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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由心中一愣,倒是想不到這小昭信侯,小小年紀,倒沉得住氣,不少人都重新開始估算起這位昭信侯來。
雲禎當然不是不生氣,只是他上輩子已經生過氣了,甚至還和姬懷清打過一架,鬧得學堂天翻地覆,姬冰原當時賞了他們一人二十板子,之後還讓他到了書房裡罰跪反省。
罰跪之時,姬冰原過來,和他說過幾句話,雲禎當時年紀還小,沒聽懂,如今死過兩世後,卻忽然明白過來了。
“你的母親,的確是出身草莽,但卻遠比許多男兒優秀,她領兵作戰,戰功無數,拿到了許多男人都得不到的榮耀,你知道她當初為什麼選擇你父親下嫁嗎?
“為什麼?”姬冰原當時聲音冷靜,言簡意賅:“因為雲探花貌美有才,又脾氣溫和,無論生子生女都將相貌不錯,也不會太笨。”當初他聽到這話只覺得是對自己生父有些輕慢,然則他是君主,當然可以目無下塵。
如今回想起來,可惜他太愚鈍。
姬冰原當時的口氣並無譏誚、嘲諷和侮辱,非常平靜,彷彿在教他一個道理。
就如同男子可以選擇漂亮賢惠脾氣溫和的大家閨秀,選擇自己未來孩子的母親一樣,有權有勢的女子當然也可以為自己的未來的孩子選一個最佳父親。
強者的一方才有資格挑選戰利品,無論男女,這才是強者的世界。
而強者,是不需要這些口舌之利的,雲禎連看姬懷清一眼都沒有,他曾經站在姬懷素的陣營裡擊敗過他一次,敗犬不值一提——這一世,他不需要姬懷素,一樣可以擊潰他。
雲禎沉默著喝完了魚湯,慢條斯理吃完,起身披上那明晃晃招人的白孔雀大氅,離開了餐室。
姬冰原不在,雲禎沒地方躲懶了,也就參加了弓馬課。
教授宗室子弓馬課的師傅是龍驤營的侍衛長高信,他總是笑眯眯的,特別善談,說話總是讓人特別舒服,跟了姬冰原許多年,很多人認為他能掌管龍驤營這麼多年深受皇帝信寵,就是因為他脾氣特別好,又善於協調週轉,因此能夠忍受姬冰原那種獨斷冷硬的作風。
但云禎見過他殺人,盯著屍體的眼睛裡仍然一點陰霾都沒有,嘴角甚至也帶著笑容,猶如看著久別重逢的戀人——這就有些令人骨悚然了。
雖然高信也算得上是看著他長大,而且對長公主也十分尊重愛戴,雲禎還是非常怕他,小時候總是遠著他,就連姬冰原都知道他怕高信,雲禎心裡想著,難道進宮以來姬冰原都沒有讓他上弓馬課,就是怕他見了高信就不想上學了?
但每次雲禎看到高信笑盈盈看人卻彷彿看屍體的樣子,背上都一寒,忍不住想要躲開。
但是沒法躲,一排學生們十分嫻地站到了之前編好組的靶道前,列隊開始一人三次的輪習,過的人聽過守靶太監報靶後,自動往後走,等其他人。
一次課都沒有上過的雲禎沒有編隊,很自然地變成了孤零零一個,站在校場一側的杏花樹下。那杏花樹已有些年頭,新漆過的赭紅宮牆頭,粉白杏花初綻如雲,他擁著雪白大氅,站在花下,一點不合群的不安也沒有,只是自自然然清清貴貴,彷彿在這宮裡得不得了,頗為醒目。
高信抬眼自然看到他,微微一笑,上前給他行了個禮,嘴角邊出了個淺淺酒窩:“侯爺來了?”雲禎問他:“高侍衛怎的沒隨侍陛下去西山?”高信笑得很溫和:“我老了,不堪役使,讓年輕人們多些機會,還是先伺候好侯爺。”雲禎知道他也不過三十出頭,卻如此倚老賣老,心裡暗自翻了個白眼,高信卻問他:“我聽說侯爺如今在家裡習,可有長進?”雲禎搖了搖頭,高信卻命人拿了張弓來,弓身漆黑錚亮,柄上細細纏著明黃絲線:“陛下讓人備好的,新制的好弓,弓名‘穿光’,侯爺用用看哪裡不順手的和我說,我再讓人改。”他們站在那裡,雲禎拿著張看著極美的弓,侍衛、內侍們烏泱泱圍著,有小內侍圍著他解大氅,扣護臂,排場倒像是皇帝一般。
其餘在家裡也曾經千嬌萬寵的宗室公子們如今人人夾著尾巴在學宮裡裝老實,一下子看到雲禎這排場,少不得心裡不是個滋味來,心裡暗罵高信這人果然合聖心,見風使舵,見皇帝偏寵昭信侯,也就這麼明著逢,還有沒有點風骨?
人人心裡雖然恨高信沒廉恥不遮掩的諂媚,卻全都還是覺到了雲禎——這位新上任的昭信侯,是真得帝寵。
然後他們就看著那總是安安靜靜不太說話的小少年,拉起那張弓,姿勢不但練還好看,弓成滿月,箭如星,唰唰唰,三箭連出,擊穿光,直接中靶心。
報靶的侍衛高聲喊著:“三個十環!”姬懷清轉過頭,臉顯然是難以置信的驚愕,他目光不由自主與雲禎對上,雲禎直視著他,忽然臉上出個笑容,反手一拋,已將弓擲給一旁嚷嚷著也要試一試的朱絳。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個笑容,他也不過快十五歲,眉目還有些雌雄莫辨,這一笑帶著少年獨有的驕傲和得意,眼睛也帶上了張揚的亮光,場中倏然一靜。
只有缺心眼的朱絳拉著弓喜滋滋道:“原來你天天在家練,竟有這樣準頭了——這弓不錯,是兵部才呈上來的新弓吧?我聽說兵部才得了個新圖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