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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27第十章·回憶二回憶仍在繼續,滔滔不絕,昊濤想起父親歸家後的質問,他不作任何辯解的沉默。
他記不清父親是以什麼狀態打自己的,只知道父親打臉,打頭,踢腿,踢股,當父親出皮帶一下下掄自己時,母親再也坐不住,像被提吊著的鴨子,昂著腦袋跪在自己面前,哀求著,父親一把推開母親,怒斥道:「我素來教你知恥明禮,你非但不聽,打架鬥毆也就罷了,這次還偷拍人家小姑娘,拍這種見不得人的照片,對別人到處耍氓,還以為我們不會知曉,你真是畜生都不如,那個姑娘是誰,說出來跟我一起去道歉認罪,隨後自己去警局自首!」讓昊濤代氓罪行,那姑娘是誰呢,想來也只有一個,他的確對她有罪,罪無可赦,玷汙過她。
他明白,這世界絕不允許這種扭曲情存在,父母不信,同學不信,他自己不信,詩萍更不會相信,況且,她曾是救贖自己的天使,不該遭受這種言蜚語,即便,她毫不在意。
他只敢當一條死狗,咬住秘密不鬆口的死狗,朦朦朧朧中,他還能覺到皮帶從什麼方向揚起,從什麼位置落下,用的多大力度,死狗還想活下去,他還想再見到喜歡的人,還想盡自己餘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一如六歲時從鋼琴底下跳出,他很勇敢,很機智,儘量護住臉,身體早已被打得皮開綻,衣服粘在上面,有些地方血早已乾枯,稍微一動就有掀開皮的痛楚,有的傷口剛出血,便順暢地沿著兩肋,部往下淌。
他在模糊間發覺,淚水的更順暢些,它只有臉這麼塊地方,掛不了多久便撲簌簌往下,血就不行,黏糊糊的搭在身上,滲到衣服,隨著皮帶打四處飛濺。
他腦海中忽然想到一幅奇怪畫面,自己是一塊染滿鮮血的海綿,皮帶只要肯打,就會有新的血水擠出來,這種觸,甚至讓自己靈魂得到昇華。
母親的淚與自己一樣多,她撲在他身上,不停哭訴。
父親暴跳如雷喊道,死了正好,這種變態不為人子。
他沒什麼可說的,自法庭下來後,父子間就失去互相信任,形同陌路。
最終,他沒代任何事情,自然,也沒有受害者出來指摘他。
他只是簡簡單單進了醫院,他是常客,醫生看著傷口略顯詫異,卻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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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內少個孤僻身影自然不會引人注目,但如果少個言蜚語中的猥褻慣犯或者變態魔,那就另當別論。
這小小的發現給同學們枯燥生活注入新的刺,不知何時,校園裡都傳著昊濤暗自猥褻女孩,拍下照片敲詐的謠言。
放學後詩萍留在教室朗讀英語,她身邊少了個陪伴一年多的身影,這場風波里,她是其中的一位女主角,中學正是少年少女情極為之時,但凡誰與誰同時出入校園,便會導致桃新聞滿天飛舞,況且,她與昊濤在一起溫習功課一年之久,此時事發,不少好事者便在背後將這些事加工加料,繪聲繪說出不同版本的小故事。
身處輿論漩渦的詩萍對此毫不介意,她意志堅定不在乎緋聞,可對於事件主角,她還想問個說法,當最後一縷霞光即將沉入山頭雲氣時,她倆又見面了。
走廊處有位包裹紗布身穿校服的少年,少年面容在綽約的霞光下若隱若現,詩萍只能望見他垂著腦袋,身材卻如初一開學那般,又矮又長,失去靈氣。
「詩萍,好久不見。」昊濤沉鬱地笑笑,望著教室出神:「我要走了,來向你告別。」詩萍臉頰肌動,勉強抿出笑容:「是因為這些言嗎?」
「算是吧,爸爸在替我辦轉學手續。」昊濤瞧見教室髒亂,習慣地想拿起掃帚打掃,猶豫許久後回到以往的角落坐下,這是處無人在意的陰影,他本可以說出心中想法,最後卻胡亂的搭了句話:「詩萍,最近聽力練得怎麼樣,有提升嗎?」詩萍正說道:「你對我想說的就只有這些嗎?」昊濤沒有回答,抬頭含笑望著她,伸手了自己細碎的髮梢,說:「還有,提前祝你中考順利,考進市第一高中。」ﻩ「還有呢?」詩萍與他對視,毫不示弱:「如果只是這句話,還不如不來見我。昊濤,大家都在議論你,誹謗你,你在學校像個新聞人物,大家空閒之餘就會說你幾句,甚至有人說你成績都是作弊而來的,可我本沒把這些話放在眼裡,我在等你答覆,那些言中的照片,是不是真的?」昊濤費很大勁才用力嚥下一口唾沫,他想說:「那些言蜚語都是假的,我這段時間放學後都在教室陪你學習,哪有功夫如傳言中去作惡,猥褻其他人。」但他卻只是自嘲的笑笑,望著詩萍認真紅潤的臉蛋:「你對這件事有何看法呢。」他發現在言中,更在乎詩萍的想法,如果她不介意,那這場告別就真正有了意義。
詩萍深深氣,稚臉龐出成表情:「我不相信,我甚至……---她掩住害羞--我看到那些照片,有一張沒穿……沒穿衣服的……眼睛告訴我那一定是你,但是我更相信你,只要你對我說,我昊濤從來沒做過這些事,即便他們再說的天花亂墜,我也相信你。」她眼神溫柔,等候他給她確定答覆。
昊濤陷入沉默。
他承認詩萍的話中有著無盡信任,因為信任,心中備受煎熬,難道自己就如傳言所說,仗著女孩善良,欺壓,誘騙她們?他抓著頭髮,沉聲道:「詩萍,那些照片是……但是……抱歉……」他啞口無言,豆蔻年華承受不住無情背叛,換個角度而言,若他看到詩萍渾身赤跪在地上,別人的腳,那這份痛苦可想而知。
詩萍倏然起身,不敢置信地望著昊濤,瞪圓眼睛,渾身顫抖地看著他,想要從他表情裡尋些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他卻始終低著頭,擋住女孩目光的掃視,任憑她身子發軟,攤坐課椅。
她許久無言,時不時抬手將眼中淚水擦乾。
煳間耳邊傳來昊濤毫無生氣的回應:「我知道你難以接受,但這就是我……這些照片裡面的全都是我……譬如對你,我也有著各種計劃,只不過---他繼續承認---我沒實施而已……」原以為兩人間的情誼是曖昧的,鼓勵的,該是互相扶持的,然而他居然毫無顧忌地說出能令她心肺撕裂,血模煳的話語,這一年相處,她瞭解昊濤做不出這類事,卻在他親口承認下不得不接受事實,她排除雜念,含淚凝視著眼前的男孩,冷冷說道:「還有呢,以前約定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我……」昊濤目光在她臉上連片刻,輕嘆一聲扭過頭,溫和說道:「這一年令你對我有些誤解,或許可以找找我小學同學打探下,就能知道我從小打架鬥毆,成績與風評極差,現在的我,只是故態萌發而已。」ﻩ「昊濤!」她走到他面前站定,目光倔強堅定,不依不饒,斥責道:「你就不能說謊,騙我嗎?就算知道你在騙我,我也能說服自己相信你的!你這個混蛋!還記得教室約定嗎!」我希望高中,大學甚至遠在國外的時候,都有你陪伴好嗎?這句話如一道閃電撕裂昊濤心防,他緊緊桌角,指節泛白,垂下眼簾說道:「對不起,這只是……」ﻩ「別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喜歡我嗎?」詩萍滿臉通紅,望著他傾述道:「遇你之前,我經常說,理想中另一半要像白紙,我要將自己作為顏料,把他畫成我喜歡的圖案,但現在我只想說,我不在乎他過去怎麼樣,只要與我一起後放棄過往,重新生活就行!現在你再回答我,你喜歡我嗎?」昊濤全身顫了一顫,恍惚的看著自己影子被落拉得越來越長,喃喃道:「喜歡……我喜歡你的……」ﻩ「我很欣賞你,我也很喜歡你。」詩萍溫溫柔柔的看著他,輕聲說道:「我們的約定,還作數的。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只要能改正,約定就不會失效。」ﻩ「詩萍,其實照片這些事……」他一時踟躕猶豫,不知該不該講。
她轉過來把捂住昊濤嘴巴:「不用告訴我,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保證,以後不做這些事情即可。」她擦去淚痕,手伸向昊濤,眼睛清亮如星:「約定好了,我在高中等你!」昊濤緊緊握緊眼前白小手,詩萍約定不僅挽救兩人情,亦狠狠從深淵之處將他拉了回來。
兩人相攜並肩,走出校門慢慢踱著步,他們都知機會不易,絮絮叨叨聊著,詩萍問昊濤身上傷是怎麼回事,昊濤一兩句帶過,與她講起要去的新學校,二人正說的起勁時,忽聽前方傳來一聲清亮嬌嗔,聽得昊濤渾身一顫,再也走不動路。
「誰傷你的?」眼前是位高挑曼妙女子,穿一身灰藍校裝,那差不多是最常見的男生服裝,腳下一雙平底鞋,也是男生最愛穿款式,頭戴一頂灰藍布帽,臉上再戴著一副雪白口罩,只有一雙水靈大眼睛憤怒地問著昊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