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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生命。
而失蹤的那個,是整心營長起居,關心戰友生活的劉景利。
“都是我……”艾雲輝坐在帳篷門口地上低沉哭著,“是我沒拽住他,我他媽眼看著他被水捲走卻什麼也做不了……”帳篷裡的幾個大兵也都紅了眼眶,大彪哽咽:“這頭髮還是小劉給我剃的,這人說沒就沒……”
“誰說他不會回來了!”齊致辰刷的站起身往出走,“我相信他會回來的。”壩外到底當時情況有多猛烈不是齊致辰能想象的,若是人真的還活著,搜救時是本不可能找不到的,畢竟幾百人地毯式在防護林裡搜救都沒有結果,若不是民壩隨時可能大面積決堤必須撤離,那抬回來的定是三具屍體,這點大兵們是肯定的,因為活著的人是會有聲響求救的。
一切節奏快的來不及悲傷,就像那不停下落的大雨沖刷了所有悲慟。
大兵們繼續幫著百姓挪去南大山的更高處駐紮,沒人提戰友的離開,都堅忍的盡最大努力去保護百姓的生命安全。
雨在連續下了一天多後,呈塘人集體遷移到了南大山山頂,除了孩子們,沒有人敢休息,吃不飽睡不好的情況下都有些體力不支,所有注意力都在那壩外的洪水上。
也正是在之後的那個午時民壩徹底決堤了,站在山頂能清晰的看到遠處奔過來的洪水,巨大的水聲有著泥沙的厚重。
所有人都是震撼的,看著那洪水呈一排線向前推進,所到之處被淹沒後是平靜。大家的心揪著,若是洪水臨近國堤依然不減速,那最後一道防線也可能不保,呈塘就徹底沒救了。
這是場賭博,在和老天賭博。賭注就是押上整個呈塘。若民壩決堤後洪水同樣擊垮國堤,呈塘將和那片防護林一樣不復存在,成為名副其實的洩洪區。若國堤依然健在,呈塘就大有希望。
也許是上天眷顧這方百姓,洪水到了國堤後慢慢蓄積起來的水位沒能超過國堤一半的高度,國堤像條盤在呈塘村西部的巨龍,將洪水成功攔截了下來。
當水面徹底恢復平靜,山頂上的百姓和大兵才鬆了口氣,甚至有的婦女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一個夏天的提心吊膽,那是在親眼看到沒有威脅後的動哭聲。
齊致辰紅著眼眶站在人群裡,忽然想到他姐,他姐走之前還在擔心著呈塘會不會被洪水淹沒,她沒能親眼看到這時刻,不知會不會心安。
從呈塘出來在南大山躲了兩天多,這將近六十個小時每一分都是煎熬,在洪水越過民壩淹沒防護林抵達國堤後,所有人都把繃緊的神經鬆開了。
有小孩用稚的童聲問:“媽媽,那我們是可以回家了嗎?”孩子媽媽抹著眼淚笑了:“嗯,我們能回家了。”家,一個親切的詞。大難過後能回家的人是欣喜的,是幸福的,可那兩個屍體還躺在半山的大兵卻永遠也回不了家了。
呈塘人是在快夜裡雨停了後收拾東西下山往呈塘回的,他們與來時路上一樣沒有言語,近千人浩浩蕩蕩沿著國堤回呈塘。
齊致辰抱著李明達走在隊伍偏後方,聽著個被大兵揹著的長者說話。
“這陣勢讓我想起年輕那會兒鬧饑荒了,那年是大旱,我十多歲,到處都是這樣舉家遷移的老百姓,路上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老人長嘆一聲,“現在這面不少中原祖籍的都是當時遷過來的,那年就死了不少人啊……”天災躲不過,不管大旱還是大水,都註定要有人為之喪命。
一個小小呈塘不過是個小小縮影,與此同時的全國上下,有無數個呈塘在面臨洪水威脅,有無數個大兵在失去生命。
這些大兵明明親眼看著戰友離去,明明知道了洪水有多危險,為什麼還會奮不顧身的戰鬥在前線。他們保護的不是自己的家人,他們保護的不是自己的家鄉,他們本可以不全力以赴,他們本可以去臨陣脫逃,可他們沒有,一個人都沒有。他們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了一條條堤壩上,隨時等著洪水來取走,他們沒有害怕麼?他們害怕,有誰會不怕死呢。可真正的英雄是什麼,就是哪怕很害怕也會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想保護的人。
呈塘人在經歷了民壩決堤後再次被那些身穿彩服的年輕人震撼了,那些小夥子們在回來整頓好後繼續去守國堤,一個個剛毅的身影平凡卻偉大。
楚龍和張繼勇的屍體被暫時安頓在了村西空地上,孟慶喜回村後第一時間去村委會打電話彙報給了上級,那到底是種怎樣的程序齊致辰不太瞭解,他只知道孟慶喜回來後坐在他們隔壁那屋哭了。
當時喜宴廳除了在幫著周繼良整理東西的齊致辰外沒有其他人在,大家都去了村西國堤。孟慶喜一個人坐在屋裡老淚縱橫。
齊致辰聽著那帶著沙啞的哭聲靠著門板站了很久,他沒見過這樣的孟慶喜,孟慶喜在他眼裡一直都是個嚴格刻板的老幹部,大兵們都敬畏他。而此時卻在以為沒人的情況下哭的很脆弱,也許身為一個父親,軍營的長期相處他早已把大兵們當成了是和孟饒同樣關係的存在。
齊致辰沒有作聲,安靜的站在那,直到孟慶喜洗了一把臉去了國堤。他恍然明白為什麼那些大兵在抬回戰友屍體時沒有痛哭涕沒有情緒動,他們不是冷血也不是無情,他們只是裝作很不在意,私下裡像孟慶喜這樣偷著哭的會有多少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