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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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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蘭州回京的飛機票是杜成給我訂的,只有他掌握我詳細的行程。當天飛機落地之後,杜成罕見地去機場接我,想必是親自監視計劃的第一步是否成功。

在與陳盈重逢前不久,杜成適時地借給我西山園的房子,理由是為了林澄,可之前我包養過那麼多女大學生,杜成並不表示,現在想來,西山園就是為陳盈和我準備的愛巢。

我和趙蕙離婚時,杜成對公司的接進度瞭如指掌,最方便讓我們的財產分割和股權轉讓最快完成。更關鍵的是,現在公司的負責人變成了杜成,他成了最後的贏家。

我有些懊惱,即便沒有在落入陷阱前察覺到杜成的異常,也應該在昨晚就意識到杜成才是陳盈背後的黑影,應該直接找杜成才對。

懊惱並不能給我答案,梁薇也並非和事情毫無關係,還是先從她問起吧。

複雜的故事,最好讓兩張嘴講述。

「把你知道的全講出來,我時間很充裕。」我再次用槍敲著車門,發出悶響。

「從頭的話,那要從十多年前講起了。」梁薇語氣悠遠,像是窗外深秋的寒氣,車裡的呼聲平靜下來。梁薇也許意識到了,現在我的子彈更會用在杜成身上,她沒了命之虞。

我說:「你能把著十多年裡的每一天都講清楚最好。」梁薇眼神空靈起來,睫微微翕動,瞳孔著窗外的燈火,她看著前路,像是望向回憶。

「十多年前……將近二十年前了,你去北京上大學了,陳盈留在了h市,她經常找我,喝茶逛街什麼的。」漫長的故事是最好的鎮定劑,梁薇講起故事,聲音自然沉穩,臉上的肌恢復了優雅的形狀。

「後來好像是放長假,國慶節吧,她去了趟北京,是去找你的。」梁薇邊說邊看向我。我點頭。

「回來之後她特高興,渾身都是甜的味道。我預不好。這麼多年了,我沒別的本事,但看透了男女這點事。她那麼高興,一定是被你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得越來勁,分開之後心裡就越癢癢。我和她說,斷了吧,在本市找一個,別總往北京跑了。」梁薇說完,我心裡一緊,想陳盈如果聽了梁薇的勸告,現在的我們會是什麼樣子?

「小盈沒聽我的話,還是總去北京找你,回h市之後也總是抱著手機。她們學校不少男生追她,她全不理睬。我問她,李祥為什麼不回h市找你,偏要你去北京,別是他在北京另有新歡。可她本不往這方面想。」梁薇說得氣起來。

車在高架橋上面飛馳,s7的引擎低吼著。高架橋下面劃過居民樓密集的光點,每一個光點背後都是一長串的故事。我們在一路西行,快到西山園了,我想。

「出事的時候是大三那年。我當時正在ktv裡和一幫朋友一起唱歌,接到陳盈電話,她在電話裡只是哭,我問不出一二,就讓她來ktv找我。她進了包房就往我懷裡撲,趴我身上哭得縮成一團。」聽到這裡我心頭一緊,這應該是趙蕙把我和陳盈捉姦在的那次,陳盈見我去追趙蕙,就消失了,想來是直接回了h市。

我壓抑住喉嚨裡的酸澀味道,說「你接著講。」梁薇看了我一眼,接著說:「我當時問陳盈,出了什麼事兒,她也不答。等她哭了一陣起來,看見茶几上剩了半瓶酒,我記得是威士忌,她說想喝。我當時腦子也懵了,沒攔住她,她倒了一整杯,一口氣幹下去了。小盈之前可是一杯啤酒就會醉的人,一杯烈酒喝下去,很快就暈了。我們幾個抬她出去,到酒店開了個房間,給她安頓下來,我陪她睡了一晚。」梁薇說到這裡眼睛裡有些溼潤,眼角閃起了光。

「我記得那天陳盈穿著裙子,當時一起唱歌的有個朋友,叫老關,幫我抬她的時候手就不老實,在她裙子裡摸索來摸索去,我回去還跟老關生氣來著。」

「那個老關是什麼人?」即便是現在的情形,聽到陳盈被猥褻,我還是覺得熱血上湧。

「我男朋友的哥們兒,當時三十來歲,家裡是在q市開煤礦的。老婆孩子都在q市,他自己在h市逍遙,玩過不少女學生。」q市是我家鄉省份的煤炭重鎮,挖煤導致整個城市凹陷成了一個大坑。煤老闆們的公子們紛紛住到省城h市,他們帶來了豪華會所,保時捷車行以及大學周邊的公寓。h市的女大學生成了他們的生活必需品。

「接著講陳盈的事。」我大概能猜到後面的劇情,心中悲慼,不忍卒聽。但梁薇平靜地講了下去:「後來陳盈和我聯繫越來越少,一兩個月才約在一起吃個火鍋逛逛街之類的,我當時沒察覺到什麼。後來有一次,我想找陳盈逛街,她電話打不通,我就去她宿舍找她。我知道一條穿過她們校園的近路,全是樹,沒什麼人。我走著走著就看見老關那輛車了,白奔馳大g,顯眼的。我看車裡有人,發現是老關,閉著眼睛,臉上哭不像哭笑不像笑,一會兒擋風玻璃底下鑽出個腦袋。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盯著看了長時間才發現是陳盈,嘴上粘著白漿。」聽到這裡,我閉上眼睛,耳朵裡灌滿了發動機的轟鳴、悠遠的風聲和自已重的呼。梁薇的敘述很詳細,詳細得像是刀子裡。我知道她在用這樣毫無必要的細緻敘述報復我。

想要威脅到梁薇,我需要準備一把槍,把子彈壓上膛,謀劃好時機路線,而她只需要說出「嘴上粘著白漿」六個輕飄飄的字,就擊垮了我。

我安靜地癱軟在座位裡,腦子空白了幾秒。外面響起了警笛聲,我突然清醒起來,看向窗外,看著遠處的紅藍燈光,確定那輛警車和我們無關。我搖搖腦袋,告誡自已,今晚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強打起神,問:「他們怎麼好上的?」。

「老關在ktv第一次見到陳盈就動了心思,然後借我手機時查到了陳盈的電話。發了幾條短信,倆人就好上了。陳盈當時很脆弱,老關趁虛而入。」梁薇淡淡地說。我的胃絞痛起來。

「後來陳盈和我漸漸疏遠了,我從h市幾個公子哥兒的嘴裡能聽到關於她的隻言片語,據說她和老關分手了,跟了h市裡的一個高官。」梁薇說著,面寒涼。

我看著窗外逐漸稀疏起來的樓房,隱約出樓宇間黃的樹。秋去冬來,北京最好的季節行將離去。

「後來陳盈怎麼來北京了?」我壓抑住腔裡的一團火焰,顫聲問。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等到我跟著你來北京之後,過了一年多,一天有人敲我房門,我開門,門外是個妝容緻的少女,仔細看才發現是陳盈。我又驚又喜,抱著她喜極而泣,問她怎麼找到我的,她說是杜成告訴她的。」又是杜成,我覺得有些頭痛,記憶深處的什麼東西好像要湧出來。

「陳盈說她來北京pl集團工作了,宴會上認識了杜成。」梁薇一邊說,一邊怔怔望著前路,前面是黝黑的水泥叢林,沒有一絲燈光,那是建設中的新房。

「與陳盈重逢之後,我有時間就找她逛街,開車去郊區兜風,喝酒唱歌。陳盈改變了很多,威士忌白蘭地來者不拒,酒量驚人。」

「你當時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我問。問完才意識到這問題有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