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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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剛剛才見過面。」

「你胡說，我不認識你，我們從來沒見過面。」我看著無邊的黑暗，說:「你能不能出來，讓我看著你的臉說話?」

「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的樣子。」

「我不會傷害你的，出來吧。」

「你說謊。」一塊黑的簾幕被拉開，一個穿著白睡袍、滿身血汙的女孩出現在我的面前。在她的身上，有數不清的鐵刺入其中，讓她彷彿周身被鋼鐵覆蓋。

「誰把你傷成這樣?」我問。

「所有人，」她說，「但也沒有人。是我自已進去的，每天一，從十九年前開始。」

「什麼樣的功法，竟然會有損元嬰?元嬰便是你自已，如果受傷的話，不但時刻有命之憂，還會情大變，甚至變得瘋癲痴傻。」

「你說的對。」我不由得上前摸了摸她身上的鐵刺，只是輕微的觸碰，本來凝固的血痂便破裂開來，重新出鮮血。

「你在傷害我。」最新找回www.91ks.onlinewww.91ks.onlinewww.91ks.online我放開手，說:「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的身體覺的到你的疼痛嗎?」

「一開始只是偶爾會痛一下，再後來時不時便要痛上一炷香。從今年開始，每天都要痛滿一個時辰。」

「瘋了，真是瘋了，」我喃喃自語，「你這麼活著，和下了地獄有什麼分別?

我真難以想象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你活過每一天。這樣的功法你都敢練，你難道真的就那麼無所畏懼嗎。」

「我怕死，每一天都怕。」我用手指沾了些許血，說:「有什麼辦法嗎。」

「無藥可治，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

「不一定。」我說，「我的身吃了太多仙藥，那些藥已經融入了我的真氣，只要我還在修煉，就會源源不斷的在我體內產生藥力。只要我也和你修行同樣的功法，練功產生的毒素會讓我自動在血中生成解藥，我的血，便可以解你的毒。

不過問題在於，我還需要說服醒來之後的你。」

「我並沒有我說的那麼忠誠，如果能成功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你這邊。」她說，「不要讓我成為一個壞人。」

「沒有誰可以需要被拯救，也沒有人能成為拯救者。現在，叫我醒來。」

「呼——」我長出一口氣，醒了過來，剛剛彷彿做了一個夢，記不清具體的內容，卻總覺得發生了許多的事。這時身邊的樂鬼也緩緩醒來，我和她面面相覷，我率先指著她道:「你是不是修煉了一門會傷及元嬰的法術?」樂鬼大吃一驚，心想自已的魂術施展失敗暈了過去，怎麼醒來後連這種事都被對方知道，難道自已遭到反噬，已經什麼都說了?

我看樂鬼的表情，就知道自已說對了，接著道:「你中的毒，有解。」樂鬼這一下的吃驚更厲害了。

教主文采武功天下第一，卻依舊對這毒束手無策，怎麼這個小孩卻說有解?

樂鬼打量著我，見我不像說謊的樣子，又想起這山上古怪的事情太多，就算真知道什麼獨門秘方，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只是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還是要試探一番，以免被騙。

當即，樂鬼立刻笑著用身體纏了上來摸著我的臉說:「好弟弟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中毒了呢。」我知道她在撒謊，道:「好姐姐，我怎麼可能會害你?你的毒其實可以被解，你以後再也不用每天受萬箭穿心之苦，也不用時時刻刻擔心著自已下一秒就死。

拜託了，讓我幫你，我發過誓，永遠不會害你，你忘了嗎?」樂鬼見我說的誠懇，心臟不免狂跳，心想自已一開始雖然的確是為了拜教才練的這術，雖然是自願的，但也時時想如果當年不練這該死的功夫，以自已的天賦和毅力，恐怕如今成就不在覓瘟之下，又何必作踐自已來獲得地位呢?更何況教主雖然對自已有恩，但自已每因此受苦，又為教中立下無數大功，就算是欠教主什麼，也早就連本帶利還清了。

最新找回www.91ks.onlinewww.91ks.onlinewww.91ks.online又撇了撇我，臉更濃，如此粉雕玉琢的翩翩少年，對自己一往情深，怎能不讓人沉醉，真想就此逃離這些恩恩怨怨，和他做一對神仙眷侶。可只沉醉瞬間，又想自己終歸是江湖上有名的婦，又不像覓瘟那樣表面放實則守身如玉，這少年貪圖享受一時沉於我，可後定然越想越虧，定然會瞧不起我，更別提舉案齊眉了，還是趁現在多談些條件，以免他享受盡自己的身子後將自己拋棄。

主意已定，樂鬼換上一副愁容，扭過身子，掉下幾滴眼淚，又故意不讓我看到，泣地說:「姐姐、姐姐是個苦命女子，你們這些臭男人都一樣，一個個都只會用花言巧語哄我。」我大急，摟住樂鬼的肩，道:「姐姐，弟弟願意用生命擔保，如果治不好姐姐的病，我願意自刎給姐姐陪葬!」樂鬼緩緩轉過頭，幽怨地說:「不是姐姐不願意信你，只是姐姐太苦了，姐姐的心，早已經傷痕累累，如果再被傷害一次，如果傷害姐姐的那個人是你，那姐姐就真的會崩潰的，你明白嗎?」我見樂鬼眼紅紅的，臉上有淚痕，以為她偷偷哭泣不想被我發現，不一陣心痛，明知道自己應該以解毒方法留作條件威脅樂鬼，卻還是忍不住要告訴她真相:「姐姐，我的血可以解百毒，只要讓我修煉那個術，然後在把我的血給你喝了，自然能解你的毒。」這法子倒是前所未聞，雖然離奇，但江湖上也不乏獻祭條件特別苛刻、不得不從小培養獻祭者的情況，所以從小喂仙藥、將人改造成「藥人」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樂鬼不知道我變成這樣其實是機緣巧合，還以為是李念刻意為之，心想宮山自詡名門正派，原來和拜教的手段也沒什麼區別啊。

我見樂鬼不說話。以為她還在懷疑我的話，著急道:「姐姐，只要你肯相信弟弟，讓弟弟做什麼事都可以!」樂鬼就是在等我這句話，心中竊喜我好騙，臉上卻一點都不透，只是滿滿的欣憐愛:「噓，我不要你這麼說，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要建立不世之功業，沒有一個女子值得你許下這樣的承諾，姐姐也不行。以後不許隨便說殉葬之類的話，不吉利知道嗎?只要弟弟真心待姐姐，不論能不能找到解藥，姐姐都承你的情。」我見樂鬼雖然不肯相信，但總算是同意讓我試試，不大喜。樂鬼接著說:「既然弟弟跟姐姐掏心窩子，姐姐也就跟弟弟說實話。其實，是覓瘟讓姐姐來拖住弟弟的。」我早就覺得事情不對，只是樂鬼的熱情，讓我實在沒時間去想這些事，現在聽她提起，也不覺十分意外。只一節，若是樂鬼突然說她對我其實並沒有任何男女愛意，只是奉命接近我，結果被我的善良打動，那可大大的不妙。我悄悄打量樂鬼，想知道她到底愛不愛我，卻見樂鬼柳眉輕皺，一副失望的樣子，趕忙安道:「姐姐，我不是懷疑你對我的愛。」這一下可是不打自招，才說完，樂鬼就背過臉去不理我。我又是哀求，又是討饒，幾乎要給她磕頭下跪，可她始終不說話。我靈機一動，開始在樂鬼的邊、大腿內側摸索，不一會兒，樂鬼就紅著臉氣道:「好了，真不知道姐姐上輩子欠了你什麼，這輩子唯獨對你沒辦法，這次就原諒你了。只是下次你若再疑我們我便死在你面前，好讓你明白我的心。」我大驚失，道:「姐姐，弟弟錯了，弟弟一輩子都不會再懷疑你了!」樂鬼接著道:「在姐姐拖住你的這段時間裡，拜教已經有幾百人上山了，其他人倒也無事，只是有兩個人特別難對付，一個是狂戰，天生有上百斤的力氣，又是個武痴，當真有萬夫不當之勇，只憑雙手便可以開山裂土。弟弟你雖然功力高深真氣純粹，但和她硬碰硬只怕也討不了好。」

「還有一個，便是拜教的教主，雖然由於限制目前還無法上山，但這也只是時間問題，教主已經是神仙中人，即便差你師父一籌，也相距不遠，更何況你師父重傷在身，即便恢復了功力，也打不過教主。」我默然不語，宮山上下只有我還可以動用真氣，如果全是黑衣人的水平，再來幾百個我也不怕。可要是拜教三個聖女同時和我打，恐怕我幾招之內就會被擒住，何況還有一個遠超屬下的教主呢。

樂鬼安道:「弟弟不必憂心，姐姐絕不會讓弟弟受傷，若是弟弟想逃，姐姐立刻為你準備小舟。只是這宮山上下幾百條人命，怕是難以保全了。」我嘆了口氣，若只有我一人，那自然不怕，可若是她們再拿我的師姐師妹做人質，那我也只有乖乖投降的份兒。

「不過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主意。」樂鬼挑逗著我的膛說，「拜教想要的，無非是什麼成神契機罷了，是真是假都難說。照姐姐看多半是假的，否則以尊師的本領，肯定早就悟道成仙了。拜教想要成神契機，那就給他們便是。」我心裡很以為然，師父最疼我了，卻也從來沒提過什麼成神契機。

山上寶物眾多，若是可以平息這場風波，拜教想要哪件拿走便是。更何況師父囑咐我的事，和寶庫無關，將寶庫裡的東西送給拜教也不能算違反師命。

但我沉許久，還是搖了搖頭，說:「師父雖然沒有明說過，但她的確的確很重視這件事。

更何況若是將這件東西拱手奉上，那我宮山豈不是顏面盡失?若是拜教用這件寶物為禍蒼生，那我宮山百年清譽豈不是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