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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向國因為女人的話,硬生生停下了腳步。
丁欣在雨裡喊:“又幹啥?”時向國什麼也沒說,他轉身跑回汽車旁邊,打碎車窗玻璃,果然看見後排有個嬰兒安然睡著。
他把嬰兒抱出來,再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女人,發現她已經靠著自己的丈夫,失去了呼。
時向國的心陡然一緊。
丁欣的聲音再次響起:“幹什麼呢?!”他猝然回神,抱著孩子跑向卡車。
救出不該救的嬰兒,時向國自然被丁欣臭罵了一頓。
直到他們發現,嬰兒的襁褓中藏著一封信,而信中透出來的信息,讓他們同時陷入了沉默。
這個嬰兒的親生父母遭遇空難,不幸離世。
而剛剛出車禍的夫,則是他父母的至好友。他們原本打算把孩子領養在身邊,悉心教養,誰知道半路上出了車禍,也死了。
“真是個命硬的。”丁欣喃喃自語,“剋死了爸媽,還把好心領養自己的人也剋死了。”時向國攥著方向盤,心跳越來越快——嬰兒白白,格外乖巧,即使在陌生的環境裡,也不哭不鬧——最重要的是,這個孩子看起來和他們的兒子一樣大。
“喂,想什麼呢?”因為信上留了地址,丁欣已經不那麼急躁了,“看路,別心不在焉的!”
“他們差不多大。”時向國魔怔似的自語。
“你說什麼?”
“我說他們差不多大!”時向國忽而轉頭,一道慘白的閃電劃破夜空,映亮了他可怖的眼睛。
丁欣嚇得捂著心口叫起來:“你幹什麼啊!”
“咱兒子和他一樣大。”時向國踩著油門,動得滿頭大汗,“你也看到信上說的了,這兩家人都有錢得很……如果,我是說如果!咱們的兒子住過去……”時向國話未說完,就被丁欣打斷:“時向國,你如果敢把兒子送走,我就和你沒完!”說著,就用長長的手指撕扯時向國的頭髮。
貨車在山道上橫衝直撞。
時向國漲紅了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握緊了方向盤:“你他媽給我坐下!”丁欣跌坐回去,抱著兒子痛哭。
“你想想咱們的條件,怎麼養兒子?把他留在身邊,你能給他什麼?”
“可……”
“如果把兒子送給別人養,咱倆以後絕對吃喝不愁。”時向國眼裡迸發出了異樣的神采,“我剛剛想起來了,信上寫的姓宮的人家,不是上次報紙報道的什麼首富嗎?”
“首富?”丁欣聞言,停止了哭泣。
“絕對沒錯。”時向國嘶啞的嗓音帶著隱隱的鬼心竅,“兒子跟著我們,未來也就是當個工人的命,可要是他能跟著首富……那可是誰也比不過的大富貴!”丁欣被說服了。
夫倆下山後,找了個沒人的電話亭報了警。
那對可憐的夫死在了荒郊野嶺。
時向國貓哭耗子般慨一番,然後帶著丁欣,興沖沖地找到了宮家。
事情發展得比他們想的還要順利。
年輕的宮行川忙於葬禮,沒人發現他們把孩子掉包了,“宮凱”就這麼在宮家紮了。
起先時向國還提心吊膽,生怕宮行川給“宮凱”做親子鑑定,直到他得知那對出車禍的夫已經火化,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當事人死光了。
他們的秘密再也不會被發現了。
然而善惡終有報。
就算他們的孩子頂替了時棲的身份,在宮家生活了二十多年,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命運。
宮凱死於癌症。
而原本該生活在宮行川家中的時棲,承擔了時向國和丁欣所有的惡意。
時向國每每想起親生兒子,只覺得是時棲的出現,才讓他們與宮凱無法相認,所以對他盡情地拳打腳踢。
丁欣更是看不上撿來的時棲,覺得他是個掃把星,見誰克誰。
而從小就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宮凱,心裡絲毫沒有愧疚,還把待時棲作為樂趣。…………然而他們誰也阻止不了時棲回到宮行川身邊的腳步。
“誰在那裡?”巡邏的保安舉著手電筒走過來。
時棲著鼻子,仰起頭:“抱歉,我們……”
“把他們帶出去。”宮行川按住了他的後頸,“以後也不要放他們進來。”保安愣了愣,卻知道住在這裡的住戶,非富即貴,既然他們說不要放進來……
時向國聽了宮行川的話,臉紅一陣白一陣,剛想拉走丁欣,就聽她風般囈語:“他是我兒子,我為什麼不能進來?”
“……我已經沒有一個兒子了,你還不許我來找我的第二個兒子?”
“臭娘們!”時向國對著口無遮攔的丁欣,就是一拳。
丁欣被打得癱倒在地,被保安扶起,還是想拽時棲的手。
時棲如避蛇蠍,蜷縮在叔叔懷裡,渾身冰冷。
什麼叫“已經沒了一個兒子”?
丁欣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有時向國……時向國為什麼不讓丁欣繼續說下去?
活了二十二年,時棲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世產生了懷疑。
第七十九章她居然說她愛過我?!
從有記憶起,時棲就和時向國以及丁欣生活在一起。
擁擠的筒子樓,吵吵鬧鬧的鄰居,都是他零零碎碎的童年回憶。
小孩子沒心沒肺,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