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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到江路。”汪南接完電話後，扭頭衝著辦公室裡的人說了一句。

謝臨君脊背得筆直，坐在沙發上，他努力表現出很鎮定的樣子，但十分急促的呼出賣了他。

江路已經失蹤超過七個小時了，或許是八個小時。

他沒看錶，只看見外面天黑了有一陣兒了。

因為他的到來，江徹停下了手裡的一切工作，動用了很多關係去找江路。

結果傳來的消息要麼是在尋找中，要麼就很乾脆地說一句沒找到。

“我很驚訝你會來找我，”江徹說了今天下午對謝臨君說完“坐吧”之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你不怕我不管這事兒麼？”

“江路是你的兒子。”謝臨君說，“叔叔不會不管他。”

“哪兒來的自信？”江徹笑了笑。

謝臨君沒有自信。

江徹盲目自大又薄情貪婪，他沒有那麼自信江徹會搭理他，也會真的去尋找江路。

但他走投無路了，只能賭一把。

好在現在從江徹這邊的情況看來，他是賭對了。

“告訴他們，聯繫警方的人，”江徹點了菸，“就說我兒子不見了，是個神不正常的omega，受害幾率很大。”汪南有點兒驚訝地看著江徹，直到江徹把煙放到嘴邊了一口了，他才回過神，利落地應了一聲“是”後轉身離去了。

江徹沉默地了會兒煙，突然笑了起來，“你知道江路是個神病麼？”

“……知道。”謝臨君說。

“那你還和他在一起，”江徹把煙放到菸灰缸旁，“不怕被他殺了麼？”

“不會，”謝臨君抬眼看著江徹，“我相信他。”江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整個人靠在老闆椅上笑了很久，最後閉上眼睛按了按眼角，“他也是我的兒子……我會找到他的。”會找到他的。

是死是活就無法保證了。

江徹至今都記得江路第一次自殺的時候的樣子。

兩眼無神地拿著菜刀站在鏡子前，似乎在思考著以什麼角度砍下去會死得更快，但仔細看看的話他的手在抖，手腕在抖胳膊在抖，連嘴都在發顫。

江徹靠在廁所門邊看了一會兒，走進去握住他的手，往大動脈上移了移，“往這兒砍，砍下去沒一會兒你就死了，我都救不了你。”話音落地了好一會兒，江路才猛然回過神一般，把刀丟到一旁，驚懼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你看見了什麼？”江徹說。

“影子，”那個時候的江路很誠實，或許是害怕讓他誠實得這麼蠢，“很多影子……他們圍著我，要我去死。”

“看得清麼？”江徹握住他的肩膀，“是誰的影子？”

“……是、是……”江路渾身都在抖，他似乎想從鏡子前逃開，但失敗了，江徹很用力地按著他的肩膀使得他動彈不得，“……是外公外婆的影子。”*那是出事後的第二天。

綁匪有幾個漏網之魚，警方勸他們近期不要出門，儘量保持警惕，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活動。

但林妍一病不起，江徹分公司也出了問題，加上江路神狀態一直很恍惚，一家三口即將各自崩潰的時候，江徹決心帶著江路去別的城市。

林妍不肯見他，那他就帶著江路走。

他不相信林妍是真的不愛他。

起先或許是不愛的，但現在誰又說得清？就連對江路，她不也是又愛又恨麼？

那麼為什麼不能分出一點兒愛來給自己呢？

江徹把江路帶到了別的地方，守著他，看著他那張和林妍相似的臉，每處理著公務的同時瘋狂地思念著林妍。

或許是因為這份思念太過瘋狂，以至於他沒能發現江路的不對勁。

等他發現的時候，江路已經開始坐在角落裡和看不見的人對話了。

“你在和誰說話？”江徹走過去，摸了摸蹲在落地窗旁的江路的頭，“路路，你在和誰說話？”

“外公外婆，”江路抬起頭，眼睛裡沒有一點兒神采，空得不像話，“你看不見他們嗎？他們在看著你啊。”江徹渾身一震，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立刻搬離了那裡，等反應過來江路或許是神出問題了的時候，江路已經被他丟在那裡整整兩天兩夜了。

沒有吃的沒有喝的，又恰巧碰上那幾天小區變壓器維修，沒了空調和電燈，江路就蹲在角落裡，自言自語了整整兩天。

江徹打開房門的時候江路的手臂上已經多了很多條傷痕，血得滿胳膊都是，下巴和臉頰上都有血，眼睛裡佈滿了血絲。臉上滿是淚痕，就連看見自己的時候都愣了一下才認了出來。

之後江路進行了半年多的治療。

偏執型神分裂症。

抑鬱症。

還有很多見都沒見過的藥和名字都看不懂的藥瓶。

“他對黑暗有很強的排斥反應，”醫生說，“最好不要讓他一個人深處暗處，他可能會有偏舉動，自殘或者傷害他人，都有可能。”江徹應下來了。

但是分公司的工作實在是太過繁忙，讓他沒有時間去管這個已經患上神病的兒子。

他是眼睜睜看著江路的病惡化的。

“江總，”門被叩響，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十五分，“找到您的兒子了。”

“去吧，”江徹指了指謝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