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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帶著笑又有些因為自己這幼稚的舉動臉上出了幾分難為情。

江崇律認識，這是顧栩的生禮物。他點點頭。

“記得。”

“那這個真的都可以兌現嗎。”

“可以。”空氣裡還依稀有糖藕的甜味，江崇律目光還是停在顧栩的臉上，顧栩睡得頭髮蓬鬆，垂著的眼睛是半輪彎月的弧度，穿著衣的樣子很溫和無害，和坐在辦公室那個總是抬頭一張笑臉又無所不能的英其實是不同的兩個人。

應該在最早的時候就這樣的顧栩的，江崇律腦中不適時的出現這個念頭。

顧栩給江崇律移過去一張紙，笑容晏晏“桂花糖藕，以後不做給別人吃行嗎”江崇律愣了愣才淺淺一笑，他把紙再還給顧栩，但顧栩沒收，只好說道“這種事不需要用掉這個的。”江崇律親筆白條，除卻星星月亮大部分存在世間的實物幾乎都有可能兌現的，可顧栩搖搖頭“就換這個吧，行嗎。”

“…行。”

“嗯，還有一件事…”顧栩又推過來一張紙，江崇律略略斂眉，隨手端起手邊的茶杯。

“你放掉冷怡婷吧…”茶杯擱在桌面發出輕輕的聲響，顧栩沒有說更多的話。冷怡婷對溫嶼極好，即使在她手上出了事，卻也一直是一個愛著溫嶼的媽媽，當然，溫嶼在那裡走到生命的盡頭，大部分責任還是在自己身上，他不想談及這個人，也親耳聽到這是江崇律江崇律忘不掉的遺憾，或許由自己提出這個要求是有點過分了，但顧栩又想著，反正再怎麼過分也就這一次而已了。

許久許久，茶都涼了，顧栩想著該去睡覺了，站起身來才聽見江崇律應了一聲好。

阿拉丁神燈的願望一下消滅了兩個，其實還蠻叫人失落，顧栩把剩下的重新夾進書中，沒再放進書架，而是怕自己忘記似的，堆在了幾隻箱子上。

第76章陳伯最近陸陸續續的往江崇律家裡買行李箱，他總擔心顧栩東西帶的不夠多，國外的又不夠好，然而顧栩實在沒那麼多東西好收拾。

他自理能力是有些差，但滿打滿算衣物也就得滿一個箱子而已，加上之前他搬離過這裡，所以就算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只要他一走，很快就會連痕跡都不會有的。

想想他把書架上他買回來的書一本本的挑了也裝了起來。

江崇律洗完澡，就見他蹲在地上往箱子裡一本本的放書籍，他這個時候已經很消瘦，抱膝蹲在地上肩胛骨支稜，尖尖的下巴正好擱在膝蓋上。

書架上的書大約有上千本，顧栩住過來後常常會買一些回來看，但江崇律從沒注意過哪些是顧栩看過的書，只是他好像都記得清楚，現在正要全部帶走，這讓他有些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過段時間還要回來，一下子都要帶過去嗎。”顧栩正把腳邊幾本書豎起來放在地上整了整，再放進箱子，他點頭說“是啊，這些都是我的。”

“你喜歡本的作家？”江崇律看到那一堆四五個字的名字，隨口問了問。

顧栩揚眉一笑，好像是說到了他興趣的東西“你說川端康成嗎。我以前很喜歡他。”

“以前？也是，本的文學，還是太陰暗了。”顧栩說“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陰暗的，不一定所有人都非要忠於光明。”

“過度消極，沉哀傷，容易走不出來，所以才有那麼多本作者想不通去自殺。”顧栩似乎仍不太同意江崇律的說法，他把夾著阿拉丁最後一個願望的“雪國”放進去，鎖好。拍拍手站起來“自殺怎麼會是想不通呢，萬一是想通了呢。”緊接著江崇律臉一變，顧栩想著完蛋，他差點又忘記溫嶼了，一陣的靜默後，顧栩急忙擺擺手，趕緊跑去洗澡了。

江崇律盯著空了幾塊的書架，那些逐漸留不住的又怎麼會是僅僅幾本書而已，是他默許慫恿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焦躁了起來。

江崇律想到那盒草莓蛋糕。他至今仍能記得溫嶼的喜好，喜歡甜的，喜歡草莓，喜歡吃麵條。也總是從許止縈口中不斷的聽到她喜歡哪家店的慕斯蛋糕，哪條街的哪條巷的咖啡最好喝，或者是她最喜歡哪部電影。

他今天突然想到，那顧栩呢。

顧栩又喜歡什麼呢，顧栩會覺得哪家的東西最好吃，哪裡的風景最好看，或者，他最喜歡哪本書，又最愛哪一部電影。

他不得不非常失落無措的後知後覺到，他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第77章也許是丟了不該丟的東西，最近的幾天那種類似愧疚的情緒始終盤亙在江崇律的心底，腦中不斷閃過的是書架上空出的書格，庭前沒有葉子也沒有金黃果實的合歡，還有夜半不小心碰到顧栩冰冰涼涼的四肢。

自陳伯提醒過後，江崇律就好像無法再心安理得的的睡著，下意識跟隨者顧栩或輕或淺的呼頻率靜靜等待入眠，可越是等得久，越是想得多。

那些被刻意迴避的鮮活記憶，就像寂靜無聲的半夜裡猝不及防的應力釋放，當你在孤獨的房間裡即將入夢時突然從某個角落發出一聲不大的響聲，讓你洩洪一樣自動開始放大情緒，發揮想象。

想的多了，就突然怕了。

“崇律…..哥哥..”許止縈拿手在他面前搖了搖，等江崇律回過神，她又立馬避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