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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pian#作者:文學氓(meiyushan)2021年8月10字數:10000【第十二章】楊府內宅,一眾丫鬟正忙著剪花割草,擦窗掃地,忽然一個少婦從外面跑進來,一邊走一邊道:「別擋道,你們都快給我讓開!」語氣很急,似乎遇到特別緊急的大事,眾人紛紛側目,有人私下裡道:「這是誰啊,看著打扮也不像主子,鬧鬧哄哄的怎麼這麼沒規矩?」另一個道:「你才剛來,別亂說話,這是咱們侯管家原配林嫂子,她正好管在我們頭上呢,小心被趕出去,平常傳話的都是小丫頭子,若不是遇到大喜事,她才懶得跑呢。」那林氏剛到西邊佛堂,有幾個守門婆子便攔住道:「林嫂子有什麼急事啊?太太在禮佛,不好打擾的。」林氏道:「不相干的。」說著推門而入,只見佟夫人正跪在蒲團上誦佛經,連聲道:「恭喜太太,賀喜太太。」佟夫人嚇了一跳,睜開眼一看是她,沒好氣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林氏道:「虎哥兒醒了。」佟夫人又驚又喜,連聲道:「真的假的。」林氏笑道:「今兒剛給他服下人參湯,沒多久就甦醒過來,神也比先前紅潤了許多,只是還不能開口說話。」佟夫人喜的連連唸佛,又道:「多虧菩薩保佑,再者讓他們結婚沖喜也沒錯。」說畢對著神像拜了幾拜,又連忙起身道:「快去叫先生來。」林氏道:「已經叫了,正好今天大也要回來,這可真是雙喜臨門。」佟夫人卻是臉一怔,冷哼道:「說起這事我就來氣,你說說看,天下哪有這樣的媳婦兒,過門才半年就回兩趟孃家,我倒想不通,她到底是住不慣咱們楊家,還是嫌棄我這個婆婆?」林氏連忙勸道:「大一向孝敬,只是想家而已,再過段時間習慣就好了。」佟夫人道:「先別說她了,我要去看看曾虎。」說著,兩人到了曾虎那邊,已經圍了滿屋子的人,王朝雲當先了出來請安,佟夫人也不理會,直接到兒子邊,顫聲道:「我的兒啊,你可好些了。」楊曾虎雖說已能睜開眼,只是眼神空而毫無光彩,看見母親過來面也毫無變化,只是發呆,佟夫人圍著他又是哭又是鬧,總不能回一句。
正說著,有人進來道:「看病的先生來了。」佟夫人連忙帶著一眾女眷退到內闈迴避,外面都由候管家接待。
症了半,方才開了方子,說是頭風發作,有血淤積於腦髓,使其神思恍惚,六識不存,一時難以除,施針後略有好轉,不過難以痊癒,須得長久用藥,好在短期內並無命之憂。
佟夫人放心不下,派人去問何時能完全治,那先生只說一切看天意。
佟夫人無奈之下只得命丫鬟婆子好生伺候著,又對左右道:「今怎麼不見曾玲?」林氏笑道:「他們新婚夫,這幾膩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佟夫人怒道:「那也得看是什麼時候,如今她哥病成這個樣子,難道她還有心思尋歡作樂?豈不聞長兄如父,將來要是我也有個三災六病,她難道也來個不管不顧?」林氏見這話有些嚴重了,心知她此時只是撒氣,理論起來反倒不妙,於是不敢作聲兒,別人那就更不敢接話。
正發悶氣,有人過來道:「大回來了。」佟夫人方才道:「你們下去吧,我去佛堂歇息,曾虎若是有什麼動靜,只管來報。」眾人鬆了口氣,都去前面接楊曾虎之王之若。
那王之若本是臨安鹽商之女,子頗有些要強,楊曾虎又是個極霸道的人,兩人結婚後各不相讓,經常吵架,這次堵氣回孃家,本想再住上一月,沒想到楊曾虎就出了這事,不得不提前趕回來,吳越一帶兵災較少,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
今一到家,眼見丈夫重傷,也不及更衣,捶榻而哭,眾人勸解良久,方才略略止住,又問及家事,方知小姑子已是辦了婚禮,不過楊家的婚嫁大事居然沒有等她回來,可知婆婆從未拿她當楊家人,嘴上不說,心中已是憤憤不滿,不過礙於家規,還是梳妝了去上房請安,剛到禪院,守門的婆子便攔住道:「太太這幾心中不自在,不必去打擾,免得討嫌。」王之若只得在院子裡拜了幾拜,方回時,忽然想起曾玲的事來,倒想去見識見識那個新姑爺。
因此命左右:「你們回去照顧少爺,我有事與曾玲說。」眾人便退下,她便獨自往東院走去。
楊曾鈴所在東院原是一處極大的桃園,楊方正寵愛小女兒,花了大力氣修了九年才改建而成,此處桃樹成林,芳草繽紛,園中又引入活水,放眼望去,鴛鴦野鶴遊於水,仙姝奇蕊列於岸,尤其到了分,桃林花開,一片芍紅灼眼。
王之若嫁過來後,很愛到此處遊逛,有時候還會留宿,她雖然也是王家千金出身,可在孃家卻只有偏房三間,門前不過數株弱柳,幾朵小花,哪有楊曾鈴這般待遇。
一面想一面走,不覺就過了渡芳橋,瞅見幾個小丫頭正在玩毽子,歡聲笑語,一見她來,便都趕著過來拜道:「哎呀,原來是大回來了,真是好久不見。」王之若點頭道:「你們倒也閒的,不在姑娘身邊用心服侍,倒在這裡搗亂。」那些丫頭忙道:「奴婢哪敢不用心呢,是姑爺說我們看著礙眼,打發我們出來呢。」王之若笑道:「那你們倒是給我說說,這新來的姑爺到底如何?」眾丫頭一陣臉紅,忸怩著似乎不願多說。
王之若笑道:「怎麼了,難道新姑爺子不好?」眾人忙道:「那倒不是,他對下人極好的,從來不拿捏我們。」王之若道:「那不就對了?做奴才的難得遇到好主子寬宏大量。你們該慶幸才是,偏又擺出這個樣子來,難不成姑爺還有別的地方不如你們的意?」眾人忙道:「奴婢豈敢對主子不滿,只是……」說著左右看了一看,低聲道:「這姑爺別的都好,就是太風了一些。」王之若聽了呸了一聲道:「胡說!你們也不瞅瞅自己,一個個塌縮背的奴才相,姑爺能看上你們?」眾人忙道:「主子誤會了,姑爺倒不是稀罕我們,就是對咱們小姐也太輕薄了一些,大白天沒事就關起門來不讓人進去,那晚上更不用說了,總是沒個休止,的我們小姐這幾都憔悴了許多,走路還要人扶著,他倒是龍虎勇,跟沒事人一樣,我們都替她發愁,只是夫房中之事,我們女兒家怎好乾預?」一想到平時活蹦亂跳的楊曾鈴被夫君如此壓榨,王之若聽了又是好笑又是疑惑,常言道只有累壞的牛,沒有犁壞的地,難不成楊曾鈴這塊風水寶地還真被沈晨這頭蠻牛給犁壞了?於是嗔道:「別胡說,人家新婚夫婦恩愛一些那是常理,誰知就被你編排成這樣,閒的沒事去剪剪花草,再胡說就掌嘴。」眾丫頭聽了,均知這個是個厲害的主,哪敢多言?只得各自散去。
王之若便信步往內院走來,剛過了月牙門,面就是一個小院子,白牆黑瓦,正是楊曾鈴的閨房。
走廊裡掛著鳥籠,有鸚鵡便道:「是嫂子來了啊。」那口氣與楊曾鈴極像,王之若抿嘴一笑,便取來鳥食,逗了一會鸚鵡才往角門處走,只見兩個小丫頭靠著牆在打盹,也沒理會,推門進去,直接到了花廳,喚了幾聲,卻沒人回應,心中疑惑,信步穿過堂,剛到後院,便聽見裡面陣陣笑聲。
只聽楊曾鈴央求道:「好哥哥,咱們還是回房去吧,這裡也太羞人了,萬一有人撞進來,我豈不是要羞死?」沈晨笑道:「回房有什麼意思?就是這樣才刺,不信咱們試一試,絕對讓你翻天。」王之若聽得臉紅心跳,心想:「大白天的這兩口子到底在做什麼?難不成真如丫鬟所說,那沈晨一點也不講究禮法,居然白宣,而且還在院子裡?」想到此際,不免目眩神暈,她雖長在商戶家,父親卻是一心要培養她做大家閨秀,自小便有老師授課,子雖要強,骨子裡卻十分保守,與楊曾虎新婚半年,同房的時候都是遮遮掩掩,自以為作為一家主母,以賢良淑德最為要緊,因此不肯曲意討好男人,那楊曾虎向來是眠花宿柳慣了,那肯受這委屈?半年來倒是多半睡在偏房王朝雲那裡,夫兩人因此情不睦。
當下王之若羞的回身便要走,沒走幾步,卻聽楊曾鈴婉轉低,如泣如訴,似有無限樂趣,不免心中好奇:「她叫的如此愜意,倒不知那沈晨使了什麼法子?左右無人,我只看一眼也無妨。」想到這裡,臉紅心跳,忍著羞意,輕移蓮步,分開紅花,拂去柳枝,遠遠一望,登時又驚又羞。
卻見沈晨嘴裡叼著一草,懶洋洋地坐在鞦韆上來回晃盪著,楊曾鈴滿面通紅,倚在他懷裡,猛一看不過是盪鞦韆玩耍而已,並無出奇之處,細細一看,才見楊曾鈴雖然穿著小衫,下身卻片縷不存,石榴裙和褻褲都扔在一旁,兩條白生生的腿左右展開,不免牝戶大張,此時的沈晨也是褲都褪到膝蓋,直地在女孩兒的縫裡,一進一出的,唧唧作響,不免帶出許多水來。
這邊兩個隨著鞦韆一蕩一蕩的,肆意調笑,意無限。
那邊王之若看的心神盪漾,心烘動,婚前她也曾看過壓箱底的意書,此情此景正與那書上所繪的意圖何其相似,當時看的時候只覺的荒唐古怪,更沒想過與人實施,現在卻覺得糜入骨,果然別有趣味,又怕被二人察覺,勉強凝神屏息,悄悄地回到前面,叫醒看門丫鬟道:「你們姑娘去了何處?快與我找來。」那丫鬟被她驚醒,嚇得魂沒了一半,只怕她撞見自家小姐的醜事,連忙去了後園。
過了好一會兒,才見楊曾鈴和沈晨進來,兩人雖說已是穿戴整齊,不過曾玲依舊是滿面緋紅,意難收,見了嫂子連忙道:「可把你給盼回來了。」王之若拉著她的手笑道:「你動作倒也快,我不過才出去十幾天,你就把姑爺都招到手了,也不等我回來給你過喜,叫我這做嫂子的怎麼好在外人面前說嘴?」曾玲嘆道:「你也是知道的,家裡事發突然,爹和哥哥身子不好,孃親非要衝喜,煳裡煳塗就把這事給辦了,不然正正經經的辦場婚禮,準備也得準備一個月。」王之若聽了便掉淚道:「你哥哥命苦,連帶著你也受累,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家裡出了這麼多事的事,我竟一點忙也幫不到。」沈晨連忙安道:「嫂子不必難過,這事誰也沒料到,先生說大哥的病已經沒了命之憂,若是好生調養,假以時,必定痊癒。」王之若拭淚笑道:「但願如此吧,你跟曾玲青梅竹馬長大,如今總算遂了心願,我回來的匆忙,也沒給你們準備什麼像樣的禮物。」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舊紙,遞給沈晨道:「這是淳安縣的一千畝田契,你們只管收下,權當我一片心意。」沈晨心說這也太大方了,如今雖然受兵災影響,地價大跌,不過一千畝地依舊可值萬兩銀子,連忙推卻道:「嫂子你這是從何說起,這份禮太重了,實在收受不起。」說著要遞迴。
曾玲也跟著勸解。
王之若笑道:「我也不瞞你,這一千畝地本是我家祖上所傳,都是依河傍水的肥沃之地,可惜前年鬧了兵災,佃戶大部分逃亡,被迫丟了荒,原本要遣人耕種,可惜當地有一股土匪盤踞一直不走,也就沒人願意再去打理,因此一直丟荒到現在,你若是有本事收回來,那些地才是你的。」沈晨笑道:「都是自家人,嫂子何不早說?這地我也不要了,只要替你趕走土匪就行,只是我不曾領過兵打過仗,若是趕不走土匪,嫂子別怨我才好。」王之若再三推脫不過,只得笑道:「也行,這地契我就先給你們保管著。你們想要隨時都可以拿去。」一時丫鬟捧上茶來,雙方落座,王之若笑道:「既然你認我這個嫂子,我也就多說兩句不中聽的話,如今天下大亂,所謂亂世出英雄,好男兒該當建功立業才是,不該留戀閨閣之中,聽下人們說,你們婚後就沒怎麼出門,連晨昏定省都忘了,這可不像大家子出身的人該做的事,大戰之後,外面人心不定,家裡面又是多病多災,表面看著還像以前,實際上已經到了內憂外患的關鍵時候,你作為咱們家新來的姑爺,就該負起責任來,替咱們楊家出口氣,萬不可自甘墮落,只顧貪圖享樂。」沈晨不知她為何如此說,難不成這幾天過於荒唐,有人洩漏了消息?面上卻連忙起身作揖道:「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嫂子這話說的在理,我定然牢加謹記,不負嫂子一番苦心。」楊曾鈴卻不依道:「嫂子這話就差了,他是看著有點油嘴滑舌,其實天不怕地不怕,那天有黑衣家丁糾集了幾百號人在咱家門口鬧事,我都快被嚇死了,誰知他一聲不吭,單槍匹馬就把那些人搞定了。」王若之笑道:「這麼說你還有些真本事?那敢情好,以後咱們就全指望你了,只管放心大膽去幹,若是下人們不配合,你就來告訴我,我和太太替你撐。」沈晨答應著,王若之便起身告辭,兩人恭送到院門外才回來。
楊曾玲忽然冷著臉道:「你剛才胡說些什麼?」沈晨奇道:「這是怎麼了,我那裡說錯了?」楊曾鈴怒道:「誰許你去剿匪?那麼危險的事,你也不跟我商量,直接就答應人家,這下倒好,連回轉餘地都沒有,你真是氣死我了!」說著一扭身,氣鼓鼓地一言不發。
沈晨連忙摟著她細聲安,楊曾鈴卻落下淚來,冷哼道:「你沒見我哥是什麼樣子嗎?就是為了救村裡的百姓,這才受的重傷,到頭來又怎樣?那些被他救的百姓不但不念他的好,還要堵上門來鬧事,你要是敢跟他這樣,今後就別想再碰我一下。」沈晨笑道:「我若是真不碰你,你果真受得了?」曾玲堵氣道:「誰稀罕你碰?落得清靜自在。」沈晨笑道:「這可是又亂說,方才還叫我不要停,要快點,這會子又不讓碰,誰信?」曾玲登時急紅了臉,揮著粉拳亂打。
沈晨嘻嘻抱住他,猛親了一口道:「好妹子,我可不像你哥哥那麼笨,打仗要衝在前面,我肯定是讓那些家丁上,自已躲在後面指揮,只要看到情況不對轉身就跑,一點危險也沒有,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裡。」曾玲自從哥哥受傷後,就十分厭惡征戰,那裡肯依?只是不許。
沈晨只得暫緩計劃,不過再不敢與子荒嬉戲,每都去上房請安,閒暇時就讀書,專挑兵法之類的看,好在楊家收集的藏書包羅萬象,他一時半刻還真看不完。
這一看完孫子兵法,只覺頭暈眼花,忙了眼睛,合上書卷,只覺口乾舌燥,提壺倒茶,卻見茶壺空空,忙喚丫頭斟茶,連喚數聲卻無人應答,心中惱怒,推門出去,陽光刺目,四處空無一人,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偏院,牆裡堆滿柴禾,院子裡用繩子掛著各衣服裙子,正見一個丫頭在取水,這丫頭穿著青布衣服,頭上並無首飾,只是一塊紅布裹著,一看便知是那種專幹重活的使丫頭,這些人平時只在柴房、漿洗處做活,沈晨很少看到。
於是上前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別人都跑哪裡去了?」那丫頭見了他,慌的連忙跪在地上道:「回姑爺的話,她們說家裡來了親戚,都去前面伺候著。」沈晨奇道:「我怎麼沒聽說?再說不過是尋常親戚,前面自有專門的人接待,用得著連柴房的人都跑過去嗎?搞得我連個端茶倒水的都找不到。」那丫頭磕頭道:「姑爺這幾都在書房讀書,外面的事有所不知,那親戚與眾不同,他是咱們夫人妹妹的兒子,聽她們說從小就生的粉凋玉琢,長大後更是玉樹臨風,每次來這邊訪親,她們都要跑過去,即使不能獻殷勤,看看也是好的。」沈晨經她這麼一提醒,這才想起來楊曾鈴的確有個表哥叫佟懷宇,小時候曾經見過幾次,不過此人與他脾氣不對付,小時候打過架,雖然總是能打贏,不過為此被家裡人狠狠揍過,最近幾年倒沒見著。
沈晨笑道:「別人都去獻殷勤,你怎麼不去?」那丫頭笑道:「廚房裡生著火,到處都是蠟燭,總的有人管著。」沈晨便道:「你低著頭做什麼?抬頭讓我瞧瞧。」那丫頭雖然羞的滿臉通紅,不過主子發話不敢不從,只得忍住羞意抬起頭來,只見她生的一張瓜子臉,俊眉秀目,儼然是個美人胚子,沈晨不大起憐惜之意,如此妙人竟在廚房裡幹活,當真暴斂天物,若不是今偶然發現,只怕會被一直矇在鼓裡。
他連忙道:「你叫什麼名字?」那丫頭道:「奴婢姓祝,賤名玉。」沈晨最近看書多了,也沾染了一些文人的秉,於是沉道:「這個名字太俗氣,從今起你就叫祝曉蟬。」祝曉嬋便磕頭道:「多謝主子賜名。」沈晨道:「這裡你就不用管了,從今往後就跟著我。」按楊府的慣例,使雜役的丫頭每月才領一兩銀子,而且地位低,處處受欺辱,如果只是靠資歷熬,只怕等到老了也只能做婆子,又或者被家人贖身回去嫁漢子,祝曉蟬的姿在丫鬟中是數一數二,平倍受排擠,處處防備,所做的活註定讓她很難近主子的身,本就沒提拔的機會,不想今得此良機,一下子成為新姑爺的貼身婢女,不但從此升為掌事大丫鬟,月俸也會漲到三兩銀子,對她來說,別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份體面,就算回家探親連家裡人臉上都有光。
此時曉蟬心裡狂喜,面上卻遲疑道:「可是她們都不在,這裡總得有人看著。」沈晨冷哼道:「那你去把林氏叫過來,就說我有話吩咐。」過了一會兒,沈晨便見林氏小跑過來,滿臉堆笑道:「姑爺有什麼事吩咐?」沈晨揹著手冷哼道:「既然家裡來了親戚,怎麼不讓人知會我一聲?這可不是待客之道。」林氏笑道:「哎呦,奴才那裡敢瞞著你?只是小姐吩咐,說你好不容易沉下心來,不讓我們去打攪你,」沈晨沒好氣道:「不過一個普通親戚,值得你們這樣費盡心思?我倒要去瞧瞧到底是個什麼人物?」說畢抬腿就走,林氏扭頭看見曉蟬跟在他身後,心想這個使丫頭是怎麼回事?連一點規矩也不懂,連忙叱罵道:「賊丫頭,你也有資格跟在主子身邊嗎?」沈晨聽她如此叱罵曉蟬,滿心不悅,又回身道:「林嫂子,剛才我忘了告訴你,曉蟬從此就跟我了。」林氏登時滿臉堆笑,上來牽著曉蟬的手道:「怪道我看你平裡與眾不同,原來是有大福氣的人,今天是你好子,我也沒什麼好送的。」說著從手上費力取下一對手鐲來遞給她道:「區區薄禮,請你收下。」曉蟬整個人一下懵了過去,平她看到林氏就像老鼠見到貓兒,往往大氣不敢出一聲,就怕那點不好惹到她,被這個母老虎一般的管家婆子責罰,如今母老虎居然親熱地對她笑臉相,全無往威嚴氣息,猶如和煦風,態度轉變之快,讓她咂舌。
那對鐲子拿在手裡也就分外燙手,連忙推拒,沈晨笑道:「這是她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權當往對你不敬的補償。」曉蟬聽他這麼一說,只得收下來,整個人還是渾渾噩噩的,下意識就要口稱謝恩彎下拜,嚇得林氏連忙扶住她道:「如今你可是屋裡人,我們外頭的老婆子那裡受得起,快跟我來,先把這身破衣爛裳換了,再給你置辦一身大丫鬟的頭面,咱們做奴才的,自己穿的如何不要緊,重要的是千萬別給主子丟臉。」一面說一面拉著曉蟬便走。
曉蟬還是有點怕她,不停看向沈晨,沈晨笑道:「去吧,讓她好好給你收拾收拾,必定能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曉蟬只得跟去了。
眼見二人離開,沈晨臉一沉,連忙向會客的花廳疾走過去,剛到門外便聽見裡面歡聲笑語,熱鬧非凡,他便在簾子外偷偷一看,只見王若之、王照雲並一干丫鬟婆子圍著那佟懷宇有說有笑,神態親密,佟夫人和楊曾鈴則在一旁不時上一句。
別人倒也罷了,沈晨見子對那佟懷宇也是滿臉敬仰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也不待丫鬟掀簾子,直接闖了進去,走到一半才想起岳母也在,不好過分失禮,只得壓下氣頭,先過去對佟夫人拜道:「兒子給母親請安。」佟夫人喜的笑道:「正好你也來了,我侄兒今剛到,你們兩個年紀相彷,好好相處。」沈晨笑道:「母親這可是忘了,這佟兄我兒時就見過,那時候還小不懂事,下手沒輕沒重,佟兄每次被揍的鼻青臉腫往你這邊告狀,好幾次都惹你不高興。」佟夫人笑道:「看我這記,還沒到四十就什麼都忘了,今天是高興的子,那些舊事還提他做什麼?如今你也是一家之主,要懂得待客之道,不好再像從前那樣小孩兒脾氣,大家客客氣氣做朋友多好。」說著把佟懷宇叫到身邊勸道:「如今晨哥兒已是咱們楊家的人,這次你來長住,要與他好好相處,不可再起爭執。」佟懷宇心中本就對錶妹突然嫁給沈晨老大不快,如今見姑媽還是十分喜愛這女婿,又被沈晨奚落了幾句,方才被眾人恭維的喜悅之情蕩然無存,只剩滿腔嫉恨,也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也就不管不顧,當即怒道:「他不過是個入贅的窮小子,表妹嫁給他真的是可惜,要我跟他好好相處,除非他當眾給我磕三個響頭,不然一切免談。」佟夫人登時有些下不來臺,可她向來寵溺這個一表人才的侄兒,只得勸解道:「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胡鬧,快休要如此,不然我告訴你媽,那時才知道厲害呢。」沈晨一聽此話,心中大怒,恨不能將他當即打死,但那佟懷宇畢竟是客,又被主家青睞,此時動,只怕落得不好,勉強按下心頭怒火,另尋良策應對,因此計較一番,此時若是一味退讓,只怕讓楊家女人都會看不起自己,自己也要被氣死,當即神一凜,大聲道:「我們家窮沒錯,可是那又怎樣?自古英雄不問出生,想當年,漢高祖不過區區亭長,尚能斬白蛇、掃八荒,韓信曾受下之辱,終成一代名將,再說當賊寇來犯,我隨大公子夜襲,不但殺敵二十,還斬首賊酋一名,可算是為我們七柳村立了大功,佟兄出身富裕之家,不知又有那些能耐?」佟懷宇先是一愣,繼而輕蔑道:「匹夫之勇而已,又何足掛齒?我自小通天文地理,不說有安邦定國之才,然而出可領兵打仗,入可鎮守一方,總比你這種只會誤導的武夫要好很多。」沈晨正要反駁,佟夫人發了怒,不悅道:「好了,不許胡鬧,我的話你們都當耳邊風了嗎?還不退下?」二人只得互相怒視一眼,拂袖而去。
楊曾玲見丈夫氣的臉鐵青,連忙跟去安撫,沈晨心中雖喜,嘴上卻冷哼道:「你不去跟你表哥相認,跟我作甚?」楊曾鈴笑道:「好好的衝我發什麼火?我又沒惹你?」沈晨瞪眼道:「到現在還裝煳塗,罰你抄三遍列女傳!」楊曾鈴知道丈夫醋勁大,只得道:「不就是過去跟他說幾句話,你至於嗎?」沈晨駐足道:「豈不聞'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你如今是我的人,不許再跟別的男人講話。」楊曾玲沒好氣道:「好啊,如今才讀了幾篇聖賢書就開始教訓人了,他是我親戚,可不算外男,不去的話,可不是失了禮節,叫人笑話,再者,我又沒跟他私下相會,你吃的那門子醋?」沈晨惱道:「你跟她見面我沒話說,可為什麼要瞞著我?難道你也是當我是那種沒教養的人?」楊曾鈴道:「不瞞著你行嗎?這不一見面差點打起來,都快嚇死我了。」沈晨道:「方才你也看見了,是他故意挑的事,可不是我無理。」楊曾鈴心說明明是你挑事,偏要怪別人,但見丈夫臉不好,只得低頭道:「也罷,往後我儘量與他少來往便是,這可如你的意?」沈晨大喜,摟著她道:「這才是我沈晨的好子,來親一個!」
「討厭,回房再說。」楊曾鈴對夫君總是不分場合的樣子很無語,只得拉著他趕緊走開。
卻說那佟懷宇生風,在家時就愛去青樓眠花臥柳,他父親看不慣,就將他足家中,不許出去,誰知他耐不住寂寞,竟與父親的小妾勾勾搭搭,這一下徹底惹了大禍,他父親暴怒之下就將他趕到楊家,一來讓妹妹教訓這個逆子,二來落得個眼不見心不煩。
那佟懷宇到了楊家,才發現此處竟是個女兒國,表哥臥病在,卻有兩個妾生的貌美如花,表妹雖然嫁入,卻多了婦人的嫵媚風情,不似從前那般青澀,甚至連姑媽也是內媚十足,不失為嚴厲俏婦。
因此先幾還客客氣氣,謹守禮法,待到大家都悉之後,不免出輕薄之意來,先就找了個叫如意的丫鬟瀉火,那如意是佟夫人的房裡的人,早就傾慕他風度翩翩,自是把持不住,因此很快從了他。
佟懷宇從她口中得知,家中許多丫鬟都對她心生愛慕,他越發得意,常混入內院廝混,或者打情罵俏,或者摸貼,無所不為。
眾丫鬟一來怕責罰,二來怕名聲壞了,不敢真的與他胡來,又怕他纏,因此笑道:「成黏著我們做什麼,你若是有本事的話,便去東院,那裡有個丫頭才是天姿國,只可惜情冷淡,又是姑爺房裡的人,只怕你輕易不能得手。」佟懷宇向來愛跟丫鬟們吹牛,炫耀自己如何情場得意,立刻不服氣道:「別說區區一個丫鬟,就是那富貴人家的正經主婦,見了本公子也挪不動腳。」眾丫鬟笑道:「你可別忘了,那可是咱們姑爺房裡的人。」佟懷宇聽了心裡一咯噔,論起打架,他還真不是沈晨的對手,但現在當著眾女的面,再沒認慫的道理,於是拍著脯道:「我會怕他?只管報上名來,本公子三之內必定拿下此女。」眾人笑道:「她叫祝曉嬋,公子可當心些,我們姑爺可不是好惹的。」佟懷宇朗聲道:「你們只管聽我好消息便是。」次,佟懷宇悄悄潛入東院,找了處假山藏身,等了半,正見一個美婢路過,細細一看,果然如丫鬟們所言,此女美貌不輸曾玲,又是鵝蛋臉,細削肩,正合他口味,因此上去笑道:「小生這廂有禮了。」那美婢見突然冒出個男人,嚇了一跳,待要喊人,卻見對方一襲白衣,清朗面容,便生出幾分好,連忙道:「你是何人?這東院除了姑爺,不許其他男人進來的!」佟懷宇卻不正面回答,只是道:「你可是曉嬋姑娘?」美婢奇道:「你又如何認識我?我沒見過你啊?」佟懷宇搖扇笑道:「小生佟懷宇,傾慕姑娘已久,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已在家中備酒,晚間請姑娘務必要到。」祝曉蟬見對方不懷好意,冷哼道:「休要胡說,再不離開,我可就喊人了。」佟懷宇嘻嘻一笑,不再假扮斯文,上前一把摟住曉蟬道:「你只顧喊,若是被人發現,我只說你勾引我,看他們相信誰?」祝曉嬋大驚失,又聽他如此說,心中就冷了一半,這世道往往女子在這方面最吃虧,若是沾下一點兒壞事,眾人大多隻會數落女子無德,縱容男子無狀,譬如今之事若是鬧起來,她便落了下乘,一來沒及時喝退不軌,讓人近了身,有理說不清,二來穿著打扮很是緻,難免有妖豔誘之嫌。
天可憐見的,她後悔自己被對方風度所,沒及時呼叫有賊,如今力所不及,想掙開也是不能,又後悔自己穿著豔麗,這本是給姑爺看的,想引起他的注意。
如今好不容易被姑爺看中,誰知憑空出來這麼一個人,難不成守了多年的名節就要一朝被毀?自己的命好苦啊!一剎那間,她想了許多,竟萌生出死志,著淚軟綿綿的任人宰割,那佟懷宇哪管這些,只顧渾身上下一通亂摸,但覺此女通體幽香,軟綿若無骨,果然是尤物啊,若是收在房中,必定大為銷魂。
當下慾燻心,將她橫抱而起,準備拉入假山就地正法,一面走一面道:「好姑娘,你只要跟了我,必定讓你每仙死,罷不能。」話未說完,忽然背上一痛,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來,他站立不住,一下撲倒在地,祝曉蟬也跟著落在地上,兩人都滾了一身草。
哎吆了一聲,不大怒道:「狗孃養的是誰?!」爬起來剛回頭,只見沈晨一腳將他踩在地上,怒喝道:「直娘狗才!你可認識你爺爺,竟敢找上門來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