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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一封紅彤彤的喜帖!
這真是天大的諷刺!
此時此刻,受萬眾矚目的新人已走上高臺,喜娘拿走兩人手中的牽紅,讓他們攜手而行,走到族中神獸面前,立下生死血契。
陶臻與仇君玉十指緊扣,緩步走過慕延清身前。他一襲嫁衣紅如火,燒得慕延清滿目血紅,而長袍上的點點紅梅,亦灼燙著慕延清的心,在他眼中滲出腥紅鮮血。在威虎寨時,他與陶臻也如這般拜過天地,但一無親友觀禮,二無神明賜福,與眼前這華麗場景相比,竟是如同兒戲。
慕延清悵然一笑不願再看,舉杯在手,仰頭飲下一口濃烈的酒。
什那族人成親,沒有拜堂之禮,而儀式中最重要的一環,便是向著族中神獸立下永不離棄誓言,後以彼此鮮血入酒,換盞飲下,自此後生死與共,相攜相守。
青銅神獸前,陶臻與仇君玉在司儀的引導下,虔誠地跪拜庇佑著什那族的神靈。禮畢後,兩人起身,接過喜娘遞上來的匕首。
仇君玉拿起匕首,貼向自己手腕,卻隱隱不安地看著陶臻,但陶醉卻比他果斷,接過匕首,毫不猶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殷紅鮮血順著手腕淌而下,滴落酒盞之中,澄澈的酒瞬間血紅一片。陶臻放下匕首,抬眼看向仇君玉,目光沉靜如水,隔著紅紗隱隱透來。仇君玉心中不安瞬間如水退去,他割破手腕,以血入酒,見鮮血滴落酒盞,如水墨般逐漸暈開,與酒彼此融。
喜娘上前,用事先備好的喜帕為兩人裹住手腕的傷口,司儀亦走到青銅神獸前,換盤中酒盞。而仇君玉卻忽地一把搶先,奪過酒盞灌下一口酒,在一片驚呼之中,掀落陶臻頭上礙眼的紅紗,將他摟入懷中低頭吻了下去。
眾目睽睽下,仇君玉將血酒以口渡入陶臻的嘴裡。陶臻措手不及,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仇君玉的吻。仇君玉此舉無非是以牙還牙,慕延清蒙受恥辱,心如刀絞,面上雖強作鎮定,卻毫無聲息地捏碎了手中酒盞。
坐在他身旁的努爾洪靜觀一切,含笑對慕延清道:“小兒血氣方剛,竟連這點耐都沒有,慕閣主切勿見怪。”努爾洪假意客套,慕延清卻懶於搭理,他冷哼一聲丟了酒盞,將淌血的手掩入袖中,朝努爾洪道:“喜酒喝得太多,在下有些醉了,就先行告退了。”慕延清面不豫,瞬然起身離席,而此時,站在神獸銅像前的司儀正高唱起成婚賀詞。
“天地為鑑,神予福澤。歃血為契,此生與共。”在他人永結同心的誓言裡,慕延清黯然消失在大殿之外,黑暗湮滅了他孤獨的身影,卻無人在意他的離開。
主殿高臺上,仇君玉渡完口中血酒,輕輕放開陶臻。陶醉邊染著淡紅的酒,仇君玉伸手為之抹去,卻被對方轉頭避過。仇君玉向來任,司儀默許了他的出格之舉,端起另一盞融著陶臻血水的酒遞給他。
仇君玉的目光越過陶臻的肩,看到努爾洪身邊的空位,心中頓時湧出勝利般的喜悅,一口飲下手中腥澀的甜酒。陶臻紅紗落地,卻始終不敢往慕延清的方向看去,他並不知曉慕延清的離開,堆積在心的愧疚,已然壓得他無法息。
好在,並不繁雜的儀式已接近尾聲。
在攜手叩拜神明之後,兩人並肩步下高臺。在族人熱情的歡呼聲中,由喜娘引領著,從主殿的一側離開,往喜房走去。
步出主殿,陶臻如釋重負,他輕輕地回被仇君玉緊攥的手,在心中長舒一口氣,而此時才發覺,重袍之下的身體已是溼冷一片。
這一天,註定漫長且辛苦,而慕延清的意外到來,又讓陶臻腳下荊棘叢生。在紅毯上走的每一步皆是鮮血淋漓,好似耗費了他一輩子的力氣。
第七十一章房花燭夜,紅燭輕搖,人影成雙。
陶臻與仇君玉步入喜房,喜娘遞上合巹酒,兩人臂飲罷,旁人才盡數退下。明亮溫暖的房內,新婚燕爾本應濃情意,你儂我儂。但身在其中的陶臻與仇君玉卻各有所思的坐在畔,眉宇之間,隱隱透著憂思與倦意。
陶臻昨夜趁人不備,悄然潛到喜房中,將更換的衣物與防身的匕首藏在底,預備今晚離開伽蘭山,做一回違約的小人。之後,他本打算回犀山見慕延清,但未料慕延清卻突然出現在他和仇君玉的成婚禮上,如此一來,生出的誤會便無法解釋。
眼下形勢混亂,陶臻一時間不知如何面對慕延清,便臨時改了主意,順利逃出伽蘭山後,便往玄門而去。
按照習俗,仇君玉此時理應去殿中謝禮,但坐在邊的他卻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喜娘在門外催了一聲,仇君玉不耐煩地應了,動了動身體正起身,卻又不放心地坐了回去。
身在伽蘭山的慕延清,此時就如同一條潛伏暗處的毒蛇,讓仇君玉不得不隨時提防。他害怕自己一旦離開,慕延清就會現身,將陶臻從自己眼皮底下帶走,他心裡很清楚,雖然有連心蠱證真心,但自己遠不及慕延清在陶臻心頭的份量。
仇君玉越想越心驚,像狩獵的野獸一般目不轉睛地盯著陶臻,恨不得找個誰也到不了的地方,把他藏起來,永遠屬於自己。極其強烈的佔有慾從仇君玉的眼中透出來,看得陶臻渾身不自在。他清楚仇君玉心中所想,一面防範著他的僭越之舉,一面絞盡腦汁,想辦法將他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