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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他就道:“阿潦,我在蘭墨府。”
“你去我那了啊。”戚以潦說,“那真不巧,我在外地。”沈寄簡明扼要:“多久?”
“大概要一兩週。”戚以潦沉。
沈寄單手扣著桌面,節奏沉緩:“你出個差,怎麼還帶上我那小狗?”戚以潦笑:“聽他念唸書。”沈寄也發出一聲笑,玩味得很:“他都給你念半年了,還沒膩?”戚以潦似乎也很困惑:“是啊,你說怎麼回事,我越聽,越覺得不錯。”沈寄不笑了,下顎線慢慢收起來:“你把你那邊的具體地址發給我,我去接我的小狗。”末了又道:“這半年麻煩你替我照看他。”戚以潦笑著說:“老沈,我剛才忘了跟你說,他就在我身邊,我開了外放。”沈寄的眉頭一跳,下一秒,電話裡就是一連串的咒罵,聲音年輕有活力,刺刺的,語氣充滿柔韌的野,字裡行間咬牙切齒,鄙夷又憎惡。
“沈老狗你他媽沒病吧,你是腦子填屎了還是本來就按了個糞坑?我跟你什麼關係啊沒病吧你,狗狗狗狗你媽啊,有病趕緊吃藥,別他媽出來汙染環境!”最後一個字落下,就是嘟嘟聲。
沈寄生平頭一次被人這麼罵,他愣了會,面部變得猙獰。
古樸的上等沉木桌被一腳踹翻,美茶盞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用山裡泉水泡的清茶淌在碎片裡,映著雕刻著象圖案的天花板,以及沈寄的那身怒火。
北城,絳西區茭白在酒店的客廳沙發裡坐著,手裡捧著一碗涼麵,他剛來了一波高密度輸出,需要進補。
戚以潦將手機放一邊,一副責怪的架勢:“小白,你怎麼罵髒話。”
“憋久了,沒忍住。”茭白一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
戚以潦並沒有要教育下去的跡象,他問了一個別的問題:“不回南城?”茭白叼著涼麵對他咧嘴,回個。回這個字本就用的不對,他在南城沒有家,哪來的‘回’。
戚以潦往沙發裡一靠,姿態鬆散:“那我換個說法,不跟老沈走?”茭白溜掉嘴邊的一筷子涼麵:“我圖他年紀能做我爸小情能繞南城一圈老黃瓜拍一拍一堆人吃過還有一堆人等著吃嗎我跟他走?”一口氣說下來,都不帶卡殼。
戚以潦失笑,之後他斂去邊弧度,側過頭,抬起手臂捏住年輕人沾著油光的下巴,將人撈近些:“你啊,牙尖嘴利。”這話耳,太他媽了。茭白不耐煩,就要冷下臉頂嘴,卻聽老變態道:“咬別人的時候,容易誤傷自己。”
“……”茭白下垂的眼尾往上挑了挑,眼裡有一片隨風飄蕩的草原,生機,廣闊而自由,“那也行啊,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一,對我來說都是賺的。”戚以潦的眸光掃過他亮晶晶的小虎牙:“年紀輕輕,還沒怎麼填充自己的經歷,活得倒是有想法。”茭白“嘖”了聲:“人要是沒想法,那就不叫活。”戚以潦抬眼,看著他。
茭白莫名不自在,他正要給捏著他下巴的那隻手來一爪子,手的主人就用嫌棄的語氣來一句:“一嘴蒜味。”
“涼麵裡沒蒜,那就沒靈魂了。”茭白惡作劇地把頭往戚以潦那湊,對著他說話。呼裡的蒜味往他面上飄。
戚以潦面不改。
但他頭像上的白貓……
鬍鬚翹起來,臉皺成一團。
勒著它的細鐵絲鬆了一點,長回來一小寸的脖子還往後仰。
茭白哈哈大笑幾聲,他沒解釋自己為什麼笑,只是撥開戚以潦沒用什麼力的手,到一邊吃他的涼麵去了。
戚以潦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翻,看一眼他被碰過的手,翻文件,又看一眼手。
幾番下來,他還是去衛生間洗了一下。
洗完還覺得有蒜味。
戚以潦這才發現,不是他手上的味道,是有個人就在他不遠處吃蒜,他著額頭坐回沙發上,點菸兩口。
手機又響。
柳姨打來的,她壓著聲音:“先生,沈董把前院的名貴花草全砸了。”戚以潦咬在邊的煙微抖,不在意道:“讓他砸。”隨後,他淡淡道:“拍張照片發過來。”不一會,柳姨就發來了照片,那是一片狼藉的前院。
戚以潦把手機丟到茶几上面,力道不輕。
正在撈碗底碎面的茭白有所察覺,他端著碗過去,瞧了眼戚以潦的手機。
屏幕還亮著。茭白一眼就看見了那張照片:“這是哪?”茭白瞅了瞅照片左下角的碎花盆,有點眼,不會是他想的那地方吧?
“你最喜歡的前院。”戚以潦著煙說。
茭白的眼睛一瞪,他把碗筷放一邊,拿起戚以潦的手機湊近看照片,草,好好一個院子,怎麼跟颱風來過似的。
還他媽是黑旋風。
“這怎麼搞的?”茭白剛問完,就有了一個猜測,是沈老狗乾的好事吧,他那一套霸總拳無差別攻擊,周圍有什麼毀什麼。
茭白用餘光瞥瞥被煙霧籠住眉眼輪廓的老變態:“這院子被砸成這樣,損失多少錢?”
“幾棟沁心園那樣的房子吧。”戚以潦無奈地嘆息,“錢倒無所謂,關鍵是花草栽培起來,需要大把的時間和力,可惜了。”茭白聽著都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