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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周家破產了也不想……他是決定了要為周家負重前行的,可惜他不姓周。
空蕩的房間裡有模糊的嗚咽,小氣蹲在茶几上看了一會兒,悄聲躥下去,蹦上沙發鑽進周未的懷裡。
周未抱著這隻小小的的身體,它很暖,他能受到它絨下皮膚的鮮活觸、生命的搏動。
小七小七,你不會不要爸爸的對吧。
真正去報到那天,周未很緊張,資料袋裡的證件檢查一遍又一遍,說不清是終於得償所願的興奮還是初次以另一個身份示人的侷促。
已經是新生入學的最後一天了,他不能再拖。
距離很近,周未沒有乘車,也沒有戴口罩,那樣反而此地無銀地惹眼。
他穿了身最普通的白t恤休閒褲,背影混進大學生裡就再難找到,只是頭髮略長,垂髮半遮面頰,這在美院也不稀奇。
長相漂亮總是惹人注目,周未覺出一路上的目光不時匯聚過來,他繃著淡定不予回視,倒也沒生出特別的事端。
捱到最後一天來註冊的人並不多,周未手指勾著資料袋排隊,目光緩緩掃過牆上的一排人像畫,都是美院的著名導師,有的聽過名字,但臉就全都不認識。
“證件都帶了嗎?”周未聽見有人這麼問,趕忙收回視線,看到挨個幫忙學弟學妹預查資料的新師兄,他抬手將袋子遞過去。
師兄接過資料翻看,像在核對身份:“陳末?”他盯著周未的臉,目光像靜物寫生般審奪:“你看著眼的,是不是之前在什麼地方見過?本地人?”
“沒見過。”周未拒人千里時有種冷漠的疏離,全無笑容時,過分緻的五官讓這種漠然增添了幾分孤傲,“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他從對方手中回資料袋。
師兄愣了一下,極有涵養地沒再說話,但當他回到新學長中間,周未明顯覺到更多的人在偷偷打量他,小聲傳遞著什麼。
這讓周未覺不適,前面還有兩個人,他盼著快點輪到他,辦好之後也不去看宿舍了,直接回家。
“真的是他嗎?”
“最後一天終於來了。”
“還以為是瞎傳的呢,沒想到是真的。”
“他和之前照片裡不太一樣,”
“被趕出來……”
“改了名字……以為認不出……”
“有點可憐啊!”
“靠關係進來的……”幾乎是前面的人剛一轉身,周未立即將自己的資料遞了過去,他怕再聽見那些字眼自己會扭頭就走。
辦事的中年女老師推了下眼鏡,動作不緊不慢,看了身份證,核對錄取通知和准考證,又拿了照片再次核對身份證,抬眼看向周未:“准考證的名字不一樣,改過姓名?”
“是,附了戶籍科的證明,和戶口本在一起。”周未趕忙解釋,覺四面八方有更多的目光湧過來,甚至連別的辦事老師也往這邊看過來。
過了有一頓飯時間,女老師終於審核完資料給他辦好入學手續,刷卡繳費。
周未覺背上的衣料已經汗溼透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像那些如影隨形的粘膩眼神,觸角般好奇,獵人般探究。
他們都想知道他是不是牡丹城那個假太子周未,然後他是怎麼被人從家裡趕出來,怎麼被迫改了姓名,怎麼求得周家的同情幫他託關係進了美院……
辦好一切,周未立即轉身離開,連電梯都沒等,直接從步梯一路跑下樓去。
呼,他站到外面明晃晃的陽光裡,像舞臺上被追光捕捉到的焦點,熱席捲周身,這時才意識到剛剛註冊大廳裡的冷氣很足。
無數的太陽黑子在眼前跳躍,丹青樓前不知何時聚了不正常多數的人群,全部都指手畫腳地看向他,很多張嘴巴在開合,很多嘈切私語彙成汪洋。
周未幾乎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想調轉方向換個出路,這時才發現唯一的退路只剩下返回樓裡。
他為什麼要退,他不該退,他得走出去,他想在這裡重新開始,而不是被沒。
“請問您是陳未同學嗎?您原來的名字是不是叫周未?”居然還有舉著錄音筆和攝像機的記者。
“是他是他!髮型變了!”周未略一低頭,想側身讓過那位記者從人群裡穿行出去,手臂不知被誰身上的硬物劃了一下,他低頭看,沒有出血。
“聽說你本沒有參加美術統考,這次是周家託關係才能進美院的,你覺得這樣對別的考生公平嗎?”
“就是,當美院是什麼地方了!高級餐廳還是私人會所?有錢就能來啊——”
“你今年二十歲了吧?之前沒考大學是因為成績太差嗎?”
“你親生父母支持你學美術嗎?他們是什麼人能說兩句嗎?”
“好帥啊!不如去賣臉……”
“哎,後面別擠了——”各種提問水般湧過來,分不清哪些是記者在問,哪些是路人在問,期間還夾雜著各種嘲諷怨憤的聲音。
攝像頭如一隻只惡魔的獨眼死盯住他不放,手機和別的什麼音像設備幾乎懟到臉上,不時有陌生的肢體和氣味觸碰到他,像蠍尾毒刺貼著皮膚緩緩劃過。
周未炸起一身雞皮疙瘩,說不出是厭惡還是恐懼,讓開!他想,離開這裡!讓我離開這裡!
人群在縮小、迫近,越來越擁擠,有人叫罵推搡,有人引頸張望,完全不像身處聖潔的象牙塔之中,不像站在瑰麗的藝術殿堂門前。
周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