會動盪,疫情反覆爆發等現象,這一時期的全球低溫現象加劇了許多運動的產生,甚至影響了國家的興衰滅亡,比如這個時候的歐洲,正在如火如荼的展開臭名昭著的獵巫行動,他們認為是巫女的術導致了自然災害的頻發,黑死病也因低溫降低了人體免疫系統的效率而加劇,明朝的覆滅實際上也有這一氣候因素的影響,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這個時候的人們如此注重祭天祭祖,為什麼白蓮教能在如此政治高壓的態勢下依舊盛行起來,人們在臉變幻無常的老天爺面前,需要找到某種藉。
這也是為什麼陳肇能在當前的社會環境之下快速的聚攏起大批信眾的重要原因之一,科學種植法的普及,以及優質抗災害糧種,奠定了本地人對白蓮教的信仰基礎,誰能帶著他們吃飽穿暖,他們就跟著誰混子,這是最簡單易懂的道理。
如此一來,整個陳家除了農務以外的基本上所有重要事項,都壓在了陳肇的肩膀上,加上家族傳續的重擔,陳肇很多時候都是直接睡在老爹陳八女的主房裡面。
今天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陳肇徹底安排好了米粉工坊和店鋪的運營程,第一天勝利開店之後,當天陳肇就回到了陳家,讓米粉工坊的工人們開足馬力進行生產,並且開始考慮鍛煉出一批練米粉工人之後,就開始擴建米粉加工作坊,他的判斷沒有錯,杭州府的二百萬人口有著巨大的消費潛力,所謂富藏於民,不是沒有道理的,米粉鋪子可不能只開半天。
陳肇晚上回到家裡的時候,還跟老爹陳八女有過一段很有意思的對話,其實陳肇自從跟三姨娘和四姨娘的那一晚之後,便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已老爹,陳八女每天倒是忙裡忙外,言談舉止看不出任何異常,姨娘們也都跟往常一樣,但是陳肇心裡面可難過這一道坎,有點刻意的迴避老爹陳八女。
當天晚上,陳肇給米粉工坊的工人們發完了賞錢之後,正打算回房,卻被站在陳家大院門口的老爹陳八女攔住,說要跟陳肇聊一聊,陳肇心裡面有些彆扭,畢竟前陣子剛剛跟兩位姨娘上過,看向陳八女頭頂,總覺他那腦袋上綠油油的,卻也不能拒絕,便低著頭有些糾結的跟著陳八女進入了內房。
陳八女的房間在主屋結構的正中心,陳肇有關於這間房間的記憶非常豐富,他小的時候就是住在這裡,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姨娘們則輪番來到這間房屋裡面照顧他的生活,小時候最稀鬆平常的記憶就是他穿著開襠褲,四仰八叉的躺在陳八女肚皮上,陳八女則一隻手搖著蒲扇,一隻手摟著陳肇躺在太師椅上面,父子二人搖晃著太師椅,在椅子「嘎吱嘎吱」的搖晃聲中,在夜晚星空之下的一邊數星星一邊乘涼。
長大之後,陳肇分房出去,雖然晚上要獨自睡覺了,但是讀書、寫字,或者洗澡、更衣等等這些事情還是在老爹的房子裡面,陳家的這間主屋是陳肇各種回憶的百寶箱。
隨著陳八女進入主屋之後,陳肇就受到了那種浸入骨髓的,來自家族的那種親近之,神上會覺到放鬆,甚至渾身上下都能受到某種不可言明的舒適之。
陳八女自己坐在書桌前,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讓陳肇坐下,先是詢問了一番米粉產業的收益,陳肇鬆了一口氣,心想原來是關心自己的新營生,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父子二人都是掌管家計的,陳八女拿出算盤來,父子二人把頭湊在一起細細核算,陳八女算完之後當即便了一口涼氣,還止不住的「哎喲哎喲」的喊,如果每天米粉的銷售量按照第一天的兩倍來算,在不漲價的前提下,一年的純利居然達到了兩千二百兩銀子,這可是純利潤!刨去了工人的銀錢,刨去了租子,刨去了原材料的成本,一年兩千多兩銀子!要知道,陳家這樣一個大地主家庭,屬於大進大出的類型,一年收上來的地租很多,但是花銷也很多,一年下來能存下來三四千兩銀子已經屬於不錯,若是哪年歉收,能抹平一年的賬便已經滿意,若是哪年遭了災,陳家還要四處救濟本家人,幫助分散在各地的親戚,遭了災的田,若是想要恢復過來,是要下大本錢的,那一年必然要拿出一部分家底,什麼也攢不下了。
發```新```地```址5678點.c.0.m陳肇開的這米粉買賣,行情若是一直這麼好,當真是家中重要的頂樑柱收入了。
一開始陳八女對兒子搞米粉生意這件事其實是有些嗤之以鼻的,他嘴上沒說,實際上內心深處看不起這類營生。
他的人生閱歷太多了,接觸的人也多,跟太多的商人或者是小攤販主打過道,這類人總是分斤掰兩,錙銖必較,陳家的祖訓之一就是要求後代不能太計較錢財上的得失,祖上經常教育後代的故事,有很多都是吝嗇地主失去人心,最後落得家破人亡的悽慘下場,所以陳八女主導的陳家一直以來都延續著良好的傳統,該花錢的地方從來不手軟,也不會將積累財富作為家族的首要任務。
陳家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處理田地與人,以及人與人,家族與家族之間的關係,在陳家方圓之內,陳家實際上是正兒八經的話事人,鄰里之間出現了什麼矛盾,是不會去告官的,告官意味著對陳家的不信任,他們需要陳家出面調解,合理的解決矛盾,祭祖、祭天、開工、置辦田產、喪葬、婚娶,這些人生重大事項基本上都有陳家或陳家的代理人出面處理,這種威望與信任是陳家最看重的。
兒子搞這個米粉營生,他就是擔心兒子掉進錢眼裡,變得尖酸勢利了起來,對人對事也失去那種善良的本心,用變了味的刻薄心境去處理人際關係,是註定不得人心的,但是陳肇的表現沒讓他失望,第一天的收入全都散給了下人們,只要陳肇能保持這種與人為善的品質,他也就想開了很多。
陳八女並不是一個蠢人,陳肇是在他的觀察下逐漸成長起來的,從那場瘟疫看到陳肇的表現之後,陳八女就默默的對自己說,等自己死了之後,九泉之下也可以直板面對祖先,他培養出了何等優秀的後代。
父子兩人都對米粉的營生很是滿意,陳八女又著重教育了一番陳肇,讓他不能虧待跟著他幹活的人們,陳肇自然滿口答應。
隨後,出乎陳肇預料之外的,陳八女在一番沉默之後,居然真的提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肇兒,你幾位姨娘不容易,進了咱們陳家大門之後,跟著我前後勞,家中之事都是她們上下打點,你可要好好孝順你的幾位姨娘啊。」陳八女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陳肇臉一紅,老爹這話應該是暗藏了其他的意思,「孝順」這個詞,一方面表達的是普通倫理上的孝順,還有一層意思,恐怕就是那個不能明說的意思了,陳肇有些不好意思說話,只好點了點頭。
陳八女拿出旱菸袋,陳肇卻伸手按住他的煙桿,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他兌換的現代香菸遞給老爹,陳八女拿過煙盒很是驚奇,左看右看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新奇玩意兒,陳肇說這是西洋來的煙,手把手的教了他如何,陳八女點燃後了一口,看著燃著的菸頭嘖嘖稱奇,了兩口之後卻又搖頭說蠻夷的煙味道太輕,陳肇卻搖頭勸他說,以後就這種吧,旱菸傷肺,這種捲菸對身體有好處。
陳八女也不廢話,當即便收起了旱菸袋子,表示以後就這洋菸了,陳肇是學醫的,現在陳家全家上下都聽陳肇的健康建議,自從陳肇開始實行衛生改革以來,這四年當中,陳家人得病的頻率指數級的降低了,陳八女也不例外,而且這是兒子一片孝心,他哪能拒絕的了呢。
陳八女一邊菸,一邊看著主屋的窗外,將剛才的話題繼續了下去。
「你爹爹我小的時候,可不像肇兒你這樣有悟,當真算不得聰明,按照鄉里老人的話,叫做開竅晚,十多歲了還是愣頭愣腦,你爺爺一直不放心將家中的事情到我手裡,甚至還怕你爹爹我不懂的男女之事,對這些事情特別上心,你猜猜你爺爺使了什麼樣的招法?」陳八女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