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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時樾緊緊握著畫抬頭看他，眼尾不知為何已經泛起淡淡的紅，明明嘴角還在笑，可是總給阮荇一種錯覺，彷彿他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抱歉。”阮荇以為他不喜歡，懊惱地垂下頭:“我手笨，不是很會畫畫，這個已經是幾幅裡面最好看的一幅，要是你不喜歡，我回頭再重新準備別的。”

“沒有。”時樾使勁搖頭，抱著畫不撒手，努力將嘴角揚起快咧到耳:“喜歡，誰說我不喜歡，你把我畫這麼帥，怎麼可能不喜歡？”他的反應讓阮荇鬆了口氣，淺笑著:“不是我畫的帥，是你本來就很帥呀。”

“第三次了。”時樾衝他比出一個“三”的手勢:“你第三次誇我帥，看來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很帥。”

“是呀，你最帥。”阮荇細聲細氣應和他，一張小臉上看不出絲毫勉強。

“所以時樾，”他跟他打商量:“看在生禮物的份上，可以不問其他的了嗎？”時樾抬頭看他，他便用最輕鬆的樣子回望他:“我沒有不信任你，也沒有不想跟你分享秘密，只是我會有一點點自己的，不能說的原因，我保證這次只是一個意外，這樣的事情也不會再發生，你不要介意我的傷是怎麼來的，可以嗎？”

“禮物不是籌碼，也不是賄賂，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以為一樣會送給你，只是想要祝你生快樂。”我終於能夠光明正大送你生禮物的第一個生。

生快樂。

許久，時樾低低嗯了一聲。

低著頭，小心翼翼把畫放到一邊，抬頭，用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看著他，眉眼柔和:“好，我不問，我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出來。”阮荇的笑容如釋重負:“等我的傷好了，我就請你吃火鍋，去那……”

“你沒有放我鴿子。”時樾打斷他的自責，輕聲道:“週六那天早上，我走了，我趕回鄉下，送了她最後一程。”阮荇未出口的話噎在喉嚨。

他不會安人，卻會被對方牽著情緒走，變得跟他一樣難過。

“小海藻，我可以跟你要一個生願望嗎？”阮荇連忙用力點頭:“好，你說。”時樾笑了，咧著嘴八顆牙齒那種，張開雙臂，輕輕把人抱了滿懷。

一大一小的兩個男孩兒讓擁抱契合得嚴絲合縫，時樾將額頭枕在他瘦削的肩頭，受跟自己截然不同的溫度，終於覺得空落許久的腔被緩緩填滿。

深深了一口氣，令人懷念的香味，往後他就只能在這個人身上聞到了。

“時哥現在很脆弱，很需要一個小朋友的安。”阮荇訥訥張了張嘴，手足無措，頭回這麼恨自己嘴笨，他是真的不會安人。

良久後，試探著回抱住他，一如他那天時樾留下來陪他值那樣，抬手輕輕摸摸他的腦袋。難以想象這樣高大的少年，髮絲卻柔軟得不可思議。

回應他的是更緊的擁抱。

“小海藻，很喜歡芙蓉花是嗎？”阮荇心跳快得像是雨過後快要破土而出的種子，這樣心慌意亂時，時樾的問題，很容易讓他腦海裡迅速浮現出那天夕陽下拿著花灑小心翼翼給木芙蓉澆水的大男孩。

“我喜歡。”他聽到自己心虛的，發顫的聲音。

時樾滿足地用頭蹭了蹭他，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用拇指輕輕抹掉不小心滲出的淚。

“我也是，很喜歡很喜歡。”兩個人，兩顆心，彼此捱得第一次這樣靠近。

阮荇最終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傷是被自己親生父親造成的，就像時樾也沒有告訴阮荇身份證上面的出生期是錯誤的，他的生早就已經過了。

情就是這樣，來得突然卻不突兀，可以讓人無條件，心甘情願的繳械投降。

第31章時樾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沒有辦法入睡，不是因為忙碌，只是單純的失眠，困，卻沒辦法入睡。

直到今天，在醫院狹窄擁擠的病上，在香味悉的擁抱中，終於睏意排山倒海襲來，兩個少年互相倚靠著擠在一張上沉沉入睡。

清早，阮荇先一步醒過來，外面陽光透亮，偶爾能看見有圓滾的小雀在早已落葉乾枯的樹梢飛來跳去，走廊上時不時能聽見淺淺腳步聲和說話聲，醫護人員已經開始上班了。

枕邊的人還在沉睡。

側躺蜷縮著額頭輕輕抵住他肩膀的睡姿，眼睛下面明顯的烏青，還有額間微微蹙起的眉頭，都在昭示著他現在很累，很困，很沒有安全。

這樣若有若無的依賴讓阮荇在無可抑制欣喜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難過。

他的小太陽不應該是這樣子，他應該要一直開開心心，永遠在沒心沒肺地笑，鬧，渾身用不完力，什麼也不能讓他煩心的。

親人離開了，他一定會難過很久吧。

阮荇咬著瓣，開始後悔自己昨天晚上不懂事地非要人過來陪他的行為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孫娥提著保溫盒輕輕推門進來，看見上躺著的兩個少年時動作明顯一頓，驚訝地微微睜開眼睛正想說話，阮荇連忙將食指豎在邊對她比了個聲的動作，在她走近時壓低了聲音跟她解釋。

“媽，是時樾，聽說我住院了一大早特意來看我，太困了想睡個回籠覺。”孫娥恍然，連忙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