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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宅的佔地是很好的,地基高,又在正中面,坐北朝南的。我把大椅子到江家氣派的大門口,又把之恆放在那椅子上。整個瀧水村盡收眼底。

之恆一直望著遠處河堤,從那堤上下去,就是我曾經夏天經常放牛的地方,我們還在那裡的河岸上呆過很多子。

之恆安靜極了,我站在他身邊,忍不住又握住了他的手。

之恆的腦袋動了一下,他偏著頭仰望著我。可我怎麼忍心讓這個病入膏肓的男人仰望著我啊?我把我的雙腿蹲了下來,這回換我仰望著之恆了。

之恆輕輕喚我的名字,他的聲音更啞了,他說:“你去替我煮完面吧,我一會兒想吃點面。”我對他百依百順,說:“好。”但我這聲好,我的這種百依百順,其實是很愚蠢的。

之恆死在了我的這種愚蠢裡,因此,他死的時候我也就沒有在他的身邊待著。

我那時候在幹什麼呢?我在他孃的煮一碗麵。我甚至還因為我是在替我心愛的人煮一碗麵而到一絲高興呢。

而之恆呢,他一個人坐在大門口,一個人默默地去了。

我那時還端著那碗麵,我叫了他幾聲,我叫他:“之恆,之恆?吃麵了。”他沒有應我。

我又叫他:“之恆,之恆?你睡著了嗎?”他還是沒有應我。

我就地放下那碗麵,我走到之恆身邊,扯下了遮著他那張臉的綢布,他的那張蒼白的臉暴在空氣中,我終於見到了這個天天和我呆在一起的男人的臉。

我將手背伸過去摸了摸他的臉頰,又試探他的鼻息。

我那隻手啊,不停地顫抖著。

我在這種顫抖中知道之恆已經死了。

之恆的喪事是張文清來辦的,她說好歹曾經夫一場。

之恆的兒子那天也來了,他才三歲多,長得倒是好,他被張文清要求著跪在之恆的靈堂前。

之恆的兒子照做了,他跪在靈堂前,不停地磕頭。

我說:“夠了,夠了,小少爺,你起來吧。”他搖了搖頭,繃著一張小臉蛋兒看了看我,又開始磕頭。

他後來是被張文清拉起來的,張文清把他拉起來的時候,他的額頭都磕破了。

我被這孩子的怪異嚇了一跳,他才三歲多啊,哪個三歲多的孩子會幹出像他這樣的事來?

我一直坐在之恆的棺材邊守著他。那天晚上,等到超度的道士都去睡了,張文清走到之恆的棺材前。

張文清和我商量下葬的事,她說:“年輕的人死了不能放太久。”我知道她的意思,這是村裡的習俗。

她又說:“江家在下田山山腳下有一塊地,把他埋在那裡吧,那原本就是買來埋墳的。”那塊地我是知道的,那地方很大,寬敞,也安靜,我也覺得很好,就點了頭。

等到第二天的早晨,抬柩的人早早的到了,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們在道士的超度聲中吃過了早飯,又等道士們吃過早飯。我們抬著之恆的棺材,我走在最前面。我們形成一長串很氣派的隊伍,向著下田山那塊地進發。

之恆死後的那陣子,村子裡很多人都在傳我的好話。

他們有人這麼同別人介紹我:“冬真啊,他以前是個和尚,後來還俗了,在江家做工,他是個忠厚的人吶,他伺候江之恆到江之恆病死。”

“可不是,我還聽說,他伺候江之恆那麼久,什麼也沒要。”有人這麼附和。

我聽著那些數不盡的好話,我心裡卻沒有什麼照顧過之恆的覺,也不覺得我在他的樓宅裡和他一起呆了一個冬天,我的子很輕易的回到了從前的軌道。

我一個人這麼年復一年的過活,也有人給我說過幾個女人,我都一一拒絕了,我對女人沒有半點心思,也就沒有必要耽誤了她們。

我三十七歲的時候,張文清的丈夫賭博輸光了家裡的錢財和土地,他們的錢財和土地其實都是江家留下來的。

之恆把那些東西都寫在他的遺書裡給了張文清。

這時候張文清也被輸出去了。她顯得落魄極了,牽著她的兩個兒子來找我。我看著那個高高瘦瘦的孩子,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之恆的兒子。而另一個,一定是張文清和她現在的丈夫生的。

她那天跪在地上祈求我照顧好她的兩個兒子,她說她就要走了,她不能讓兩個孩子繼續呆在她丈夫身邊。

我一看到之恆的兒子就心軟了,我一口答應了下來。

之恆的兒子叫文再,他的弟弟叫文遠。這兩個孩子都很懂事,沒什麼大戶人家的嬌慣脾氣。

這兩個孩子都跟著我,繼承了我的衣缽,成了兩個年輕的木匠。

文再在他十八歲那年成了親,他娶了一個他喜歡的姑娘,那姑娘從雙火村嫁過來了。

我和文再兩兄弟文替文再蓋了新房,我們是在炮聲裡蓋好那棟木房子的。

那時候本鬼子鬧得很兇,我們每天聽見一些炮聲,震耳聾,但怎麼也沒在村子裡遇見一個本人。

我每天早晨起來聽見的第一件事,就是村裡那些整天惶恐的人在說:“鬼子就要來了,快跑吧。”那時候幾乎家家緊閉著門窗,白天那些人都躲在山裡不出來,到了晚上才會派兩個人下山看看,如果村裡一切太平,他們再回來睡覺。

他們覺得鬼子和咱們是一樣的,都是需要在晚上休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