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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問了幾句話,老安王笑逐顏開,拉了他的手不肯放了,只拉在身旁,問個不停。

多好的孩子啊!瞧他多乖!見自己都是老老實實的叫安王殿下,問什麼答什麼,叫喝酒就喝酒,說話又乖巧又嘴甜,還動不動就臉紅。

這樣乖巧,難怪皇上中意他。皇上那是誰?將祖宗幾十年的失地給收回的中興明君!他既看重,那準錯不了,就可惜不是個女娃兒。

雲禎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以自己為主客的宴席,他之前守孝,守孝後出來就進了上書房讀書,之後又去了西山大營幾年,極少出來際,偶爾自己請個客也都是宴請營裡的將領,軍中無需這樣多應酬。

這跟前敬酒的人就沒停過,主人還一直在讓自己,陪客還是這樣一尊大佛,沒幾下雲禎喝了點急酒,臉就已紅暈泛起。

他下首正是姬懷素和姬懷盛,兩人今天也被請了來,姬懷盛戳著姬懷素道:“叫他少喝點,他那點酒量,一會兒怕是又要生事。”姬懷素笑道:“他醉了也只是乖乖躺著,能生什麼事,你沒看到老安王給他斟的酒,宗令大人斟酒,給你你敢不喝?”姬懷盛悄聲道:“怪哉,安王平時不愛理人,總是一板一眼,左一個祖宗規矩,右一個想高祖當年……絕了,今兒怎麼對雲禎這樣親熱。”姬懷素想起那道密旨,微微而笑,想來這位安王,為了那堂堂皇儲之位,也少不得低下那清高的頭,來討好皇上近臣了。

只是,年幼皇儲,如何面對明年即將到來的北楔鐵蹄?

姬懷素泰然自若,反而覺得了一絲快,但——他看了眼雲禎,如今唯一的威脅,是吉祥兒,他應該會千方百計阻止歷史重演,他如果沒猜錯的話,吉祥兒應該是會自己領兵出征。

但是,他想得太簡單了,他如今的功績,都是皇上費心扶持起來的,離能夠領兵作戰還差太遠了,皇上寵他,就更不會捨得放他出去戰,他有十足把握,皇上一定還會御駕親征。

他看著喝了酒,臉燦若朝霞,豔如桃李的雲禎,心裡又酥又軟,到時候少不得想些辦法慢慢籠回他的心。

卻聽到安王拉著雲禎的手問:“雲侯爺可有表字?”雲禎搖頭,整個人其實已有些懵,眼睛看人呆呆的,卻顯得猶為稚氣,安王拍著他的手道:“正好,我有一字正好襯你,禎者,祥也。大吉大利,福瑞吉祥,我看侯爺人物飄舉超逸,風姿颯然,正好贈你一字鳳舉,龍鳳呈祥,再吉利祥瑞不過了。”雲禎微微張大嘴:“啊?”西寧侯一拍桌子:“雲鳳舉,好字!我看極好!”堂內嘉賓已轟然叫好,姬懷素卻和姬懷盛面面相覷,只覺得安王這神來一筆實在是有些近乎玄幻。

這賜字,一貫是師長或者親厚的朋友所賜,安王和昭信侯素無往來,從前定襄長公主掌軍,哪個親王宗室敢結軍中大將呢?如今雖說定襄長公主不在了,但素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往來。

安王這等親厚已是大異尋常,居然還突然賜字。固然他是宗令,皇室長輩,但人人都知道,宗令不過是給皇上當差管管族事,閒散宗室一個,皇上高興也認認長輩,若是逆了皇上的意思,那可就要議起君臣來了。

安王這麼貿然給皇帝寵臣,素驕狂名聲在外的昭信侯賜表字,若是昭信侯不冷不熱,或是來一句正等皇上賜字,那這臉可就丟大了。

但眾人只看到雲禎起身敬酒,謝安王賜字,臉上嘴臉頰到耳都紅得可憐,眼睛都有些茫然了,看著又乖巧又柔順,更帶了幾分稚氣,一點都看不出平傳聞中那任恣意,狂妄自大的樣子。

姬懷盛悄悄和姬懷素咬耳朵:“怪道皇上疼他,連安王老人家也疼他,看他這一副乖巧樣子,誰知道他那樣淘氣呢。他去冬訓,皇上不讓他回來,怕路上太冷,結果他硬是悄悄跑回來,看著皇上估計一點兒沒責罰他。”姬懷素道:“皇上教他去津海冬訓是為他好,他沒領會皇上苦心,你瞧瞧今天這陣仗,他如今可是大熱門,人人趕著想要還他的情呢。”姬懷盛豔羨道:“好威風。”姬懷素笑了聲,心想皇上倒是一心一意替他鋪路,上一世皇上也是如此,待他實在是分外好。

只見酒過三巡,安王就起了身只說年紀大了身子不成了,不陪了,略敬了主人便告辭。

西寧侯連忙起身親自送了安王出去,雲禎趁著這個空隙連忙藉口要解手起身轉到了後頭,他已經渾身一身熱汗,站在花園廊下,一邊大口呼著外邊清冷的空氣,一邊解了外袍和衣襟,拿了汗巾擦著汗。

姬懷素和姬懷盛也起了身正好走了出來,姬懷盛道:“仔細熱汗風一吹就著涼,你倒是注意些啊。”雲禎轉頭看向他們,眼睛已有些凝不出焦點,姬懷盛噗嗤笑了下:“瞧這醉貓樣兒,少不得等會子又要送你回侯府了。”姬懷素卻眼尖,已一眼看到了雲禎白皙脖子下一連好幾個深紅的痕跡,一連到鎖骨下,甚至清晰能看得出是牙痕。

姬懷素瞬間妒火中燒,誰?又是誰?朱絳走了,那胡兒也打發走了,那個戲子?不對那個戲子也不在京裡,吉祥兒這又是找了誰?

姬懷盛也看到了,笑著叫著他新出爐的字:“雲鳳舉,你這侍妾夠勁啊,咬得你這,嘖,定然是找了個年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