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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瀝聲響,最後,是一聲沉悶的物體墜地的撞擊聲。
而我,掩住口鼻的指節已經不自覺地陷入肌膚,全然沒察覺指甲已經在臉龐上刻出青白中透出血痕的印記,事實上我也不可能驚叫出聲了。在遭遇到超過自己承受範圍的刺時,大多人反而會連驚駭都忘記吧?
腿上一直支撐著身體的力氣消失了,癱軟地跌坐在草叢裡,身體沒法移動,我只是呆然地盯著面前所發生的一切,什麼也做不了。
西村他還是跪坐在那裡,鎮定得好似沒有任何事發生過,但他素白的單薄和服領口上染滿了鮮紅,順著閃光消失的那一側肩頭則全部成了暗紅。
少年的頭顱還在兀自輕輕旋轉著,貼著他身旁的地面,撒落下又一大串暗紅花朵,蔓延至長髮少年的腳邊,停止了。他的身體又過了好一陣才軟軟地倒向一邊,安靜得睡著了一般。
長髮的少年依舊斜持著那柄細長的仗,俯視著眼前的一切,被面具掩住一半的臉上看不清表情變化。仗尖端的金屬刃上閃爍著蒼藍中夾雜著緋紅的妖異光澤,我這才看清楚它的形狀。
與其說是杖,不如說那是一柄手柄極長的劍。血光沿著鋒刃邊緣蜿蜒而下,繞過細長的柄,一直到少年把握處。他似乎也覺到了那暗紅的溫熱體,低頭望了一眼右手腕,然後只以左手持劍,右臂舉起遞到面前。極優雅又緩慢地以舌尖拭過綴著殷紅的右手掌心,隨即嘴角浮起一絲冷冽傲然的弧度。
發不出聲音,但中劇烈的嘔吐讓我無法靜靜地繼續觀看,壓低身體讓腹抵在地面凸起的石塊上,努力讓自己僵硬的思維活動起來,我必須清眼前正在發生什麼!
西村?
他死了?
不管多麼不願承認,但他的身體上確實沒有頭。
我機械地將視線再度移到長髮少年身上。
他從剛才起就幾乎沒有動,保持著優雅的站姿立著,而我終於注意到他的嘴微微顫動,似乎正默唸著什麼。然後忽然,他調轉了劍身,將刃尖朝下,指向面前那顆頭顱,猛然刺下——令人骨悚然的極度不舒服的喀嚓聲撕破了凝滯的氣氛,那是金屬在硬物上摩擦時發出的聲音,伴著骨骼碎裂的細碎聲響,一同在初冬冷冽的空氣中爆開。
住手!
心中發出了無聲的嘶喊,超出了恐懼的強烈情緒由眼眶中滿溢而出,模糊了我的視野。指尖深深入了身下的泥土中,被夾雜其中的尖利石屑劃破的覺我還能知道,疼痛卻一點都沒有傳達到心中。
要阻止……到底要怎樣才能阻止眼前這瘋狂的行為!
阻止?對於已經發生的這一切,還需要阻止什麼呢?我能阻止什麼呢?
痛恨著半點頭緒都沒有的自己,反覆思索該怎麼做的時候,詭異而脫序的世界正一點一滴持續朝著我無法預料的方向傾斜過去。
長髮少年已經將頭顱挑在了劍刃的尖端,舉過鳥居的中間,保持那個姿勢不動。半晌後我終於明白他的目的。
鳥居硃紅大柱間繫著的白注連繩逐漸染上了暗紅,緋體正從懸在上方的脖頸的斷面汩汩滴落,而少年持劍的手臂異常的穩,在徹骨夜風吹過時也巍然不動,他只是凝望著糾結纏繞的繩結逐漸被血浸透。
就在我呆然凝視並忖度著這荒謬而殘酷的一切何時才能結束的時候,紅衣少年忽然抬起了頭,以極微小的動作向周圍打量了片刻,然後立刻就有一位近旁的巫女起身,快步來到他身邊,接過了他手中的長柄劍,退到一邊。隨即,又有幾位黑衣人上前,來到他身邊後立刻半跪著現出聆聽狀。因為距離太遠,我無法得知他們談的內容,但場上的氣氛明顯由方才的肅穆詭秘變得有些混亂。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這個問題無須我思考了,因為下一刻場地中間的幾人不約而同地向我藏身的方向望來,我驚得立刻壓低身體,意識再次停滯。
為什麼?在這種夜裡這種距離按道理說是不會發現我的啊…我能夠看清楚場地中間的情況,是因為那裡點著數個火把,而且空曠開闊,被月光照得分外明亮,而我身處的樹叢是完全漆黑的角落,在火光的映襯下應該是會顯得更加黑暗的。難道是我不小心發出了聲音麼?握緊的手心持續滲出冷汗,心臟的節律快得好像要從嗓子裡衝出一般——怎麼辦?
快點想啊,不要停止思考!真澄,你要怎麼辦呢?
不論他們是什麼人,我目擊到了殺人現場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被發現…
現在馬上逃走麼?......會被發現吧?
身體下意識地往後退縮了幾分,我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哈,一直都被大人們稱讚為“老成冷靜”的我也不外如此…真正遇到事件的時候還是如此不堪啊。
冰冷透徹的夜不經意間滴落在發燙的額頭上,卻不經意地讓我狂亂的意識剎住了車。
我屏住呼低伏不動,盯著御園中變得嘈雜的人群。
不能動,在這種情況下,即使逃走也會被立刻察覺,所以我唯有繼續隱匿在此處,祈禱不被他們發現。
儀式似乎因為紅衣少年的命令而中止。人們頭接耳並不斷向周圍打量起來,有幾人拿起了木架上的火把朝著我所在的方向走來。我朝下壓低身體,儘量讓自己的身形全部籠罩在高大樹木的部凹陷處。